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她上小學時候參加合唱團的得獎曲目呢?歌頌祖國歌頌黨的耶……算了……不跟這沒見識、不懂欣賞的傢伙計較。
換一首什麼呢?她偏頭想了想,有了,振作起來,繼續雄糾糾氣昂昂:“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換——”斬釘截鐵的聲音。
又換?!喂,嫌她唱的不好聽?有本事自己來一個啊?她真想這樣跟他叫板,可是……她換:“公子,我會的曲兒可能都不合你心意,不然,明天讓歌姬過來唱給你聽?”
心裡堵着一口氣的司承傲,今晚硬是跟她卯上了:“我現在就要聽,就聽你唱——”
沈含玉氣的在心裡直噴氣,面上卻一點兒不耐也沒有表現出來:“好好好,我馬上唱馬上唱——”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空靈的聲音,卻有着直達人心底的震撼,無奈微笑的表情,迷濛的好似喝醉了酒的視線,看着他,卻又好像透過他,看着其他不相干的人……
她不能忘掉的容顏,是哪一張?她孤單思念的人,是誰?無時無刻的想念,是爲了誰?什麼人那麼幸運,讓她寧願用一生等待他的發現?
去,一個女孩子,唱什麼想你愛你的,真不知羞……
又是莫名其妙生出來的意念,以及……莫名其妙的氣悶:“誰叫你停了?繼續唱,就唱這個……”
怎麼好像聽了她的歌,他的情緒更壞了?她唱的沒那麼糟糕吧?話說她可是很擅長模仿的,雖然這跟原唱還有些差別,但也很像模像樣了好不好?
他這樣莫名其妙的近似發脾氣的將自己用薄被埋起來的舉動明明是嫌棄,可又爲什麼不準自己停呢?她能不能問問他,她要唱幾遍纔可以停下來呢?
唱第五遍了,他動也沒動一下,估計睡着了吧,那麼,她可以收工了對不對?
躡手躡腳準備落跑,不悅的嗓悶悶的自被子裡傳了出來:“不許動,不許停——”
抓狂,是沈含玉此時唯一的心情!而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撲上去對着被子下的人用力揍上兩拳,以告慰她隱隱作痛的喉嚨……嗚嗚,給她機會她也捨不得下手啦!“我,我喝口水……”
就算是唱片機,也要讓她休息一下不是?
“不準喝水!”被子猛地被掀開,那雙映着莫名情緒的黑眸虎視眈眈的瞪着她,大有“你膽敢喝一口水就試試看”的意思!
沈含玉訝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你,你根本就是在整我嘛!”怎麼可以這樣惡劣?
司承傲粲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整齊的兩排牙,她充滿委屈的指控讓他陰霾的心情有了好轉的跡象:“我就是在整你,怎麼樣?”
沈含玉真的被氣到只能噴氣,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司承傲,別以爲我忍你你就可以這樣對我!“你,這樣欺凌弱小,你過分不過分啊?”
“欺凌?弱小?”司承傲好整以暇的半眯了眼眸,懶洋洋的覷着她:“我沒記錯的話,你家公主派你來伺候我,怎的?只是讓你唱曲兒哄我開心,這樣簡單的事情你也做不到?至於弱小嘛——你是弱了點兒小了點兒,不過,那又怎麼樣?你不高興伺候我,跟你家公主說一聲,讓她給你換個差使不就行了?你家公主不是很體恤下人嗎?”
沈含玉被這樣的司承傲完全的打敗了,如喪考妣的耷拉着腦袋,陰惻惻的從齒縫中擠出話來:“我唱,我一定唱到你滿意爲止——”
臭傢伙,這筆賬給你記下了,日後一定要你加倍奉還,哼,給她走着瞧——
天邊矇矇亮的時候,沈含玉被鬼追似地逃出了司承傲的房間,回到暫住的偏殿,毫無形象的趴在桌上呼哧呼哧直喘氣,媽呀,她算是怕了那傢伙了!
魔鬼,絕對是魔鬼!她欲哭無淚的捏着幾乎要着火的嗓子,試圖發出一兩個音來,粗嘎的聲音甫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難怪那傢伙大手一揮將她趕出來,切,還以爲他忽然之間善心大發呢!
拼着最後一丁點兒力氣,抓過桌上的茶壺,壺裡的水早已經冷透,但她哪顧得上許多,灌牛似地一通亂灌,連衣裳都來不及脫下,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感覺自己纔剛剛合上眼,雲碧便在耳邊不停的喚她:“娘娘?娘娘快醒醒啊……”
“唔……”睡眼模糊的揉揉眼:“讓我……再睡一下……”
一開口說話,喉嚨便嘶嘶泛着疼。那痛意,讓她冷不丁打了個冷顫,人也清醒了一大半:“雲碧,現在什麼時辰了?”
鴨子似地聲音將雲碧嚇得不輕:“娘娘,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奴婢立刻請太醫……”
“沒事——”她費力說道,拉住轉身要跑去找太醫的雲碧:“幫我換衣服吧,我確實沒力氣了……”
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待會兒還要上戰場——她要怎麼去?爬着去嗎?
天吶,來道閃電吧!劈不死她沈含玉就將虐待惡整她的司承傲劈死算了,不然兩個人一起劈好了……
瞧,她已經被那廝氣的神經錯亂,頭腦不清了。使勁甩了甩沉重的腦袋,頭一回乖乖任雲碧伺候她更衣梳洗,不雅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先過去城樓那邊,你,好好照顧那傢伙……”
被他修理的這麼慘,卻還是要人盡心盡力的伺候他大老爺……唉,苦命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