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關上房門,沈含玉轉身望着面目清秀的女子,一時有些爲難:“呃,我該如何稱呼你?”
不再有小彩的面容特徵,面前的女子是陌生的,她沒有見過的,卻又感覺相當的熟悉——所以一時之間,倒讓她糾結了起來。
“娘娘如果不介意,依然可以喚我小彩——”那女子倒是毫無芥蒂的樣子。
可——對着一張不是小彩的臉喊小彩,好像彆扭的很,她清清嗓,脣瓣動了動,仍是沒有喚出‘小彩’二字,只伸了手,邀她坐下:“……坐下說吧!”
沒有小彩慣有的謙卑恭順,那女子面上的冷淡疏離便格外顯眼,這樣的人,有自己的傲氣與傲骨,司昱之將她調到自己身邊的那段日子,想是委屈她了……
“娘娘,我叫飛雲——”那女子也不羅嗦,坐下後,自報姓名,徑直說道:“主子命我前來告訴你,‘聲東擊西’的計策讓冷拓防不勝防,日前節節敗退,現在他等於腹背受敵,但眼下冷拓卻不知所蹤,主子囑我告訴你,千萬要小心。現在,最讓主子棘手的是初雲,他問你,當真要打嗎?”
沈含玉靜默良久,將她帶來的信心一一消化後,才長長地吁嘆出聲:“你轉告他,張榜通緝冷拓,千萬別讓他流竄到初雲國來……”
但他如果要來,她怎麼擋也是擋不住的——何況,那傢伙放過狠話,說他還會前來的,唉,愁人——
“至於初雲國,如果不打,你問他還有更好的方法嗎?”纖細手指忍無可忍的撫上了隱隱作痛的額角:“東臨國瞧見大炻國舉兵,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而現在,初雲的大部分兵力用在了對付琉毓國之上,待東臨起兵,初雲同樣玩完……箇中利害關係,你讓他自己斟酌吧!”
屆時,初雲的狀況就如現在的蜀蘊國,成了夾心餅乾……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初雲併入琉毓國,至少,東臨國忌憚琉毓國,倒不敢有所動作了!
如此一來,連三國鼎立的局面都要被打破了——最強盛的國家不言而喻,那麼其他國家又要怎麼治理?這又是一個難題,不過,這難題就不關她的事了,留給沈君凡去頭痛吧!
“是,我明白了——”那女子淡淡應了聲,又道:“羅簫日前在琉毓國,他囑我轉告你——他被他主子驅逐出境,不能出現在你面前,望你原諒——”
司承傲將他驅逐出境?爲什麼?他做了什麼事情惹他動怒了?沒聽他提起過啊!一邊思索着,一邊點頭:“我知道了——”
飛雲起身:“如此,小的告退——”
不等沈含玉點頭說聲好,飛雲已拉開房門,飛快離開——
“……也不等我說句話,這樣會不會太沒禮貌了?”她倚門,語氣不滿的嘀咕。
“你還想與她說什麼?”突兀的嗓漫不經心的自走廊左側響了起來,嚇得她一激靈,差點沒站穩順着門滑坐在地上。
“你不要老是這樣嚇人行不行?”沒好氣的瞥他一眼,率先進了屋裡,難怪飛雲走的那麼焦急,必是察覺了他的到來:“剛纔的話你都聽見了?”
老是偷聽別人的談話,不道德——
正被腹誹的人不太自覺的關上門挨靠過來:“你怕我聽見什麼?”
“我巴不得你聽見呢!”跟他相處也是相當詭異的事情——她在他面前是鴛鴦,說話的語氣態度卻是沈含玉,而他也不掙扎,挺美的就接受了她態度的轉變——純粹是鴛鴦的時候,她纔不敢這樣大刺刺的同他講話。“你真聽見了?”
她回身問跟在她身後的司承傲,一轉身便落進了他的懷裡,像是算準了她會轉身一般,打橫將她抱起,惹她發出小小的驚呼聲,他的脣邊終於染上了笑意:“放心,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干預——”
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抱着她,這樣親近的與她耳鬢廝磨一番,都讓他覺得好滿足——分開這麼一下,他都有六神無主的感覺,從秋戀雨那邊脫身,便急急忙忙的找了來,亟欲將她擁在懷中,想看着她、想跟她說話、想時時刻刻將她擁在懷裡……
沒錯,這是他愛的女人——他從不曾對人感到這麼的……亟不可待過!
她收起了鴛鴦面對他時的小心翼翼以及不太情願的低眉順眼,將她原本的神情姿態展露在他面前,他非但不排斥,還覺得格外輕鬆與愉快,彷彿,他們本來就該這樣不隔絲毫距離的親近——不管身體還是心靈。他真的愛死了這樣的感覺。
意思意思的掙扎了下,便乖順的依在了他的懷中,小手無意識的把玩着他垂下來的長髮,大眼瞅望着他:“我要做的事情,或許會對初雲國不利——”
“那又如何?”他反問,狂妄的挑了挑眉:“你以爲我在乎初雲國是何命運?”初雲國,有別的人緊張在乎呢,他又何必摻上一腳?
似乎早料到了他的態度,因此她連驚訝都免了,只窩在他懷裡嘆氣:“世上還有你這狂人所在乎的人事物嗎?”
他劍眉挑的更高,卻帶着危險地氣息,溫熱鼻息伴着柔軟脣瓣朝她逼近:“怎麼?還要我提醒你我所在乎的人事物麼?”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裝傻就顯得太矯情了!沈含玉搖搖頭,謝絕他要提醒她的“好意”,忍不住疑惑道:“你真的一點兒……也沒有想起從前的事情嗎?”
“嗯?”不明白她這麼問的意圖,他很是簡潔的繼續挑眉問。
“你真的……就憑我與冷拓的談話,便認定我是你……的人?”他耶,從不輕易相信人的他,怎會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她說的話?連求證一番都不用,會不會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