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
她眼眸微微慌亂了一下,繼而面不改色的道:“阿城,是這樣的,我看你最近工作太辛苦了,特地讓華嫂燉了補品……對,就是那種很單純的補品。”
陸虞城盯着她,饒有興味的問:“陸太太,請問什麼是不單純的補品?”
“……”尹流蘇忽然覺着自己根本是畫蛇添足,欲蓋彌彰。
“吃飯吧。”
陸虞城看着尹醫生欲說還休吱吱唔唔的模樣,頓時心情大好,不再繼續調侃下去。
尹流蘇鬆了一口氣,卻沒敢掉以輕心,殷勤的替陸虞城盛了一大碗湯,送到了陸虞城的面前。
陸太太很熱情麼。
陸虞城如是想着,不動聲色的看着眼前深褐色的液體,碗中正冒着騰騰的熱氣,氤氳在空氣中。面上,彷彿倒映着一張清麗精緻的臉蛋。
“陸先生,趁熱喝吧。”
尹流蘇遞上了湯勺,眨了眨眼睛,客客氣氣的道,像極了一個賢惠的小妻子。縱然,這一桌子的菜和湯,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有點燙,你來幫我吹。”
“……好。”
尹流蘇心情有點亢奮,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陸虞城在撒嬌,她飛快地坐到了陸虞城相鄰的座位上,傾身,兩片脣瓣呈扁扁的形狀,一下一下的吹着。
深褐色的液體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陸虞城漆黑的眸光直勾勾地注視着她,她的這張臉啊,稱不上最漂亮的,卻讓他百看不厭,無論是她一本正經時,假裝高冷時,或者偶爾任性時……所有的表情異常生動。
“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尹流蘇再次擡頭時,發現氣氛陡然變了,空氣中,四目相對下,反而流動着一股曖/昧的情愫。
陸虞城點點頭,端起碗沿來,脣瓣抿了一口,一股子苦澀的味道從舌尖裡散了開來,他的劍眉略略一蹙,復又放到了遠處。
“苦。”
陸總半天擠出了一個字來,面容結着一層寒霜。
“你怕苦?”
尹流蘇嘴角邊勾起一道歡快的笑容,如是嘲笑着,對方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只是沉着臉,額角隱隱發黑。尹流蘇一個人樂的更歡了。
無所不能的陸虞城,霸道專制的陸虞城,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的陸虞城,竟然怕吃藥……
“很好笑?”他眯着危險的眼睛問。
“……”搖搖頭。
“既然你覺得好笑,這碗補藥,你替我喝了吧。”
“……”
尹流蘇頓時笑容漸漸地僵硬,“這個是華嫂特意給你燉的,我喝的話,不大好。”
“沒關係,你是我的寶貝,你喝了等於我喝了。”
“這個湯……這個湯對女性沒有什麼幫助,比較適合男性。”尹流蘇絞盡腦汁的找詞彙,在陸虞城探究的目光中,她忽然腦洞大開,半真半假的道,“裡面有一味藥,我可能會過敏,所以你快喝了吧,我去給你找兩顆糖,一會兒可以中和一下苦味。”
她實在是不擅長演戲,撒謊時明顯的底氣不足,連忙站起來,欲逃之夭夭。
誰知,陸虞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略略的一帶,尹流蘇便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氣息滾燙的從頸部滾燙的燃燒了過來,又麻又癢,尹流蘇有些招架不住,眉眼打了褶皺,可他的手牢牢的禁錮住,想逃也逃不了,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他的懷裡。
“你餵我喝。”
陸虞城大言不慚的命令道。
尹流蘇假意嗔怒道:“陸先生,你要求太多,所以我決定駁回,你愛喝不喝。”
陸虞城凝視着她的眉眼,如是,看了一會兒,突然,神情一凜,一隻手拿過碗,劍眉都未皺一下,咕噥咕噥幾大口,直接把整碗湯給喝光了。
尹流蘇看着他的喉結滾動,有些茫然,所以,他究竟是怕苦呢,還是怕苦呢?
“這是鹿/鞭湯嗎?”
冷不丁,陸虞城問道。
尹流蘇否認:“不,是補/腎——”
話一出口,她差點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整個人瞬間不好了,一股悶熱一直竄到了耳根子。
什麼叫不打自招,這就是。
陸虞城眸中笑意漸露,順着她的話道:“原來是補/腎的……老婆,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那從側面傳來的氣息,越發燙人起來,張牙舞爪的沁入皮膚之中。
他這是明知故問!
“鬆開,我要去吃飯了。”尹流蘇有些惱羞成怒,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
陸虞城卻不打算放過她了,繼續貼着她的耳垂開始耍流/氓:“老婆,我必須要糾正你的錯誤,鹿/鞭湯的功能本來就是補/腎壯、陽的,你不是學醫的嗎,怎麼連這一點都忘記了呢?”
他的尾音拖得極長,處處透着一股繾綣的味道。尤其是說到老婆兩個字的時候,該死的好聽的迷人。
尹流蘇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懷孕了,但是,並不能掩蓋她被揭穿真面目的尷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聽錯了,都是華嫂在弄的。”
“老婆,是不是我這幾天冷落你了,害你誤會,我那方面,不行?”
尹流蘇的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她抵死不承認:“沒有,你先鬆開,我以爲就是普通的單純的補品,你誤會我了。”
好吧,多麼蒼白無力的解釋。
她能說,她只是想盡快搞定試管的事嗎?
誰讓陸虞城一連一個星期都沒有提出滾牀單的要求,一個吃慣了大魚大肉的,哪天肚子不餓了,豈不是太詭異了麼……本來明明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陸虞城實在是太聰明瞭,加上她拙劣的演技,結果……
後來,陸虞城問了她一句:“你想不想嚐嚐補湯的味道?”
“不想。”
她脫口拒絕。
但已經來不及,陸虞城不由分說的合着中藥氣息的脣瓣貼了上來,嚴絲合縫的侵襲她的口/腔內部,尹流蘇睜大了眼睛,心中早有不良的預感。
一般陸總喜歡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
突然,他嘴裡濃郁的藥味悉數傳了過來,尹流蘇的味蕾立刻接受到了信息,眉毛緊緊地皺成了一團。
這藥,真苦。
像是爲了證明他的清白,陸虞城格外的用力,吻得她氣息凌亂,腦子裡空空蕩蕩的一片。而如磐石般的……早已是繃在了一線,絲毫不需要質疑他的能力。
餐桌上的飯菜未動,所以明顯不是一個好地方。
陸總權衡利弊之後,把人攔腰抱起,一邊走,一邊俯下,身子親吻着,步履輾轉間,他把她輕巧地帶入了客廳的寬大沙發上。
背部一着陸,尹流蘇整個人便深深地陷了進去。
乳白色的沙發,她彷彿融成了一個色調。
望着他眼中的漆黑,尹流蘇依稀想着,機會來了。
這一次,她必須要把握住。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骨感。
陸虞城選擇在客廳的沙發上做,不知道是隨機的還是早有預謀的!尹流蘇覺着應該是後者,因爲一個星期前,陸總就興致勃勃的說,換了一套新的沙發。
當時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套路,都是活生生的套路啊!
今天晚上他的動作很粗/魯,大概和一年前,他霸道的對待她差不多,可現在的陸虞城,望着她的眼神是充滿的情感的。
他按着她,在沙發上胡來了兩次,尹流蘇的裙子已經壯烈犧牲,不忍直視。
事後,陸虞城看着癱軟如泥的某人,意味深長的問:“老婆,你覺得以後我有必要喝湯了嗎?”
尹流蘇假裝羸弱的閉上眼睛,悶不作聲。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非但如此,陸虞城把她抱上樓之後,不知道是湯的效/果太好,還是他刻意報復,半夜裡……
尹流蘇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有知覺的時候,酸累的連擡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
至於取樣的事,她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到了第二天早上,陸總貼心的幫她清理擦拭了污穢之處,她依舊病怏怏的,睜着眼睛,沒什麼力氣。
陸總穿戴整齊,衣冠楚楚。
“老婆,你昨晚辛苦了,我幫你和陳主任請了假,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陸虞城細心的替她蓋好了被子,溫柔的一吻,落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整個人精神奕奕,容光煥發。
不知端的,還以陸總昨天採/陰/補/陽了呢。
這不科學!
尹醫生從生物學和人體構造的角度來說,陸虞城的精力充沛和她的虛弱完全是相悖的,但事實就是事實,沒法改變。
經過接二連三的失敗,尹流蘇有些氣餒。
陸總決定在十月一號放假期間去拍照,這種法定節日,公司裡除非有緊急公事,否則都是要放假的,所以陸總有一個比較漫長的假期。
數着日子,快到了。
尹流蘇暫且放下試管這件事情,在九月的最後一天喊上了吳媛,去試婚紗和出外景的禮服。
誰知道,二人來到婚紗影樓的時候才發現,陸虞城早就提前預定好了,整個婚紗影樓,不再做其他顧客的生意,只等候服務尹流蘇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