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不管的!”冥鳳的視線追隨着那漸漸看不見的銀白身影:“她雖發誓要做惡人,但她本質卻依然善良,斷然不會眼睜睜看着百姓受苦……”
“哪裡善良了?你沒有聽到她剛剛說的話麼?”什麼人小力微,什麼怪不得她,全是不負責任的狗屁話啦……淡定淡定,不要粗魯……
“昔日初雲國國主崩,命后妃、婢女與太監陪葬之時,是她站出來救了他們……”所以,她就算氣惱上天不平,她骨子裡對無辜之人的不忍也讓她無法放任不管。
更何況,這也是爲她自己打響的戰爭,她的決心已經撼不動了,不是嗎?
“……不懂啦!”琅玉用力將自己撞進冥鳳的懷裡,已不似方纔那般惱怒,倒像是討着大人撒嬌的小孩:“這個傢伙,陌生的一塌糊塗,陌生的……一點兒都不像你與我形容過的那個水月……”她初登天界,還來不及與水月熟識,她便殉情了,所以對她更多的印象,是來自師兄的口中。
冥鳳嘆息,撫摸她軟軟的發頂,雖然她這般抱怨,但他心裡清楚,她其實是喜歡沈含玉的,不然,不會爲了她而這般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別擔心了!”
“擔心?哈,我纔沒有爲她擔心呢!”琅玉嘴硬的爲自己解釋:“我擔心的是黎民百姓……”
誰擔心那個強悍的根本不像女人的女人了?誰擔心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女人了?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含玉,這仗一定要打嗎?”剛跨進皇宮,便讓沈君凡命人請了過來。東!方小說!網
沈含玉毫不客氣的端起擺放在他面前的參茶,一飲而盡,姿態颯爽,卻也驚呆了一屋子的宮婢太監,目光微一掃,並不見凌厲冰冷,卻教衆人顫巍巍的低了頭,再不敢對她露出大張着嘴的呆滯表情。
有在宮中服侍已久的太監,自然知道這已出嫁的公主有多麼得國主的疼寵,雖然原本溫婉柔順的性子,不知爲何突然就變了,但這並不影響國主對她的疼愛……
明眼人都看得出,國主對這個公主的疼寵,那真真是入了骨的,別說其他皇子皇女以前想要分享一絲國主的疼寵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太子殿下,也從未得過國主的另眼相看,這樣不公平的對待,曾一度引的衆多皇子皇女嫉妒不已。
更別提這次初雲國來犯的事情——國主竟排除衆異,讓她這樣一名女子掛帥上陣……
現在天下間大概已經傳遍了吧,關於公主狼狽自初雲國‘逃回’琉毓國的消息……而現在初雲舉兵來犯,聲稱只要交出含玉公主,對方立馬撤兵,唉,也不知這公主,到底是怎麼惹到初雲國的國主了,竟讓對方恨到不惜動用武力的地步……
可國主對她依然疼寵有加,不但沒有責罰,拒不將她交給初雲,甚至不顧朝中文武百官的反對將她留在宮中,甚或,連國家大事也讓她說了算……
“父王,你要將我交給司承傲嗎?”她放下茶杯,有些用力的,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她究竟作何是想?
沈君凡連連搖頭,慈愛的握了她的手:“含玉,父王怎捨得這時候將你送回初雲吃苦受累?誰知道司承傲那小子會怎麼折磨你?”
沈含玉不着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微蹙眉心,他捨不得的到底是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何苦還要做戲?淡淡道:“即是如此,這仗便沒有不打的理由!”
但她心中也很清楚,她只能想辦法逼迫司承傲退兵,如果他們兩方真的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後,真正坐享漁翁之利的那人,便是冷拓——
一想到那廝,她本淡然的表情猛地一沉,有冷厲陰森的氣息瞬間躍上了她絕麗的面龐,那樣誓不罷休的神情……饒是沈君凡,也忍不住心驚!
“……含玉,你在想什麼?”心中驚駭的同時,也免不了遺憾,倘若含玉是個男孩……唉!
“我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先將蜀蘊國攻下來——”膽敢揹着她動司承傲,她冷拓就要做好被她報復的心理準備,她,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想要看她痛苦,她便讓他比她痛苦一萬倍不止……
“含玉,你你你你……你開玩笑吧?”沈君凡倒抽一口冷氣,壓低嗓不敢置信的瞪圓眼睛。東!方小說!網
初雲國的威脅迫在眉睫,她竟還在這時候想惹蜀蘊國?他是拜託她保住琉毓國而不是讓她毀了他的國家啊……額上冷汗蜿蜒而下——大祭司的話到底能不能信啊?爲何他覺得這樣的含玉,根本不靠譜呢?
沈含玉淡淡瞥他一眼,以眼神很明顯的告訴他,她沒有開玩笑的心情:“父王,你想,此刻冷拓是何心態?”
沈君凡噝噝吸着冷氣:“呃……父王猜想,那廝現在一定興味盎然的隔山觀虎鬥……嘶,含玉,這仗就更不能打了,要是初雲國與我琉毓國皆元氣大損,那麼最最受益的……”
“所以父王——”沈含玉冷硬而強勢的打斷他的驚呼:“我們必須先將蜀蘊國拿下,才能確保將來琉毓國不會成爲他冷拓的囊中之物……”
才能確保她沈含玉不會有朝一日成爲他冷拓的囊中物……
雖然在理,但——“含玉,你有法子?”
“借刀殺人、趁火打劫——”她微揚下巴,眉眼微沉,將無法掩飾的冷意抿進脣裡。
這八個字不管是拆開來念還是組合在一起念,他都聽得懂啦,但——“怎麼個借刀殺人?又怎麼樣趁火打劫?”
“父王,你覺得請大炻國的東方磊皇子秘密來我琉毓國一趟這主意如何?”她低頭斂眉,手指漫不經心摩挲着光滑的茶杯邊緣,語氣輕緩的提議道。
沈君凡微一愣,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撫掌,得意大笑道:“含玉啊含玉,你真不愧是父王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