白天麟眸子微微眯起,嘴角輕拉,含着點笑意,冷然道,“不可能。”
“那白先生想怎麼做?”令狐遠好笑的看着他,“即便你是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在綁架案面前,你又能做什麼?難道你會偵查?會反向追蹤?會變裝潛入地下組織,還是擅長用槍,搏鬥?”
“都會。”
白天麟半秒都沒有猶豫,篤定答道。
辦公室裡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說什麼?”令狐遠以爲自己聽錯了,他錯愕的看向白天麟。
“偵查,反向追蹤考的是觀察力和計算機操作控制能力,變裝潛入考的是僞裝能力,搏鬥考的是身體素質和靈敏程度,而用槍考的是視力,膽量還有一點點天賦……”
只這麼一瞬間,白天麟便將令狐遠提出的要求剖析開來,對上令狐遠微愣的表情,繼續道,“我相信你不會懷疑站在你面前的男人在這些方面存在缺陷。”
“……”
令狐遠想反駁,可一雙眼在看到白天麟的剎那,他便知道這個男人非同尋常。
在洗手間裡發現他女朋友落下的那一小粒鈕釦;只看一遍監控視頻,便敏銳的找出了白以深被擄走的所有關聯人物,並且發現他也在餐廳吃飯;意識到女朋友被擄走後,冷靜做出應對,以最快速度找到他並且展開調查;他冷靜,睿智,不動聲色,情緒收斂……
此外,令狐遠在部隊多年,對於人的體魄能力很敏銳,白天麟看起來精瘦,可身姿挺拔,手腕強壯,平時並不疏於鍛鍊。
他說的沒錯……這些,他都沒有問題,只是……
正當他找到某個點想要進行反駁時,白天麟又開了口,
“我唯一缺的是……經驗。”
令狐遠輕笑,“白先生,你知道就好,經驗是致命的,紙上談兵誰都會。”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介入你們警察的工作,只是要時刻了解你們的進展。”白天麟看着令狐遠,“對一般人而言,回去等消息是唯一能做的,可我不是一般人,我從不會把希望完全寄託在別人身上。”
如果令狐遠瞭解白天麟,就會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不同於往常。
“不是不信任警察,只是希望令狐局長也對我有些信任。”
他是這樣認真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令狐遠對上這雙眼,突地笑了出來,他撐着臉頰看着他,“白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挺讓人害怕的。”
“那……足夠嚇到令狐局長了麼。”
“……足夠了。”令狐遠是個做事比較隨性的人,並不是循規蹈矩的頑固分子,所以當他確實找不到什麼理由阻止白天麟介入時,他就已經妥協了。
怎麼說呢?
可能是眼前這位白大總裁,讓人挺有安全感的……恩!
此外,就是令狐遠相信,能激發出人無窮潛力的時刻,正是自己最珍愛的東西被搶走的時刻。
“謝謝。”
白天麟淡淡道。
他不動聲色,眼裡毫無波瀾,可一張看似冷靜的外表下是如坐鍼氈的強烈不安。
他知道他的以深,現在可能正在經受着些什麼……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她那麼傻,那麼單純,那麼容易相信人。
爲什麼要擄走她?這是他必須得找出的第一個答案。
——
白以深失蹤已經過了二十個小時,現在是第二天下午四點。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陌生的環境,白色的天花板上吊着個黑色的吊燈。
腹部傳來難以忽視的疼痛感,只是呼一口氣都覺得難受……
“醒了?”
乾淨清澈的嗓音,不夾絲毫雜誌,談不上冷漠,卻也絕不溫和。
以深緩緩側首,對上正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翻着本雜誌的容桑,他說完話後才緩緩擡起頭,對上她的臉。
見到容桑的臉,白以深便瞬間回想起發生了些什麼……
“幾點了?”
容桑看了眼手錶,淡漠道,“下午四點。”
“四點……”白以深默默唸着,而後突地慌張起來,“四點了?!”
猛地起身,卻又被身上的疼痛逼得躺回了牀上,一張小臉有些痛苦的揪在了一起。
容桑淡淡看着她,“你要幹嘛?”
“你……你……真的不打算放我走?”
到現在還問出這種問題,容桑也確實懷疑眼前女人的智商。
見容桑不回答,白以深已經知道了答案,她抿了抿脣,“你打算……把我怎麼樣?”
算是問了一個有意義的問題。
容桑手裡拿的是這一季度的珠寶雜誌,翻的正是以深設計出來的pray版面。
“你想回去,是不是?”
“我當然想回去……”白以深的拳頭微微攥緊,她心下很是無措,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少爺現在是不是已經急壞了?
她連手機都沒有拿,什麼訊息都沒有留下,少爺會不會以爲她憑空消失了?
不,應該不會的……少爺那麼聰明,他肯定可以發現自己被這羣大壞蛋擄走了……
可是,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壞人,少爺……如果來救她的話,會不會也有危險?
不對,少爺肯定知道要報警,讓警察幫忙!
這些人再厲害,再窮兇極惡,也鬥不過警察的!
白以深心裡暗暗想着,似乎睡了一覺之後,大腦清醒了很多,從被突發狀況嚇到的滿心驚恐,到重新遇見“老闆”的可怕夢靨,現在,她彷彿是已經接受了,並且……努力克服着心裡的膽怯,慌張,想要積極的面對。
一切都會變好的,她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她的少爺。
“警方確實行動了。”容桑的聲音突兀響起,“只是我勸你不要抱任何希望,他們找不到你的。”
白以深一愣,她驚愕的看向他,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他卻像是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
“……”
“即便調出餐廳的錄像,他們在短時間內也找不到任何其他有利於追蹤到你的線索。”容桑緩緩說着,面無表情的將白以深心裡的希望一點點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