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槍實彈的進修班學員都來了。
見此情形,剛纔還顯得氣勢洶洶的這些黑衣人,頓時慫了。
他們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驚慌失措之色,他們手上那些匕首棍棒跟對面那些槍械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畢竟這年頭,灰色組織可沒有人人配一把槍的能耐。
意外的不只是姚秉。
楚牧峰也有些詫異,自己之前不是給樑棟才他們交代了,這事自己就能解決,不用他們過來。
可現在他們怎麼都來了,而且還都帶着槍,而且不少人手裡都是美式衝鋒槍。
以着楚牧峰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衝鋒槍都是進修班槍械訓練時用的,要不然就算普通部隊裡面,也沒有這麼多清一色的先進裝備。
“老樑,你們怎麼來了?”楚牧峰不由得問道。
“班長,這事可不只是你的私事,你是誰?你是我們進修班的班長,他們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抹黑你,就是在詆譭我們整個進修班的聲譽,你說我們能袖手旁觀嗎?”
“再說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一羣做事沒有底線的烏龜王八蛋,竟然還想仗着人多勢衆對付你,我們要是不來的話,你不是就要吃虧了?”
樑棟才的理由就在嘴邊掛着,是張口就來。
“你這傢伙!”
楚牧峰知道這樣做肯定會將事情鬧大,可這幫同學們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他們離開吧。
況且這事必須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掉,否則就會後患無窮。
拖得越久,就越說不清楚,自己也會越被動。
既然眼下已經掌握了主動權,那也用不着客氣了。
楚牧峰轉身看向姚秉,和剛纔的淡然態度截然不同,這時候的他,眉宇間散發出上位者的強大氣場。
“姚秉,你是要和我比人多嗎?現在我人多,你是不是應該答應我的條件呢!”
“好,很好,太好了!”
姚秉之所以被叫做瘋子不是沒有道理的,換做別人看到這幕肯定會示弱,但在他這裡,非但沒有絲毫服軟的意思,反而是變得更加亢奮。
姚秉眼裡微微泛紅,看着楚牧峰攥着拳頭說道:“我就喜歡大場面,場面越大越好玩。楚牧峰,你現在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要是說像剛纔那樣仗着人多收拾你,反而沒了樂趣。這樣挺好,我很喜歡!你說我要是將你們整個進修班都給踩在腳底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呢?”
瘋子!
真的是個瘋子!
連這種狂妄的想法你都敢有!
踩爆進修班,碾壓三十人!
你知道你話中所說的這些人都是誰嗎?他們都是國家警界的新貴,就算現在沒有人成爲封疆大吏,但在將來肯定會有。
甚至就現在的官位來說,也不是你這樣的紈絝子弟能隨意挑釁的。
可你竟然妄圖一口氣全部碾壓他們。
你絕對是瘋了。
楚牧峰瞥了對方一眼,語氣充滿譏誚地說道:“我原本想着你在金陵城被稱爲姚三公子,起碼是應該有點腦子。”
“可現在看來,所謂的頭腦對你來說就是奢飾品。你腦子裡面裝着的全都是漿糊,你整個人都是荒謬不堪。”
“想想也對,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不顧一切,肆意妄爲地做出抹黑我的舉動。”
“姚秉,我改主意了,和你這樣的人壓根就沒有必要談了,也不用給你時間去慢慢考慮,你既然想要對着來,那就等着承受後果吧!”
“你這是在恐嚇我嗎?”姚秉眼神邪魅。
“你要這麼認爲也行。”楚牧峰平靜說道。
“桀桀!”
姚秉突然間開始陰森恐怖的笑起來,笑聲像是惡鬼嘶鳴般刺耳,他擡起手臂指着前面的黑衣人,冷冷地說道。
“楚牧峰,我剛纔說的很清楚明白,你說的三個條件,我一個都不會答應。你不要覺得自己現在人多勢衆就能爲所欲爲。”
“別忘了,你們現在還是警校進修班的學員,身爲學員居然敢持槍行兇,恐嚇威脅百姓,這算什麼行爲?簡直和土匪一樣,只憑這點,我就能讓你名聲掃地!”
“你這王八蛋是想找死嗎?”樑棟才怒罵道。
“嚇我,我姚秉是嚇大的嗎?來啊,我就在這裡,你們敢開槍嗎?”
姚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拍着胸脯大聲叫囂道。
“告訴你,楚牧峰,他們要是死一個人,我就要你們所有人都陪葬!”
目光從楚牧峰等人身上掃過,姚秉扭了扭脖子道:“楚牧峰,你剛纔說你人多槍多是吧?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桀桀,我還要和你再比比!”
再比比?
楚牧峰眉頭微皺,就在這時,東華樓外忽然間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隊身影從外面走進來。
他們全都穿着警服。
爲首的是個四方臉,絡腮鬍,神情陰鷙的男人。
他剛走進來就吆五喝六地大聲喝道:“幹什麼,你們這是想幹什麼?聚衆鬧事嗎?”
“大庭廣衆之下,竟然敢攜帶這麼多槍械,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拼死拼活的戰場嗎?這裡是帝都,是天子腳下,一個個的都反了你們!弟兄們,上,繳了他們械!”
“是!”身後的警員紛紛應道。
“繳械?我倒要看看誰敢?”
呼啦!
隨着一陣槍栓拉動聲響起,進修班的衆人完全無視掉這羣警員,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他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殺意。
他們都是見過血,身居高位,身經百戰的警界權貴。
就眼前這羣草雞毛的警員,平常見到他們都得乖乖敬禮,現在居然想要繳他們的械,開什麼玩笑?
真要是被他們繳械,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眼看子彈上了膛,對方殺氣騰騰,這羣警員頓時進退兩難,有些坐蠟了。
“哼,我當是誰口氣這麼大呢,原來是熙園分局的黎局長。”
“怎麼?黎傑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準備來趟這趟渾水嗎?”樑棟纔看到走進來的男人是誰後冷笑道。
黎傑初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後,也有些懵神。
這裡是熙園分局的片區。
自己是靠着紫棠公司上位。
所以今晚姚秉說有事需要自己協助的時候,黎傑初纔會毫不猶豫的應允下來。
他看的可不是姚秉的面子,而是姚江川,原本以爲就是走個過場嚇唬嚇唬人就能收隊,可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想錯了。
姚秉要對付的竟然是中央警官學校進修班學員。
而且樑棟才居然也在。
樑棟纔是誰?他可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從官位上來說並不比自己弱多少,況且他還有個手握大權老子。
要是說再加上這羣副處級的警界權貴,自己除非是腦袋被門擠了,纔會撕破臉,和他們死磕到底。
沒錯,我是靠着紫棠公司上位,但也不可能沒點眼力勁,跟這羣人對着幹啊。
真要是那樣做了,自己在警界內是休想繼續混下去的。
我的個姚秉姚三公子啊,早知道你是唱這出大戲的話,我肯定不會過來蹚這個渾水。
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事已至此,即便是硬着頭也得上,要不然不但是會將楚牧峰他們得罪,在姚秉這邊也不討好,兩頭都爲難。
“蹚渾水?不不不,樑處長,我是接到報案,說這裡有人聚衆鬧事,持槍行兇,才帶隊過來的。”
“這裡畢竟是熙園分局,是我的轄區,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吧?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樑處長,你們這是想要做什麼?你清不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嚴重?”
黎傑初板着臉,神情肅穆地說道:“現在請你們配合一下,先把槍交了吧,否則發生什麼事,我可不敢保證。”
“黎局長,是我報的警。你也看到了吧?他們不僅持槍鬧事,剛纔還威脅恐嚇我,要我拿五萬美金出來,要是不拿的話,就會要了我的命,還威脅要殺了這裡所有人。”
姚秉快步上前,滿臉委屈地說道:“你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什麼話,哪裡像什麼進修班學員,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土匪惡霸啊!”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我好端端在這裡吃飯,卻被人這樣拿槍逼着腦門威脅,這裡還是首都嗎,我感覺就算在東北,也不至於這麼亂吧?”
“黎局長,你來的正好,趕緊幫我主持公道,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嚴加審問吧!”
姚秉簡直就是個戲精。
他竟然將所有事情全都推得一乾二淨,然後把自己說得那麼無助,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姚公子你放心,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是在我熙園分局的管轄範圍內,就斷然不會允許這種欺壓百姓的惡劣行徑發生。”
“不管是誰,都要遵守黨紀國法的制約。誰敢肆意挑釁,就是我的敵人,是黨國的敵人,是要接受法律的嚴懲。”黎傑初拍着自己胸脯大聲說道。
“黎局長果然不愧是警界楷模!”姚秉豎起大拇指頭讚賞道。
哼,都是戲精。
楚牧峰冷眼旁觀,他已經看出來,這個所謂的熙園分局局長黎傑初也是姚秉的走狗,沒準還有什麼把柄被對方拿捏。
不管他心裡願不願意和自己等人爲敵,但既然來都來了,沒有道理說就這樣拍拍屁股走掉。
真敢那樣做,就會遭到紫棠公司的報復。
所以黎傑初沒得選擇。
“老楚,看來這個黎傑初是想要死心塌地的跟隨着姚秉一條道走到黑,他還帶了這麼多警員,現在怎麼辦?”樑棟才低聲問道。
“外面有警員又怎麼樣?他莫非真敢開槍不成?”
楚牧峰不以爲然的一笑,跟着說道:“棟才,今晚的事情到現在爲止,雖然看似聲勢不小,其實還開可控之內。”
“你現在要是帶着他們回去的話,應該不會受到牽連。你要想清楚,你們都要想清楚,真要繼續留下來嗎?”
“我想的很清楚!”
樑棟才緊攥着手中的衝鋒槍,臉上表情坦然鎮定,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在來的時候就想的很清楚,當兄弟的不是口頭說說,而是要看行動的。老楚,那晚的酒不是白喝的,你就放心吧,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咱們兄弟無所畏懼,都陪你一起走。”
“棟才說的沒錯。”
葉相承犀利的眼神掃視過四周那羣黑衣人和警員,大聲說道:“你們都給我聽清楚,我是華亭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葉相承,今晚來這裡是緝拿要犯。”
“有誰再敢拿槍對着我,想要繳我的械,罪同逃犯,罪加一等。”
黎傑初聽到這個頓時嘴角發澀。
這特孃的還怎麼玩?
自己的身份和對方相比不佔任何優勢,想要下了人家的槍,憑什麼下?
要是葉相承沒有表露身份,自己還能裝傻充愣的蠻幹。可現在人家主動表露身份,要是再敢動,那就是不講究官場規矩了。
黎傑初犯了難,手下那羣警員更是彼此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就放下槍來。
繳械?
這還繳哪門子械?
人家是長官,自己要是說再敢繳械,到最後落下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這後果誰能承擔?
沒看到黎傑初的神情都開始不對勁嗎?
管他孃的,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咱們還是聽候命令行事吧。
“黎局長,你就這樣任憑他們肆意妄爲嗎?他是華亭的警員,能管的了咱們這裡的事嗎?不用管他,繳械,讓他們投降!”姚秉狠狠瞪視着葉相承怒聲道。
“這個……”
“他是華亭的警員,我呢?”
樑棟才擡步走出,眼神冷漠地掃視全場。
“我想你們當中應該是有人認識我,知道我是誰。我叫樑棟才,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他管不了金陵的事情,我能管吧?你們有誰想來繳我的械?上來讓我瞧瞧?”
全場頓時死寂。
沒有一個警員敢站出來。
黎傑初的神情也變得陰沉可怕,他有心想要下令繳械,但卻清楚不能衝動。
真要是敢下了樑棟才的槍,得罪樑家,他的警界之路也就徹底算送了。
“這位真是咱們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嗎?”
“是的,我認識,他是樑處長。”
“這下可怎麼辦?”
那些警員們都開始惶恐起來,他們通常出去都是耀武揚威,還沒有執行過這樣的任務。
這多尷尬。
察覺到黎傑初的遲疑後,姚秉眼底兇光閃爍,惡狠狠的壓低着聲音說道:“黎傑初,不要忘記你是誰提拔起來的,我手裡還握有你的把柄。”
“你今晚要是說不把他們抓起來帶走的話,嘿嘿,我將那些把柄放出去,你清楚後果的。”
黎傑初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着,他是真的很糾結難辦。
早知道今日會碰到這樣的僵局,對方如此扎手,真不應該親自來啊!
那些把柄絕對不能外泄,隨便一個露出來都足以要了他的小命。那時候別說是什麼官場前途,命都沒有了,還能指望什麼?
“對不起,樑處長,你們這麼做不合規矩,我要秉公執法,回頭我登門道歉,先得罪了,上,給我繳械!”
黎傑初一咬牙,不再遲疑,揮手下令繳械。
“黎傑初,你還真敢做啊!”楚牧峰冷笑着說道。
“我有什麼不敢做的,你們聚衆鬧事,持槍行兇,原本就是違反法律,我這樣做不過是在履行職責而已,這事不管鬧到哪兒,我都能站得住腳跟!”
“這裡是熙園分局管轄地,我是這裡的最高長官,你們這些進修班的學員要是說再執迷不悟,頑抗到底的話,休怪我不客氣了!”黎傑初漲紅了臉,破罐子破摔地怒聲喊道。
“真當我們是菜鳥嗎?”
楚牧峰冷冷一笑,面對着黎傑初和那幫蠢蠢欲動的警員,邁出一步,雙手後負,傲然無懼地說道。
“我是北平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楚牧峰,你們誰敢動我?”
“我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樑棟才,你們誰敢動我?”
樑棟才掃視全場,和楚牧峰並肩而站,衝鋒槍就那麼隨意掛着,眼神冷厲中帶出一抹濃烈譏誚。
黎傑初心臟砰砰亂跳。
所有警員都是面色慘白。
旁邊的姚秉則眼神邪魅陰鷙。
這只是開始。
“我是華亭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葉相承,你們誰敢動我?”
“我是山城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秦建祖,你們誰敢動我?”
“我是津門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鄭穗治,你們誰敢動我?”
……
一道道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着,一個個身影果斷無畏地站出來,他們面對着身邊的衆人,眼神輕蔑,神情漠然。
進修班警界權貴的強大陣容就這樣初露崢嶸。
雅間中,樓道里,大廳中。
刑偵處!裝備處!情報處!行動處!
只要是喊出來的官位,都是副處長級別,每個都有着絕對的優勢威懾全場。
這裡雖然說不是他們的主場,但那又怎麼樣?
只憑藉着這些官位,難道說你黎傑初真敢造次不成?
就算你黎傑初敢下命令,這些警員們又有誰敢執行?
以下犯上是大忌。
你想死,他們卻還都想活着。
此時此刻,黎傑初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是知道進修班這羣人都是權貴,但這不是被要姚秉逼得沒辦法了嗎?
現在你們都這樣強勢的表明身份,我要是再敢繼續做的話,都不用等到姚秉拿出來把柄,等待我的就是一顆顆子彈的審判。
我的命真苦啊!
“三少。”
黎傑初可憐兮兮地扭頭望過來,姚秉看到他的模樣,也不由心煩意亂。
他也想要繼續逼迫對方,可看到那些警員們害怕的眼神,顫抖的身體,這個命令下了,有誰會聽嗎?會執行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在這樣往死的逼黎傑初了。
畢竟這顆棋子留着還是有用處的。
“別急,我還有後招。”
姚秉翹起脣角,無所謂地聳聳肩,“黎局長,讓你的人都站到一邊吧!”
“好好好!”
這下黎傑初可謂是如釋重負,要是姚秉還不這樣妥協的話,他就只剩下一條路:裝病暈倒了!
太難受了!太刺激了!我可承受不住啊。
“收隊!”
黎傑初都沒有解釋的意思就果斷下令。
聽到命令的這羣警員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將槍都收起來。
這要是說誰承受不住壓力,不小心擦槍走火的話,那就是人間悲劇了。
“哼,就這點能耐嗎?”樑棟纔不屑地挑起脣角道。
“彆着急!”
楚牧峰察覺到姚秉的神情沒有絲毫慌亂害怕的味道,便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這個姚秉應該還有後招的。”
“你說他爲了對付我,至於擺出這樣的陣仗嗎?這都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或者說,姚秉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敲山震虎呢?”
“敲山震虎!”
樑棟才的神色頓時一變,沒錯,楚牧峰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對付楚牧峰的話,紫棠公司的這羣人就行,根本不必將黎傑初這幫人也安排在周圍。
姚秉是瘋子但不是傻子?
他這樣做顯然是別有心機。
敲山是肯定敲的楚牧峰這座山。
但震虎是想要震哪隻虎呢?
樑棟才心底忽然冒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因爲真的要是說敲山震虎的話,進修班這麼多人只有他最有可能。
誰讓只有他是金陵城的,誰讓樑家是這裡的大家族。
誰讓自己和韓嫣之前和姚秉是有過矛盾鬥爭的,莫非這事背後真的另有玄機不成?
東華樓外。
當這裡嚴陣以待的時候,一輛別克汽車忽然嘟嘟開了過來。
車子在門口停下後,從裡面走下來兩道身影。
其中一個大約三十來歲,戴着一副金絲眼鏡,膚色發白,雙眼炯炯有神。
他叫陳子明。
陳子明在金陵城政府體系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他雖然只是個秘書,但背後站着的卻是市政廳的副市長安榮橋。
誰都清楚安榮橋在市政廳是很強勢的人物,掌握着很多領域的大權,屬於那種說一不二的角色。
能成爲他的秘書,是陳子明的榮幸。
“吆喝,好大的陣仗!”
來到這裡後的陳子明掃視了眼門口站着的警員,嘴角露出一抹輕視冷笑,舉步就走向裡面。
所有看到他過來的警員,全都下意識地讓開道路。
“天子腳下,國家帝都,你們這樣明火執仗的拿着槍支對峙,是想要做什麼?造反嗎?還不趕緊給我把槍都收起來。”
來到雅間,陳子明看到這裡的情形後不由得皺眉不悅地喝道。
“陳主任,您總算來了!”
在看到陳子明身影的瞬間,剛剛還有點忐忑的姚秉彷彿一下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滿臉諂媚笑容地走上前來說道。
楚牧峰掃了掃對方。
能讓眼高於頂的姚秉這樣低聲下氣對待的人,又會是誰呢?
“竟然是他!”
樑棟纔在看到陳子明後,也是頗爲詫異。
“這位又是誰?”楚牧峰不由得問道。
“他叫陳子明,是金陵市政廳副市長安榮橋的秘書。”
樑棟才壓低聲音說道:“以前只是私下聽說紫棠公司和安榮橋有來往,沒想到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陳子明都能來爲姚秉站臺撐腰,還有什麼事是他們私底下不能做的?老楚,這次的事你要注意點,陳子明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安榮橋有點難搞啊。”
“再難搞還能難住你們樑家不成?”楚牧峰語氣玩味。
“那他倒是不夠格。”樑棟才立刻擡頭挺胸道。
“那就行了,咱們見招拆招吧!”
楚牧峰也是有些無語
我本意只是單刀赴會,跟姚秉擺明車馬,如果他不答應,回頭再炮製這貨!
可誰想到現在卻鬧成這樣,各方人物粉墨登場,這是想要拿着我的事來一場羣英薈萃嗎?
黎傑初應該是早就過來的,這位陳子明想必也就在附近,那麼我的人呢?有沒有人會站在我這邊?
楚牧峰心思急轉。
“姚秉,你這是在鬧什麼?”陳子明假裝沒有看到楚牧峰他們,只是衝着姚秉溫和地問道。
“陳主任,這事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想鬧事的。但是有些人吧,就非得瞧我不順眼,非得在這裡把我給整死。”
“那,您也看到了,他們這羣中央警官學校進修班的學員,竟然敢明火執仗的拿着槍出來鬧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帶頭的是楚牧峰,就這個傢伙,不僅想敲詐勒索,還想要我的命。我就納悶了,我到底做錯什麼事,得以死才能謝罪。”
姚秉真是戲精上身,臉上的表情,言語的無奈,都被他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他就是想讓楚牧峰死,想讓楚牧峰冤死。
“什麼,竟然還有這種事,這簡直就是胡鬧!”
陳子明猛然轉過身來,這才正視着楚牧峰,語氣平靜而冷厲地說道:“你就是帶頭鬧事的學員楚牧峰嗎?”
“陳主任,請你注意說話的口氣,我是進修班學員,不是你的手下。”
楚牧峰眯起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我來只是要跟姚秉討個一個公道而已,至於說到其餘的事,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
陳子明冷冷一笑:“你說這事是意外就是意外?你們這麼多人拿着槍出現,何來意外之說?”
“哦,那你想要怎樣呢?”
楚牧峰僅僅從這樣的兩句話就能推斷出來陳子明的真實想法,他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妥協和屈服。
既然你是來者不善,我這邊給出任何理由,你都不會當回事,都有着這樣那樣的說法狡辯。
那我就乾脆不說,聽之任之,看你能如何?
“黎傑初,讓你的人對他們繳械,然後把所有人都給我帶到警局去,這事我要讓中央警官學校親自派人過來帶人。”陳子明微微側身吩咐道。
“是!”
黎傑初現在是心甘情願的領命。
這樣做事多好,省的自己左右爲難。
只是就在他剛準備下令時,楚牧峰上前一步,看着陳子明波瀾不驚地問道:“陳主任,你就是這樣辦事嗎?”
“對,你有意見?”陳子明聲音平淡。
“豈止是有意見,我意見大的去了。”
楚牧峰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都是警員,警員辦案講究的是不能偏聽,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你跑過來只是問了姚秉兩句,就要把我們一棒槌掄死,你不覺得這樣做很片面嗎?你就算再不懂事,也應該問問我們情況吧。”
“問你們?不需要!”
陳子明明顯是有自己的節奏,他是不會被楚牧峰帶偏。
他甚至都沒有接茬,隨意揚起手指,指着楚牧峰的鼻樑,冷漠地說道:“你敢聚衆鬧事就是犯下大罪。”
“楚牧峰,這裡不是北平城,你在這裡要遵紀守法,犯罪就必須接受嚴懲,誰都不例外。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動手!”
“是!”
“慢着!”
就在這時,一個嘹亮的聲音從樓道中響起,隨即幾道身影便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
爲首之人是玄武分局局長樑棟品。
“樑局長,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不是你們玄武分局的管區,你可不要多管閒事!”黎傑初看到是誰後,瞳孔微縮地警告道。
“哥!”
看到樑棟品過來後,樑棟纔有些詫異地喊道:“你怎麼也來了?”
“一會兒再說你的事。”
樑棟品沒好氣的瞪視一眼後,衝着楚牧峰微微一笑說道:“楚處長,我來的有點晚,沒讓你受委屈吧。”
“樑局長……”
“叫什麼局長,叫哥!”樑棟品故作慍怒道。
“是,樑哥,您能來我就已經很感謝了,不過這事兒現在有點麻煩。”楚牧峰順勢說道。
“沒有什麼麻不麻煩的。”
樑棟品大手一揮,無所畏懼的說道:“我來了,就沒有麻煩了。”
這話說的霸氣十足。
“你來了就沒有麻煩了?”
聽到這話的黎傑初心底是不屑的,你樑棟品和我一樣的官職,你在這裡充什麼大頭蒜。
沒錯,你是樑家人,但我這邊也不是單打獨鬥的。
有陳子明在,我不相信制服不住你。
你呀,這次恐怕是沒有辦法吹法螺,最後只能灰溜溜離開了。
陳子明在看到樑棟品的時候,也是眉頭微皺。
他自然知道樑棟品是誰,也清楚這個樑家的後起之秀對樑家意味着什麼。
可以不誇張的說,他的出現甚至是能代表樑家的態度。
難道說樑家想要力挺楚牧峰不成?
就在陳子明遲疑的時候,樑棟品已經是冷眼掃視過來,衝着黎傑初漠然說道:“黎傑初,現在即刻帶着你的人退出東華樓,在門外戒嚴。”
“你命令我?”
黎傑初聽到這話,微愣後臉上露出幾分怪異的表情喊道:“我說樑棟品你沒事吧?你是玄武分局的局長,這裡是我熙園分局,你憑什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耀武揚威的?你不會是出門沒有看黃曆,暈了吧?”
“放肆!”
幾乎就在黎傑初這話落地的同時,一道身影從樑棟品背後閃現出來。
他剛纔一直站在後面沒露臉,所以說即便是黎傑初都沒有看到。
現在猛然看到這位露面後,臉上立刻浮現出諂媚表情來。
誰讓這位黃主任可是金陵警備廳的紅人。
人家是總部的主任,自己這個分局局長見到自然是要笑臉相迎。
“黃主任,您怎麼也在?”
“我當然得在,要是不在的話,哪裡能看到你黎大局長這麼威風八面。你竟然連樑副廳長的話都不當回事,你這是多大的架子啊!”黃北海譏笑道。
什麼?樑副廳長?
黎傑初一下子傻了眼。
自己沒有聽錯吧?黃北海說的是樑副廳長,這意思就是說樑棟品已經提拔成副廳長了!
可是我怎麼沒有收到一點風聲呢?
要知道樑棟品之前還是玄武分局局長的話,黎傑初怎麼和他對着來都是可以的,誰讓雙方是平級呢。
可現在人家一下子變成副廳長,成爲自己的頂頭上司,讓黎傑初還敢像是以前那樣叫囂?
別鬧了,給他幾個膽子都不敢。
官大一級壓死人,樑棟品想要玩死自己可謂是輕而易舉。
該死的,這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黎傑初現在是真的欲哭無淚。
今晚來這裡原本碰到進修班的這羣各地警備廳副處長們就夠倒黴,現在再遇上樑棟品這個剛剛提拔的上司,讓他如何自處?
和如今的樑棟品相比,陳子明的分量就不夠看的。
畢竟誰都清楚,警備廳是直接歸屬內政部管轄,和你市政廳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你壓根就沒有辦法領導人家,還想要說別的有的沒的,可能嗎?
“樑副廳長?什麼意思?”
陳子明現在也是有些懵神,楚牧峰剛纔一個樑哥就表明兩人關係是密切的,要是說樑棟品身上的分量再加重,那今晚的事就要另說了。
“字面上的意思,樑副廳長現在已經是咱們金陵警備廳的副廳長,主抓商業犯罪,刑偵,社會治安等方面。”
黃北海的一句話,像是驚雷之言,一下就讓雅間內變得安靜起來,所有人都露出詫異表情。
首當其衝的是那些警員們,他們都是跟隨着黎傑初過來的,原本就已經開始鬆動,現在聽到樑棟品的職務,看到他和楚牧峰的關係後,早就都心涼。
一個個老油條子的他們是打死都不會再對楚牧峰對進修班的這羣人動手,誰願意動誰動,我們可不想被一個副廳長惦記上。
這要是惹得廳長大人一怒,將我們都給開了,找誰說理去?
熙園分局的警員們頓時慫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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