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警備廳,廳長辦公室。
楚牧峰是跟着曹雲山後面一起過來的,一大早,他就將屬於師兄的那份分紅用皮箱裝好給送了過去。
說真的,曹雲山現在越看自己這個開了竅的小師弟就越覺得貼心。
沒錯,他是不缺錢,但誰會覺得錢多燙手呢?
有楚牧峰在,這好處像流水般地源源不斷送過來,而且都不是三瓜兩棗,都是能讓人心動的分量。
做事能力無可挑剔。
爲人處事滴水不漏。
誰不喜歡這樣的下屬呢?
“廳長,這次的獵鷹行動經過就是這樣的。”
楚牧峰將給廳長準備的那個箱子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然後言簡意賅地將整個行動過程講述了一遍。
“不錯,牧峰,你這次的行動做得很好!”
閻澤也如曹雲山那樣,對楚牧峰的能力是毋庸置疑,他也很喜歡楚牧峰這個年輕人,誰讓做事是這樣靠譜,讓人放心呢。
這事換做其餘人來做,不是說沒人能做成,但他們未必都會像是楚牧峰這樣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從頭到尾就沒有正面暴露。
僅僅靠一羣小白鼠就將田中井野和沈金泉給炸死,這是個難以置信的奇蹟。
這個奇蹟的製造者,就是楚牧峰。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完成任務的情況下,沒有忘了將沈金泉的賭場給掃掉,這纔是名利雙收啊。
“雖然這次行動不會公開,但廳裡面也會論功行賞,稍後將名單報給你們處長就成。”閻澤話說得很漂亮,也願意給楚牧峰一個收攬人心的機會。
“謝謝廳長!”楚牧峰微微彎腰應道。
“關於這次行動我也跟南京方面彙報過,這次保定府那邊肯定是會亂一陣子,不過已經和咱們沒有關係,相信他們是能擺平!”
“牧峰,雖然你這次出去執行任務也挺辛苦,但偵緝處的案子可不少,假期就別指望了,要立刻投入到工作中,有個案子還等着你呢!”閻澤臉上笑容似乎帶着幾分捉摸不透的味道。
“廳長,破案緝兇這本來是卑職職責所在!”
原本就沒想過休息的楚牧峰立即應道:“我楚牧峰能夠得到廳長您和處長的器重,已經不勝感激。廳裡面要是有什麼任務的話,您儘管吩咐,能夠爲咱們警備廳多做點事,能夠爲廳長您分憂解難,我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山,你聽聽,要是說所有人都像是牧峰這樣有覺悟的話,咱們警備廳的工作豈不是好做很多?這個隊伍豈不是更好帶了?”閻澤擡手誇獎道。
“是啊!這都是廳長您領導有方。”曹雲山隨即附和。
“牧峰,你可以先研究下這個案子,有關這個案子的詳細情況,我已經跟雲山說過,下去讓他告訴你吧!對於這個案子,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排除萬難,查清真相。”閻澤沉聲說道。
“是,卑職一定全力以赴!”楚牧峰恭聲道,同時心裡也暗暗嘀咕,什麼案子居然能讓廳長大人如此關注呢?
……
離開閻澤出,兩人來到曹雲山的辦公室。
到了這裡,氛圍明顯是比之前在廳長辦公室中要緩和輕鬆許多。
畢竟兩人是師兄弟,不必太拘謹了,真的要是說都像是對待閻澤那樣小心翼翼地話,反而顯得關係生疏。
“你呀,這次真的是有些冒險,知道嗎?”曹雲山點燃一根香菸,在雲山霧繞中,那雙眼睛閃爍的像是明燈般璀璨。
“師兄,您指的是我親自去沈府嗎?”楚牧峰咧嘴一笑。
“對!”
曹雲山彈了彈菸灰,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你小子身手過人,但這事不是說非要你親自去做的。”
“我記着提醒過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也答應過我的。怎麼事到臨頭你就忘記那?”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在你翻牆進沈府的時候,廚房中有人,他大聲呼叫怎麼辦?就算是沒有人,你在安置耗子籠子的時候,有人突然間闖進來怎麼辦?”
“或者說就算是沒有人進來,那個耗子籠子沒有按照你設計好的時間推開,提早爆炸,你也難逃一劫!要是說晚點爆炸,不說晚點爆炸,這個對你沒啥影響,充其量就是那兩個目標逃過一劫。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剛剛聽楚牧峰介紹情況時,曹雲山並沒有多說,但是記在心裡,想想之後覺得只是太冒險了,此刻忍不住責怪道。
這種問題,閻澤當然不會去管,他只要看到結果就成,至於過程,他不在意。
感受到師兄話語中的滿滿關切之意,楚牧峰充滿感激地說道:“師兄,您說的這些我也都清楚,但當時時間緊迫,只有我對沈府的地形是清楚的,其餘人壓根就沒有進去過。”
“換做別人去的話,結果或許就是您說的那樣,沒準得有個兄弟出事。所以權衡之下,還是我來吧,把握更大!”
“你呀!”
曹雲山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楚牧峰是非常有主見的,他也就懶得再多說什麼。
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則和行事準線,想要強行改變也是不現實的。
“總之這種事你以後心裡有數就成。”
“我明白我明白!”
楚牧峰滿臉堆笑,然後就岔開話題問道:“師兄,廳長是說讓我負責處理什麼案件呢?怎麼瞧着他的模樣,好像這個案件很有說法?是不是很棘手?”
“當然是棘手,不然也不會丟給你這個神探了!”
曹雲山聽到楚牧峰問起這個,也就不再糾結剛纔的話題,而是調侃了一句,順手從桌兜裡掏出一份卷宗來遞過去說道。
“牧峰,這個案子是一個陳年舊案,說是陳年倒也不算多久,是五年前的。說起來,你當時沒準也聽過這個案件。”
“五年前的?”楚牧峰微微凝神,不管是什麼案子,時間拖得越久,就越難偵破。
“對,五年前的案子,當時在北平城還鬧得挺轟動,怎麼樣?你想想,心裡有沒有數?看看能不能想起來五年前是哪個案子?”曹雲山沒有着急說案子,而是提醒道。
曹雲山不說,楚牧峰也就沒有急着翻開卷宗。
五年前的話,他還在警校就讀,說真的,那時候的確是有很多案件,畢竟他們學的就是警察專業,怎麼可能說不接觸案件?
但瞧着師兄的模樣,這個案件應該是挺轟動,鬧得沸沸揚揚,這樣篩選下的話,進入到備選行列中的應該就沒有幾個。
既然沒破,現在又要複查,說明當初這個案子有問題,是有着疑點的。
這樣說的話?
楚牧峰眼前陡然一亮。
“師兄,難道是五年前轟動北平城的衚衕斷手案?”
“我就說你肯定會聽說過的,沒錯,就是這個案件。”
曹雲山提到這個案子的時候,也是有些心有餘悸,想到當時案件的情形,即便是現在仍然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說說你知道的情況。”
“我當時在警校就讀,那時候這個斷手案應該說在北平城的某個衚衕裡面,隱藏着一個嗜血殘忍的兇手,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砍斷人的右手,那些受害者,有僥倖活命,有的則因爲流血過多送命。”
“可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他們的右手全都被砍斷,而且沒人知道兇手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
“我還知道這個案子是咱們警備廳督查主辦的,後來聽說是抓到一個嫌疑人,抓到後這個嫌疑人也痛痛快快的認罪了,然後就被法院宣判了死刑。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案件的受害者是有五個,師兄,是這個案子嗎?”
“對,你說的沒錯,但你還漏了一些關鍵性的信息,比如說,被殺掉的五個人是在不同的衚衕裡面,被殺掉的五個人性別和年齡也是不同等等。”
“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你重新調查這個五年前的案件,是因爲斷手案又發生了!”
曹雲山的眼底閃爍着一抹忌憚和惱怒融合的光芒,提到這事彷彿是在揭開自己的一個傷疤似的。
“師兄,瞧您的模樣,難道說這個案子是您主辦的?”楚牧峰下意識的問道。
“沒錯!”
曹雲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這個案件的確是我主辦的,我也是辦了這個案子後,當上了副處長。”
“原以爲這個案子是我的功績,是我最耀眼的獎牌,誰想這個斷手案竟然又發生了!這簡直是在狠狠扇我的臉啊!”
“師兄,您是不是想多了!”
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竟然是這樣的後,楚牧峰便直接一笑,坦然說道:“斷手案再起,未必就是當年宣判錯了,您既然在當年抓到了兇手,兇手也承認了,便說明那個案子是定案的,和您沒有任何關係的。”
“誰敢說現在的斷手案,不是在仿照當年的斷手案做的?您說是吧?真的要是說有人有樣學樣,總不能將這筆賬也算到您頭上來吧?”
“可問題是……”
曹雲山說到這裡時,語氣略微停頓了下,充滿羞惱地說道:“現在發生的這個斷手案,兇手公然承認自己就是五年前的兇手,說五年前我抓到的兇手根本是假的,是咱們警備廳爲了結案推出來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