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曾遭受過滅族那樣慘痛的經歷呢,難怪這惡人會這麼的可怕——沈含玉不免想到司承傲,雖然他沒有經歷過滅族之痛,但他眼睜睜的看着母妃與四哥離世,後又經歷了司昱之的背棄,性情才忽然之間轉變的!
唉,果然,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難以言說的苦痛啊!她心中,對惡人的憎惡的看法稍微有了一些些的改變——
仙子在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下,頗有些不安的垂了眼睫,囁嚅道:“……那,那是他們的命……”
“命?”惡人嗤笑:“那麼,作惡多端,也是我的命,不是嗎?”
這問題犀利的沈含玉都要拍手叫絕了——她心中是絕對不贊同仙子所說的
‘命’,這解釋,蒼白的還不如不要解釋,瞧,惹怒惡人大哥了吧!
仙子很可憐的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兩難境地,思忖良久,纔開口說道:“上天憫你遭受了此般遭遇,因此特意讓我來點化你,倘若你從此肯摒棄心頭惡念,一心向善……”
“你在說笑話嗎?”惡人用鼻子在哼,手中持握的寶劍,鮮血滴盡後,散發出雪般陰冷的光芒,在陽光的照射下,晃出一片五彩斑斕來,可那彩色,也無法讓人忘記,剛剛有多少人,成了這把劍的劍下亡魂……
“既然作惡儼然已經是我的命了,你又何需多言?”惡人冷冷笑道:“滾吧,別再讓我瞧見你……否則,就算你是天人,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這個惡人,也太有個性了吧!沈含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冷漠又輕蔑的將寶劍收入劍鞘,不再打算浪費自己的口舌,轉身就要走!
“你站住——”仙子急忙低喝出聲:“你這人,是聽不懂我的話麼?倘若你再殺人,當心死後……”
“下地獄嗎?又怎樣?”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滿不在乎的嗓飄散在空氣當中,被風吹散,不留絲毫痕跡……
隱隱約約,沈含玉似乎還聽見他淡淡低喃的嗓:“……活着的時候,已經身在煉獄了……還會怕死了之後?”
他的背影僵硬,隱隱透着孤絕落寞的味道,沈含玉瞧着瞧着,一種名爲心酸的感覺,便迅速在她心尖蔓延開來……
她收回目光,看向呆立於一旁眼睜睜望着惡人走遠的仙子,她的表情有着挫敗,但挫敗之餘,眉眼處卻似乎隱隱透着……是了,那種表情,應該叫做心疼或者憐惜吧——很多時候,她在司承傲的眸心裡,經常看到有着這樣表情的自己!因此,對於這號神情,她一點兒也不陌生!
不會吧?她瞠圓雙目——仙子與惡人,不會狗血的上演一出情感糾葛來吧?
這個問題,讓沈含玉從睡夢中醒來後,仍然糾結不已,而讓她更糾結的是——人在睡夢中也能思考嗎?
幽幽醒轉過來,司承傲早已經醒了,側身支頤望着她,眸心裡滿滿的,都是柔情:“早安——”
“你醒很久了?”她支起身子親吻了下他的面頰,瞧出了他異常蒼白的面色:“昨晚沒睡好?還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那般難看?
“別擔心,我一點兒事也沒有——”他坐起身,順手將她拉進懷裡,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倒是你,翻來覆去的很不安穩……”
“我在思考……”她隨口答道,想掙脫他的懷抱,找藥給他吃。
但他不放手,熱熱的鼻息故意噴灑在她敏感的頸部肌膚上:“你在思考什麼?”
“……無關緊要的事情……”要告訴他說,她在思考人在夢境之中還能有自己主觀的思想嗎?呃,她自己都覺得好怪異,還是別嚇他了吧!
他也不逼她,但也不讓她如願以償的離開軟榻:“再陪我一會兒……”
他用慵懶的語調軟軟要求,聽起來像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沈含玉忍不住失笑,拍拍他的腦袋:“承傲先生,你已經二十歲了——”
“又怎樣?”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揶揄,他滿不在乎的反問,雙手將她摟抱的更緊了些!
她的手指毫不客氣的戳着他的胸膛:“撒嬌是小孩子的權利,請問你還是孩子嗎?”
“那……你幫我生個小孩子,如何?”這樣,即便真有那麼一天,他真的不在了,她也不至於會很孤單,有個與他相同血脈的人陪着她呢……
她的心漏跳一拍,俏臉倏地紅透,纖指依然無意識的戳着他的胸口,她和他的孩子,有着他漂亮的劍眉,她燦若星子的眼睛,他挺直修長的鼻以及她恰到好處的脣……他們的孩子,一定是這世上最最漂亮迷人的精靈……
她在他懷裡,似乎無意識的咕噥了一句。
“什麼?”司承傲沒聽清楚,側頭,將耳朵更靠近她的脣畔。
“……一個孩子哪裡夠?我要生很多,很多也許像你也許像我也許像我們兩個的孩子……”她羞紅了臉,細聲規劃道。
司承傲更用力的摟住她,不讓她看到自己激動的無以復加的表情:“你是對的……一個孩子哪裡夠?要生……咱們就生個二三十個……”等到老了,便可以嚐嚐膝下繞滿兒孫的滿足感覺!
“嗤——”沈含玉忍無可忍的笑了,慶幸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沒有在吃飯或者喝水,否則下場一定很慘——用力捶了一記他的胸口:“你當我是豬麼?”
二三十個?生到她生不動了,恐怕也無法完成這麼多的‘產量’吧?“我警告你,你要敢找別的女人幫忙生,我饒不了你……”
他答的狂妄,卻也無比認真:“除了你,誰也沒有資格誕下我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