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初又嘮嘮叨叨的說了幾句什麼,南宮冥直接懶得再理他,只把旁邊的桌子打開,把裡面的槍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警告的看了溫如初一眼,溫如初立即抱着藥箱飛也似的逃跑了。
南宮冥站起身,毯子掉在了地上,他俯身去拿毯子,毯子軟軟的,毛毛的,非常溫暖,他面前忽然面前又浮現出了夢裡那個孩子猙獰帶血的臉,冰天雪地裡,那個孩子穿着單薄的衣服,凍得哆哆嗦嗦,大口的喘着氣,也大口的吐着血,彷彿全世界的空氣都進入不了她的肺裡,她問他是不是自己的內臟被挖掉了,身體怎麼變得這麼輕,他無言以對,內臟都被損壞了,用什麼呼吸?
那個孩子就這樣喘了一天一夜,喉嚨像個破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聽着都讓人難受,然後他受盡了折磨,卻還是沒能挺過來,脖子一歪,嚥了氣,像個流浪狗一樣,死在了骯髒的垃圾堆旁。
南宮冥捂住自己的臉扶着椅子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閉上眼睛,恢復清明的神智。
他怕?怕失敗,怕回到過去?怕再次變得無助和弱小?
不,他什麼也不怕。他已經不是那個被人一把可以推開很遠的小孩子,他是黑色帝國最大的王,是B.E的老大,是出現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都要很害怕的人——他已經用血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鞏固了自己地位,他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只是過去二十多年,幾乎被忘記的陳年舊事這種時刻用噩夢的形式體現出來,算什麼?在警告他什麼?在請求他什麼……還是他這次凶多吉少,要見到那個孩子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南宮冥稍微頓了頓,然後冷聲道:“進來。”
南宮冥走進來,牛仔褲白體恤,一派大學生的陽光和乾淨,連面容似乎都非常柔和,南宮冥面無表情道:“你來幹什麼?”
南宮楓關切道:“溫如初說你剛纔做噩夢了,而且不太舒服,要不要我給你看一下之前的槍傷?”
南宮冥聲音不帶有絲毫起伏,完全沒有領南宮楓的好意,對待這位弟弟,他永遠都非常冷酷和無情,道:“我不是讓洛水把僞造的證件給你,讓你離開美國嗎?”
“離開美國?逃亡?”南宮冥聳肩搖頭,不可置信道,“哥哥難道認爲我就是那種膽小怕事的懦夫?”
南宮冥陰鷙的看了南宮楓一眼:“這次和軍隊那邊的接觸雖然險勝,但是你應該知道,我們好日子不多了,就算成功逃脫追殺令,我也需要至少幾年的時間纔可能重新建立起B.E,你跟着我不會像以前有那麼多好日子過,也別指望我還能罩着你,趁你現在身份沒暴露,還沒上官方通緝令,找個地方安頓吧,這也算是我這個哥哥,給你最後的東西。以後天涯海角,無論生死,我們都無關了。”
南宮楓激動道:“我不需要躲起來!上了通緝令又怎樣?!我從來都不在乎!我會幫你手刃米小白和她的兩個孩子,還有石言玉、殷木或者還沒有死的炎瑾瑜!所有欺負我們的人!所有對哥哥不利的人!我都會去殺掉!我會把他們的剁成一塊一塊的,看他們恐懼的面容,我會讓他們跪在地上,對我們搖尾乞憐!”
“啪——”
南宮楓話未說完,南宮冥已經一巴掌給了他一個耳光,南宮楓撞到桌子上,捂着臉眼神閃爍的看着南宮冥,不可置信道:“哥哥……我在幫你啊。”
“閉嘴!”南宮冥皺眉厭惡道,“我南宮冥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親弟弟?!如果你不是我親弟弟,真想殺了你,令人噁心!”
“哥哥!”
“兩年前若不是你和夏初晴勾引在一起,擅自行動,又怎麼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南宮冥低吼道,“什麼幫我?你只是爲了滿足你自己心中變態至極的思想才做出那樣的事情,你只是想挑戰你認爲有趣的事情而已!你知不知道,我如今已經不是我一個人,我是整個B.E的掌舵人!你有沒有想過,爲了撈你這樣的廢物,我深入左寧,死了多少兄弟?!若不是我設計讓金耀抓來米小白,暫時鉗制了炎瑾瑜,你知不知道那樣無準備的一次行動會給我帶來多大災難?!”
南宮楓驚訝的看着南宮冥:“難道哥哥竟然是怕了炎瑾瑜那樣的黃毛小子?你不想報仇?你說過你不把他放在眼裡的!”
“我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裡,我也會報仇,但是你不要忘了,他背靠得是炎氏財團,炎氏財團從炎坤山開始,至今至少有五十多年的歷史和發展規模,這樣的龐然大物不是我們這種剛剛成立幾年的組織可以迅速打擊的!”南宮冥憤怒道,“B.E那個時候剛剛拓展規模,我剛讓B.E洗掉黑道之名,逐步安插好人在各個系統,哪怕只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我們便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便可以連政務系統都滲透進去,可是因爲你的愚蠢,讓這場對決提前,炎瑾瑜這兩年你也看到了,聯合諾頓家族,把我們辛辛苦苦,廢了多年功夫安插的釘子一個個拔除掉,一步一步將我們合攏圍剿,壓制我們的勢力,南宮楓,你不但沒有幫到我,反而害了我!”
南宮楓聽着南宮冥的低吼,從記事開始,他的這位哥哥就以鐵血形象出現在他的面前,和他說話都很少,而如今,他的情緒極度激動,和往日形象十分有差異,令他覺得十分陌生,他想了想,還是問道:“那件事的確是我的錯,因爲我的衝動和自以爲是,可是這兩年哥哥也並沒有什麼行動,不是嗎?”
頓了頓,南宮楓危險的眯起眼睛:“難道真的像外界所說的,哥哥是因爲對米小白那個女人有了特殊的感情,所以纔會致使兩年來,明明有最好的籌碼,還是節節敗退?哥哥抓到了米小白,還得到了炎瑾瑜的孩子,應該說得到了最好的條件和籌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