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凝眉思索了下,覺得王后所言極是:“如此說來,他們遇到的是兩個人或者兩夥人!王后,秦太醫張大人等人的狀況如何?”
“秦太醫尚未醒來,就算醒來恐也問不出什麼……唉,他如今眼盲嗓毀的……”王后輕嘆一聲,眉宇間有化解不去的憂愁:“張大人他,據說瘋了,看見每個人都嚷叫着‘魔鬼’……”
國主跟着嘆息:“和大人呢?”
“和大人受不了失去雙腿的痛苦,醒來之時就用牀頭掛着的寶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陛下,我們一定要找出那殘忍的兇手來,將他依法處置!”王后拈着巾帕壓了壓溼潤的眼角。
“當務之急,是希望儒風那孩子快點醒來!”臣子死再多都沒關係,初雲國多的是人,自家兒子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王后的淚掉的更厲害了,梨花帶雨的容顏好不惹人憐愛:“陛下,該不會是有人對儒風心懷不軌吧?前些日子聽儒風說,他無意窺到老大在東街強搶民女,而當時老大也發現了他……你說,會不會是老大他……”
“那該死的兔崽子——”國主勃然大怒,喉嚨裡嗆了冷空氣,免不了又是一通大咳,他滿臉憋得通紅,雙目幾乎要暴突了出來。
“陛下陛下你消消氣……”王后顧不得抹淚,上前拍撫着他的胸口幫助他順氣:“只是聽說,說不定不是真的……”
“儒風……儒風那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國主吃力的說道:“一定是老大那個不爭氣的兔崽子……他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回了……”
是啊,若是他像以前一樣乖乖的徜徉在煙花柳巷當中,她也不會對他出手!怪只怪他,不該對不是自己的東西生出覬覦之心來——他竟敢暗中勾結十一準備起兵篡位!
還沒有派人去證實,但就算有一點點的苗頭,她也要親手將之掐死在搖籃當中——任何人妄想成爲她絆腳石的人,她勢必要除之而後快……
這些不讓人省心的東西,就不能像只知道讀書的十三跟只知道玩耍的十七一樣嗎?
“陛下——”有尖細高揚的嗓在帷簾後響起:“琉毓國使官冷拓求見——”
“陛下不舒服,你請他回……”王后心中一動,長得像冷九的冷拓?她還差點將他給忘了,他如今卻自個兒送上了門來!
“王后不可……”國主用力撐起身子來,只這一番動作,便讓他氣喘不已:“不可怠慢了使官!陳公公,宣他進來……”
“陛下,你這身子怎還經得起勞累呀?”王后端着一張賢惠面容,焦急勸道!
國主就着她攙扶的手臂,幾乎是從軟榻上跌了下來,動作間,冷汗幾乎浸溼了他的裡衣:“王后……不管你承認不承認……琉毓國,咱們萬萬……得罪不起的……”
“我承認我承認,你別再說話了……”王后焦急安撫道,此刻太子尚未清醒,倘若他有個什麼不測,後果當真是不敢設想的:“這樣,你好好休息,讓臣妾去招待使官好麼?臣妾貴爲國母,應當不會失禮於人的!陛下,你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國主尋思了一番,勉爲其難的點頭答應了:“如此,王后你就去吧——”
王后柔弱的面上尚掛着晶瑩的淚珠兒,聞言,似倍覺欣慰的破涕而笑,重又扶他躺下,蓋好被裘:“陛下,臣妾不會丟你的臉,也不會讓初雲失去琉毓國那個靠山!你安心歇着,臣妾等會兒便回來照顧你!”
“你……先去看看儒風,再過來朕這邊……”國主仍是不放心他“乖巧聽話”的兒子。
“好!”王后恭順的回道,低垂的盈盈眸光中卻閃過一道精光,語氣卻仍是輕柔的殷殷叮囑道:“臣妾方纔囑人爲你熬的千年紅參已經差不多了,你待會兒一定要記得喝知道嗎?”
國主欣慰的點頭笑了,她回以一笑,替他掖好被子,這才放心的往外走去。撩開帷簾,經過躬身等候在一旁的太醫身邊時,她頓了頓,一隻玉白小瓷瓶悄無聲息的從她袖間滑了出來……
他必須好好“睡上一覺”,她才能確保她與冷拓的談話不會被第三個人——也就是他聽到!
“下臣冷拓叩見娘娘——”冷拓雙手舉過頭頂,彎腰,寬大的袖袍擋住了他的臉。
王后凝目,細細打量着他,許久,才淡淡道:“冷先生請免禮!陛下因操勞過度,身子十分虛弱,因此才讓本宮來招待冷先生,希望冷先生不會覺得被初雲給怠慢了!”
冷拓放下高舉的雙手,王后輕揚素手賜他坐下,他道了謝,這才擔憂的詢問道:“下臣不敢有此想法。娘娘,陛下身子無大礙吧?”
“多謝冷先生掛心,陛下有太醫照看,相信不會有事的!”王后的應對大方得體,擔得起一國之母的風範:“冷先生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下臣是特地來向陛下與王后辭行的,下臣在初雲國已耽擱了許久,如今公主已經大婚,下臣也得趕緊回國向聖上覆命!”冷拓不慌不忙的說明來意,沒有錯漏掉王后美目中一閃而過的詫異。
“冷先生你要走了?”王后不經意般的輕問!
“若再不回國,只怕聖上會降責下臣怠忽職守!”冷拓笑吟吟的說着:“下臣回國後,一定會將所見所聞一一告訴聖上,公主能得陛下與娘娘的喜愛,聖上一定欣慰不已……”
“含玉公主美麗端莊、善良大方,陛下與本宮豈有不喜愛之理!”王后虛應,表情卻十足誠懇:“對了,冷先生原本便姓冷嗎?”
王后話鋒一轉,似閒聊般轉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