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南北的南,容易的易。
這個白臉曹操的名字還挺有韻味嘛!
“那就勞煩邱掌櫃給我們詳細說說這個南易吧!”蘇天佑跟着問道。
“官爺,您客氣了,應該的!”
邱俊峰也是歲數有點大,喜歡找人嘮嗑。
這個嘮嗑吧,當然是嘮以前的事情纔有意思,沒人嘮以後的事兒,因爲世事無常,根本預料不到。
可是以前的那些陳年往事,也沒幾個人願意聽他嘮,好不容易碰到有個喜歡聽的,邱俊峰自然是來了精神?
“官爺,說起這個南易,在當時的南華樓可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因爲沒有誰知道他的根腳,只知道他是老班主帶回來的。”
“當年帶回來的時候,他就表現得非常有靈性,能將很多角色都演繹的出神入化。也就是差不多半年時間吧,老班主就有意栽培他成戲班裡的腕兒。”
“我們南華樓的老人也都相信南易是能一炮走紅成爲四九城的名角,但很多時候很多事,你沒有辦法說。”
“我到現在都不清楚,南華樓到底是招惹到誰了,竟然被下令關門。一夜之間,整座南華樓就成了過往雲煙。”
說到傷心往事,邱俊峰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晶瑩,然後接着說道:“老班主是個厚道人,給大夥都發了遣散費,我們原本以爲他會回家養老,沒想到他居然在當晚就上吊自殺了!”
“唉,我們其他人還好,最可惜的自然是南易,當時已經準備力捧他的情況下,發生這種事,也沒有誰再有心情去管他的死活。”
“後來有人說南易幫老班主料理後事之後,就改行了,也有人說南易是離開了北平城去南方發展,但不管是哪種吧,都沒有人能說得清楚,我也一直沒有聽到他的音信。”
話說到這裡,邱俊峰又重重嘆了口氣道:“我想南易應該是沒有走唱戲這條路了,要不然,憑藉着他的才華,是絕對能在戲曲界出人頭地。”
“我現在都沒有聽說他的名字,沒有見過他的行蹤,就說明他是放棄了。多可惜,很有可能成爲一代名角的南易,就這樣沒落了。”
“邱掌櫃,您後來搞清楚南華樓到底是因爲什麼被取締關門的嗎?”蘇天佑不由得追問道。
“嗨,我就一個小人物,哪裡清楚啊!我要是清楚的話,還能這麼多年都活的憋憋屈屈的。”
“實不相瞞兩位官爺,我就是一個標準的戲癡,最喜歡的就是聽戲,南華樓當時倒閉我是難受了大半年。”
“這不後來南華樓被拆解成這麼多家,我就趕緊過來買了這間店鋪,晶瑩的就是戲服生意,爲的就是留個念想。”邱俊峰提起這個就是滿臉遺憾之色。
“其實我還想要請教兩位官爺,您二位知道當年南華樓被取締的原因嗎?”邱俊峰眼神裡帶着幾分期盼道。
“哦,這事兒我也不清楚!”蘇天佑直接了當地說道。
就算是知道內情,也不可能跟你講啊。
“咱們還是繼續說說這個南易。”
現在輪到楚牧峰問話,他走過來坐下後,看着邱俊峰不緊不慢地問道:“邱掌櫃,我想知道這個南易以往在班子裡跟誰後面學戲,還能不能找到這個人?或者說他跟誰的關係比較好?”
“他平常都是跟隨着老班主後面練習的,可老班主死了。在我們南華樓戲班中,他就和老班主的關係最好,和別人屬於泛泛之交,不近不遠的。”
“那個南易的人品怎麼樣,平常都有什麼嗜好?”楚牧峰跟着問道。
“人品不壞,跟誰見面都笑呵呵,平日裡除了唱戲練功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其他嗜好!”邱俊峰皺着眉頭回憶道。
“那他有沒有過小偷小摸的行爲?
“小偷小摸?”
猛然間聽到這個的邱俊峰有些愕然地問道:“怎麼會呢?他怎麼會去幹這種事呢?我還真沒聽說過!”
“是不知道,還是沒有聽說過?”
“沒聽說過!他犯不着幹那種下三濫的勾當啊!”邱俊峰搖搖頭道。
“那你想想南易在南華樓的時候,有什麼朋友嗎?我說的是外面的朋友?他喜歡和誰來往的多?有什麼特殊的生活習慣嗎?”楚牧峰很是仔細的問道,每個問題都要問到位。
“這個……”
“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到什麼說什麼!”楚牧峰笑了笑。
邱俊峰抓了抓頭,認真想了想,不過實在想不起來,略顯尷尬地說道:“說真的,我當時不過就是南華樓裡面管戲服的,和南易也不算多熟悉,所以說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門道道。”
“他到底和誰是朋友,我還真的不清楚,因爲他性子有些孤僻,雖然跟人說話挺客氣,但總保持了幾分距離。”
這樣嗎?
楚牧峰又問了兩個問題後,忽然間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還沒有問,“對了,你們那位老班主叫什麼?他什麼時候上吊自殺的,屍體葬在哪裡?”
“我們的老班主叫李德昌,屍體被南易葬在了城郊的亂墳崗。時間的話……我算算,對了,明天應該就是他的忌日了,”
“亂墳崗嗎?”
楚牧峰記下這個地方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送走兩個警備廳的官爺後,邱俊峰也是暗暗嘀咕:奇了怪了,這些官差怎麼會這麼好奇南易的事?難道說是南易幹了什麼違法的事嗎?
像南易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沒道理啊!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我還是繼續整理賬本吧。這個月要是說再不掙錢的話,下個月沒準就要喝西北風了。
店鋪外面的角落。
“科長,我已經安排人監視這裡,沒準南易也會過來。”蘇天佑低聲說道。
“嗯,監視着吧,不過和監視這裡相比,我覺得你應該派人去監視下亂墳崗那邊。因爲根據邱俊峰說出來的這些,我感覺這事吧,突破口很有可能會在亂墳崗!”
“既然這個南易如此重視李德昌,那既然明天是他的忌日,他如果真在北平城,那沒有道理不去祭拜的!”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銳光吩咐道。
“是,科長,我這就安排下去。”蘇天佑摩拳擦掌道。
“南易!”
楚牧峰拿出照片,看着那張白臉曹操,嘴裡喃喃自語:“你到底是不是花臉呢?我很期待和你的見面。”
……
此時此刻,花臉在做什麼呢?
花臉其實謀算的還是陳明玉,他既然放出去話,自然是要做成,要不然自己神偷花臉的名號豈不是會付之東流?
再說自己想要的是逼迫警備廳就範,自然不可能說半途而廢。
至於說到其餘的事情,即便是心狠手辣,即便是冷血無情也無所謂了。
今日之內必須要讓黃睿羊服軟!
今日之內必然要拿黃睿羊立威!
我要讓整座北平城都見識到我的厲害,然後以大勢來壓迫警備廳,讓他們乖乖將孟長河放出來!
所以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瞄準雷明芳,揭穿她的謀劃。
午後五點鐘。
一通電話直接打進了黃睿羊的家中,當然還是花臉打的,黃睿羊接通後,耳邊傳來的便是花臉有些陰冷的聲音。
“黃老闆,你身邊應該有警備廳的人吧?喊一個能做主的過來!”
“說吧,我是偵緝隊的裴東廠,你要幹什麼!”裴東廠接過電話淡然說道。
“我就知道還是你,怎麼樣?我的要求你們考慮的怎麼樣?”花臉挑起眉角,平靜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種傲然。
“你的要求我們不予考慮!”
裴東廠毫不客氣地冷聲說道:“花臉,你現在要麼是去警備廳自首,要麼就是等着被我們抓到。你沒有第三條道路可走,知道嗎?”
“誰說我沒有第三條道路走的?”
花臉嘿嘿一笑,陰森的說道:“我的第三條道路就是我用我的辦法,逼迫你們警備廳交人。”
“你們不是拒絕我的提議嗎?好,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拒絕我的後果。告訴你,一個小時之內,我就會將黃睿羊最珍貴的東西偷走,不信咱們走着瞧。”
“好啊,我拭目以待!”裴東廠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
“花臉還真的是夠可笑的,他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壓根就不清楚楚科長已經識破他的陰謀。”
“不過這樣的話,就需要黃老闆你配合着演戲,半個小時後你要表現的很聲嘶力竭,很瘋狂。還有就是你府上的所有人都必須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中,誰都不能離開半步。”裴東廠很嚴肅地說道。
“我已經下達了禁足令,您放心,這時候誰也不敢離開這裡。誰要是說敢離開,您隨便動手處置。”
“就算是雷明芳也任憑處置,只是陳明玉,希望裴隊長能夠高擡貴手,我負責看管着她,希望你的人不要驚擾到,她畢竟特殊情況,您說是吧?”黃睿羊露出可憐求情地神情來。
“放心吧,我是不會動陳明玉的,她畢竟有了您的孩子。說起來這事,黃老闆,恭喜啊,喜得貴子!”裴東廠笑吟吟擡手說道。
“同喜同喜,謝謝,謝謝!”黃睿羊滿臉笑容道。
“那咱們就幹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