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蘇一時沒有多想,欣然帶他去醫院探望。
只是楊子豪那種小心翼翼期待的態度,緊接着被大家一說,對於二人之間的關係,再度尷尬了。
快走到醫院門口時,尹流蘇俯身道:“小澤,一會兒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進去吧。”
“媽,爲什麼啊?爸爸——你以前不是挺希望叔叔醒過來的嗎?”小澤不解,“是不是因爲陸叔叔的關係?”
小澤以前總覺得尹流蘇和楊子豪該是一對的,所以爸爸媽媽的瞎喊,可昨天媛姐姐告訴他,陸叔叔和媽媽原本就是一對,楊子豪纔是橫插在中間的男小/三,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他不懂,但有一點好像明白了,媽媽喜歡的人是陸叔叔。
尹流蘇揉揉他的腦袋,道:“想什麼呢,快進去吧。”
小澤睜大了一雙木訥的眼睛:“你會和陸叔叔結婚嗎?”眸底含着一抹較爲深沉的憂慮,與他的年齡並不相符。
尹流蘇被小澤的問題給問倒了,結婚?不知道,或許吧。
她望着夜晚的第一醫院,燈光明亮,目光顯得悠遠,富有深意的道:“我會和他在一起。”
只要他們好好的,她希望是永遠。
小澤當時沒有聽懂,他太小了,他只知道自己並不是媽媽的親生兒子,如果尹流蘇要結婚,並且結婚對象是陸叔叔這樣的人,以後自己是不是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小澤將重重的心事藏了起來,進入病房,他的心情還是有點激動的。楊子豪的臉和身體在他這熟悉無比,就是沒有說過話。如今即將見到真人了。
“你好。”
“過來坐。”
楊子豪似是早已感應到了他的存在,親切熱情的招呼小澤,但見他身後空空的,目光些許異樣。
她沒有來。
他眼底勾了勾,溫和的望着他,道:“你是小澤嗎?我記得你,每天都會來偷偷的搗蛋。”
小澤因爲他的話,渾身的不適悄然消失。他主動湊近了楊子豪,仔仔細細的觀察他的臉,“楊叔叔,我叫你哥哥吧,我原來就覺得你挺年輕的,臉長得也好看。”
眼下的楊子豪用脣紅齒白來形容再好不過,只是手腳打着石膏,並不影響五官的帥氣和飄逸。
楊子豪狀似不經意的問:“是陸虞城好看,還是我好看?”
小澤愣住了,吱吱唔唔的說不出來,末了補充了句:“都好看。”
“是麼。”
楊子豪嘴角淡淡的,眼神裡帶着蠱惑的味道:“你以前不是每天叫我爸爸的,爲什麼忽然改口,我聽着倒不習慣了。”
他示意小澤繼續靠近,直到他可以碰觸到的位置,溫熱的掌心厚重的撫在小澤腦袋上,小澤結結巴巴的道:“我那個時候開玩笑不懂事的,現在我長大了,楊叔叔。”
楊子豪眸光不變,誘哄般的道:“小澤,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是你的爸爸,畢竟半年來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你和你媽媽對我說的每句話,每一聲關懷,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真的?”小澤的眼睛裡凝着光。
“當然是真的。”
“可是,媽她好像要和陸叔叔結婚了……”
“是麼,所以,你的親人只有我了,你明白嗎,他們如果結婚,會組成另一個家庭,他們會生自己的孩子,你始終只是尹流蘇的養子,假的成不了真,你會慢慢的被他們冷落,甚至是置之不理的遺忘,小澤,這是你想要過的生活嗎?”楊子豪的語氣由剛開始的平緩,不疾不徐的前進,一點點的攻克對方的情緒,他非常滿意的看到了小澤的表情變化。
“不,那我該怎麼辦?”
小澤心裡的不安開始加劇,像是加了催化劑一般,在大腦越演越烈,最後無措焦慮。
他不想和媽媽分開,不喜歡看到別的孩子叫她媽媽……他已經沒有家人了,不想連最後的溫暖都失去……
“孩子,不要害怕,我會幫助你的。”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股極強的蠱惑力,緩緩地將小澤扣入懷中。
夜,深沉,漫長。
被濃霧纏繞的月光彷彿蒙上了一層陰霾。
陸宅。
閣樓的房間裡,安茜在半夜裡已經不會發出任何的響動,整個人形容枯槁,死氣沉沉。
正如陸虞城所言,每一天,她在等死,卻死不了。
這是對她的懲罰。
數不清有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她沒有見過陸虞城,更別談阿仔了。陰森森的閣樓,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咯噔咯噔,是陸虞城嗎?
她死寂般的擡起眼球,細聽,不是陸虞城,是一雙高跟鞋引起的躁動。
門,吱呀一聲開了。
手電筒明亮的光線不偏不倚的打在安茜儼然分不出模樣表情的臉上,唯一清晰可見的是,她幽怨憎惡的目光,藏着刻入骨髓的仇恨。
是她。
只一瞬,安茜重新閉上了眼睛。
“瞧瞧,好好的安家大小姐,怎麼落到這種地步,連我看了都不忍心,陸虞城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女人的聲音自光源處響起,語氣微露遺憾。
“樑女士,只怕你的處境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吧。”
安茜淡淡的嘲諷道,陸虞城要報復,當然報復的不僅僅是她一個,樑輝樑如那些人如何倖免於難?此刻樑如半夜三更的來找她,連打扮都顯得倉促隨便甚至是簡陋的,明顯處境堪憂。
樑如咬牙冷笑:“再不濟,我總是自由的,不會像你這麼可憐的關着,生不如死,連親生孩子的面都見不到……眼睜睜地看着人家一家三口幸福美滿,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叫最恨的女人媽媽,好受嗎?”
“你什麼意思?”
安茜心臟開始劇烈的態度,隨着她的情緒,鐵鏈繁複的發出響動。
她難以置信,脣瓣顫抖着道:“尹流蘇,她,不是死了嗎?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可能的,你騙我!”
“好笑,我爲什麼要騙你,託你那蠢弟弟楊子豪的福,居然跟着跳下去救了她,尹流蘇的命真是大,你看看你,壞事做盡,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眼下陸虞城和尹流蘇馬上就要複合了,而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麼可憐,多麼悽慘?”
“你騙我,尹流蘇死了!陸虞城得不到她,誰也別想安生!”
安茜發出一記一記的咆哮,撕心裂肺,淒厲的迴盪在整棟別墅裡。
“我可以幫你,把你救出去。”
“你……哼哼……”
“怎麼,你不信我?”
“沒有人是陸虞城的對手,他瘋了,爲了尹流蘇,他可以什麼都不顧……”
說到後來安茜抽噎起來,嚶嚶嚶的,不知是在哭些什麼,罵寫什麼,一片頹垣和死氣。
“陸虞城,尹流蘇,這兩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就阿輝這一個弟弟,卻被他們害的臭名昭著,一無所有,屍骨無存,我要報復,我要他們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樑輝死了?”
呵呵,陸虞城就是陸虞城,心狠手辣,一點情面都不留。說起來,她只是被囚禁,如果出去,怕是馬上會被關進監獄裡。
“安茜,你現在除了跟我合作整垮他們,沒有其他出路了,你畢竟給陸虞城生了孩子,如果陸虞城死了,那麼整個陸氏都將由你的兒子繼承,不是嗎?”
陸虞城死了?
安茜枯槁般的眸子突然亮了亮,她並不打算把自己最後的籌碼坦白給樑如,只不過對方的提議讓她尤其心動,她在閣樓裡關那麼久,真的打算悲慘的了此餘生了嗎?
不,她要奪回一切,即便奪不回,她必須不能讓尹流蘇和陸虞城好過,還有阿仔,是她的兒子,沒有人可以搶走!
翌日,陽光明媚。
陸氏集團,頂樓辦公室裡,光線充足明亮。
儘管只有一個晚上沒有見到尹流蘇,沒有擁着她入眠,陸虞城感到渾身不舒服。
高價聘請了一個戀愛專家,算不算是給自己下的套,作繭自縛?
戀愛專家讓他以退爲進,他怕再退下去,煮熟的鴨子都快飛了。
許默沒敲門,直接打開進入,神情焦急的道,“陸總,今天上午去陸宅送食物的傭人說,安茜不見了。”
“怎麼回事?”
陸虞城眉峰一下子冷了起來,“鐵鏈呢?”安茜的手腳鎖上了鏈子,一般情況下沒有鑰匙是逃不掉的,如果說是小偷,不大可能。
“已經派人去看了,鎖上有子彈的痕跡……”
許默話落的一瞬間,陸虞城懷疑過很多人,樑如,楊子豪……很多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馬上報警!”
他就不相信,這個安茜能跑到哪裡去,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是,陸總……”許默遲疑,扭頭問,“要不要派人保護一下夫人?”
陸虞城略沉思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長的道:“許默,你覺得我們再像以前那樣被動的坐以待斃,可行嗎?”
許默一頭霧水,“陸總的意思是?”
“這一次,我們要先發制人!”
他的眸光在直射的空氣中,變得凌厲而晦暗不明。
這一張有點無聊哈,就是鋪墊一下,表太擔心,後面基本是有驚無險,沒像之前的驚心動魄......這幾個掀不起風浪......二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