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傲望着她,久久的,久久的說不出話來。他想,張口結舌望着她的自己一定很傻,果然,他從她滿滿全是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呆愣的不知所措的蠢樣子!
“承傲?”沈含玉不明所以的望着司承傲那像是被嚇壞了的震驚模樣,狐疑的碰碰他的臉,喚他回神!她方纔的話,恐怖到令人無法置信嗎?“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他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吐出這個字來。
她說,她可以爲他製造另外的味道,另外的,沒有遺憾沒有惆悵的味道,他用力吞嚥,不讓自己的喉結顫抖的無法見人……
她看出了他心裡因爲母妃而滋長的遺憾與惆悵,所以,她才這麼說的是不是?是一種安慰,卻也是另外一種承諾!這承諾重重壓在他心上,很沉,可是卻又滋生出另一種類似於甜蜜的感覺……
“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她的擔憂真切浮在面上,探來小手覆在他的額上。
他幾乎是有些狼狽的轉開眸子,別開了實現:“我很好呀……”
“很好怎會看起來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沈含玉輕斥,因他的不合作而輕蹙了眉頭:“快讓我看看……”
司承傲因她的話而再次震驚的無法動彈,她剛剛說了什麼?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他誒,司承傲誒,他現在沒有做戲也沒有做戲的心情誒,那怎會有一副要哭出來的蠢樣子?
她眼睛有問題吧?誰一副想哭的樣子了誰想哭了是誰也不會是他好不好他可是鐵石心腸冷血無情心狠手辣囂狂不羈的司承傲不是那個在她面前裝模作樣扮弱扮可憐的……
好好好,他現在就是扮弱扮可憐的司承傲,所以纔會蠢成這個樣子……他如是說服自己!
沈含玉不明白他方纔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她一說完那些話,他整個人就像變了個人似地,雖然呆呆的吧,可他平常也是一副憨憨呆呆的樣子啊!可她就是覺得不對勁,一種類似於詭譎的感覺浮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承傲,你到底怎麼了?”還是他比較喜歡吃他母后做的飯菜,覺得她做的東西無法下嚥也無法比擬?“我做的菜真的很難吃?”
可是,她都說了,記憶中的味道當然是無法比較的。還是說,他根本沒聽懂她說的話,所以纔會出現這種像是鴨子聽雷的表情來?
“不,很好吃,真的很好吃!”怕她不相信,他還用力的點了點頭以增加說服力!
沈含玉不懂了:“那你究竟因何而不對勁?”
“因爲——”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悠遠:“除了母妃,沒人親自下廚做過飯給我吃……”
雖然宮裡有御廚,府裡也有廚子,可是那是不一樣的,他們做菜給他吃,同樣的味道,他們也可以做給別的人吃,可她不一樣,她只會做這種味道的東西給他吃,沒有別人,只有他——他就是這麼的篤定!
原來他是在感動,沈含玉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放下心來:“你若喜歡,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他更加用力的點頭,緊緊鎖着她明亮欣慰的眼:“只做給我吃?”
“是呀!”她點頭,笑容更加歡暢了:“除了你,沒人有這樣的榮幸呢!感動吧?”
“嗯,感動……”這種感覺,就是感動嗎?
“感動的話,就將桌上的菜色全部吃光光,這樣纔不枉費我辛苦一場,聽見沒?”她睥睨他驟然變成苦瓜臉的模樣,下巴揚高,衝他揚了揚滿桌的菜餚!
“啊?!”全部吃光,他是豬嗎?這個要求,也太超過了吧?
當然,他最後也沒有全部吃光光,沈含玉不想自己年紀輕輕便做了寡婦,很輕易的放過了他,飯後,他們攜手去看她的嫁妝。管事特地清理出了一間屋子,將從宮裡送來的物什按照小彩給出的清單重又清點了一遍。
“哇,含玉,你的嫁妝怎麼這麼多?”一進到幾乎連腳都沒地方放的屋子,司承傲立刻驚訝的瞪圓了眼眸。
嘖嘖,看來琉毓國國主時真的非常疼寵她呢!不然也不會將金銀珠寶當成尋常不值錢的物什一樣裝箱的送!他甚至看到了東海產的極品夜明珠……
沈含玉笑眯眯的覷着他驚訝的模樣:“因爲我父王疼我嘛!”
她說這話時,沒有一點點的驕傲,反倒像是在撒嬌,他愣了愣,她卻已經轉向了老鍾:“老鍾,怎麼了?”
“夫人,小的按照小彩姑娘給出的清單清理了一遍,發覺其中有些問題……”老鍾誠實坦然的稟告道:“多出了大筆銀票和首飾……”
“哦!”沈含玉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可能是琉毓國清點的人太粗心了,老鍾,將這些東西稍微整理一下,能當的當成現成銀票,存進錢莊裡,太貴重的等清理好了送到我們房間裡!對了,多出來的那些首飾,必須,記住,是必須當掉……”那些沾有王后氣息的東西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雖不明白沈含玉爲何會強調這一點,但衷心的老鍾並不多問,倒是司承傲忍不住開口說道:“含玉,那些首飾很漂亮呀,你戴一定很好看的,當掉了多可惜……”
他沒有錯過她望向那堆令自己覺得眼熟的首飾時眼裡閃過的鄙夷與厭惡,心裡稍稍推測了下,很快醒悟那堆東西很有可能出自王后之手——他猜,她與王后之間一定有一場並不愉快的碰面,不過結果是她完勝,否則眼下怎會多出屬於王后的東西來?
即便是王后那樣深藏不露、刁滑奸詐的女人,竟也會在她手裡吃下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