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麻衣!我叫大橋麻衣!”葉眉立即失聲尖叫道。
“這不就對了,你要是再不老實的話,我可不敢保證這把手術刀下面會刺到哪裡。”樑棟才一邊說着,一邊慢慢將手術刀拔出。
這種緩慢的速度,讓葉眉簡直都快要瘋掉。
她能親眼看到自己的鮮血往外流動,能親眼看到嫩肉往外翻滾,卻無法避讓,只能咬牙承受着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額頭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
“快點給我止血,想要知道什麼,你問吧!”大橋麻衣既然說出名字來,就不會說像是剛纔那樣堅持,但她也清楚,這個傷口看似不大,但顯然已經切到血管上,如果一直流下去的話,同樣凶多吉少!
“止血?”
樑棟纔看了看傷口,不以爲然地說道:“急切什麼,流這點血算什麼,放心,要不了你的命!”
“你要是擔心會死的話,就趕緊將我想知道的全都說出來,這樣的話,你也能少流點血不是。”
“那你問啊!”大橋麻衣聲音裡似乎都帶了幾分哭腔。
“姓名!”
“大橋麻衣!”
“你屬於哪支間諜小組?”
“蛛組!”
“蛛組的任務是什麼?”
“策反北平城所有值得策反的對象,破壞所有針對島國的抗日行動。”
“你們的組長是誰?你在蛛組中的身份?蛛組目前爲止總共有多少隊員?他們的藏身地都在哪裡?”
“順便善意提醒你一句,被抓的可不只是納善畫廊的人,黑島川雄也已經落網,所以你想要拿些不起眼的小嘍囉來糊弄矇騙的話,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納尼!
大橋麻衣根本沒有想過黑島川雄他們也會被抓,她想到的是納善畫廊暴露就暴露吧,只要其餘地方暫時安全就成。
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是錯誤估計,這個楚牧峰真是太狠了,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根本沒有給蛛組留下任何喘息之機。
難道說整個蛛組都已經全軍覆沒不成?
帶着這種緊張和慌亂的情緒,大橋麻衣舔了舔嘴脣,聲音略顯顫抖地說道:“我們蛛組的組長就是納善畫廊的老闆柳城,他叫做織田武平。我是副組長,黑島川雄也是副組長,只不過我們負責的方向不同。我主要負責策反,他主要負責破壞。”
“蛛組總共有十五個人,我只知道我負責的那幾個在哪裡,至於說到其餘人我是不知情,我知道的分別是在……”
樑棟才仔細聆聽,不時問上一兩句,旁邊手下則下筆如飛,詳實記錄着口供。
……
其餘審訊室也都在一一進行刑訊。
雖然這幫間諜的確有不少是硬骨頭,不管怎麼打罵,都一聲不吭,但總有人扛不住煎熬,他們會在痛苦的折磨中將自己知道的情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一個小時後。
楚牧峰將得到每份審訊口供綜合起來,從而知道了蛛組總共有十五個組員的確鑿信息,也確認了柳城,也就是織田武平的確是蛛組組長的事實。
納善畫廊抓獲的是織田武平,大橋麻衣和夏目櫻春。
偏僻小道抓獲的是黑島川雄和田中橫間。
悶葫蘆衚衕抓獲兩名。
四合院抓獲四名。
考古教授董山被抓。
也就是說蛛組的十五名間諜,現在已經抓獲了十二名,剩下的只有三個人。
這三個人是誰,他們的身份是什麼依然還沒有確定。
爲什麼?
因爲這三個人是隻有副組長才能知道的,其餘間諜都不知情,他們知道的只是蛛組的人數而已,甚至他們都沒有見過這三個人。
“也就是說咱們只要將剩下的三個間諜全都抓獲,那這次的滅蛛行動就沒有任何疏漏了。”
“現在問題是這三個間諜到底是誰,他們在北平城的隱藏身份是什麼,具體信息只有織田武平和黑島川雄才知道。他們兩個倘若一直死活不鬆口怎麼辦?”曹雲山掃過眼前的口供皺眉問道。
“師兄,您別急,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這三個人是誰。”
“是嗎?”
就在曹雲山的狐疑眼神中,黃九陵帶着一個皮箱回來,交給楚牧峰後,他就恭敬的退出房間。
楚牧峰這邊將皮箱打開,看到裡面的證據後,便笑容滿面,自信着說道:“師兄,您看,這就是我剛纔所說柳生滄泉的誠意。”
曹雲山看過之後,滿意地點點頭,“這麼說來柳生滄泉真沒有說謊,這些證據足以讓夏目櫻春徹底招供,那就趕緊去吧,早點拿到口供,早點將剩下的三個間諜抓獲,這樣就算他們還不招,咱們也是將蛛組連根拔起了。”
“好,我這就去!”
楚牧峰拿着證據就走進關押着夏目櫻春的審訊室中,在這裡負責審訊的是王格志。
像夏目櫻春這樣充滿誘惑的女間諜,需要一個老成穩重的人坐鎮。
“怎麼,還是不說嗎?”
進來後,楚牧峰目光掃過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的夏目櫻春,看到她那雙飽含着怒火的雙眼,接過王格志遞過來的口供淡淡問道。
“不說!”王格志搖搖頭。
“都已經打成這樣,她還是不說,真的是一根硬骨頭。科長,要不我採取點別的措施吧?”王格志眼底寒光涌動,對付女人,自然有對付女人的特殊辦法。
“哼,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楚牧峰這話說得很實在,他真沒有想到夏目櫻春竟然會是這麼剛硬的性格。
要知道大橋麻衣那邊都已經招供,可她卻還是死撐着不說,即便是看到自己,都沒有流露出絲毫想要妥協的意思來。
這點就比大橋麻衣強。
“你知道嗎?大橋麻衣已經將你們蛛組的很多情報都說出來,這其中就包括你夏目櫻春的名字,包括你們蛛組的人數,還有蛛組的一些佈置。”
“她作爲副組長都已經這樣,你何必爲了一個所謂的名譽就這樣死扛到底?女人可是最心疼容貌的,你要是再這樣頑抗的話,可怪別我們心狠手辣。”楚牧峰慢條斯理的說道。
“大橋麻衣?”
夏目櫻春鼻腔中發出一道不屑的冷哼聲,面帶嘲諷地說道:“就她那樣的女人,要不是出身好的話,能夠擔任副組長?她會招供我一點都不奇怪,但我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想要讓我妥協臣服投降,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你不怕死嗎?”楚牧峰嘴角一翹,笑了笑。
“怕!”
夏目櫻春沒有否認的意思,坦然說道:“我當然也怕死,但死要看死的有沒有價值,要是成爲叛徒而苟且活着,那我寧願死掉。”
“你這是在對織田武平效忠嗎?”楚牧峰緩緩問道。
“對。”
夏目櫻春眼中竟然散發出些許精光,哪怕是被毆打成這樣,她都沒有喪失理智,很自傲地說道:“織田武平組長是我的信仰,他是我的帶路人,我知道他絕對不會像是大橋麻衣那樣招供,只要他不說,我就不說。”
“你的信仰?你的帶路人?”
楚牧峰冷哼一聲,帶着幾分譏誚地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信仰,你所謂的帶路人,他將你帶到北平城來,其實並不是想要栽培你,造就你。”
“你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玩物,一個想要的時候,就能肆意褻玩,沒有半點尊嚴的奴僕罷了!”
“哼,你不用挑撥離間,我是不會上當的。”夏目櫻春瞥視了楚牧峰一眼,冷漠地說道。
“挑撥離間?”
楚牧峰搖搖頭,跟着說出來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在夏目櫻春的腦海中閃炸響。
剛纔還是無所畏懼,寧願死都不會招供的她,呆呆楞了片刻,隨後頃刻間崩潰,情緒激動地大吼大叫起來。
“你在騙我,你在撒謊……”
“我沒必要離間你和織田武平的關係,我只是爲你死去的妹妹感覺不值,她做夢都想要讓你幫她報仇雪恨,可你卻竟然如此信賴她的仇人。”
“我更爲你的父母感到不值,要是說他們知道,你一直爲殺死他們的兇手效命,而且到現在還表現的這麼執着,他們的靈魂恐怕都無法安息吧?”楚牧峰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再說一遍?到底誰是兇手?”夏目櫻春面目猙獰,披頭散髮宛如厲鬼般怒喝,她使勁的掙扎,哪怕是被繩索捆綁,被勒得血痕斑斑,都恍若不知。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兇手!
最不敢相信的猜測就這樣在心中升起!
她怕楚牧峰說的是真的。
“那豎起你的耳朵聽仔細了,你的妹妹是被柳生家族的柳生蒼神禍害的,是誰把她抓過去的?是織田武平。”
“你應該知道,織田武平就是柳生家族的人吧?但你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你妹妹並失足落水淹死的,而是被柳生蒼神玩弄後上吊自殺,只不過在她死後,是織田武平掩蓋了她的死亡真相。”
“不止如此。”
“當你父母知道這事後,也被織田武平殺死,僞造成車禍死亡。可笑的是,當你回來後,所有罪惡就這樣被掩蓋。”
“而你呢?居然把織田武平當成了是帶路人,跟着他來到北平城。你認爲是逃離傷心地,認爲這樣就能讓你的心情撫平。”
“但你知道嗎?你所謂的撫平對你父母對你妹妹來說何其不公?他們要是知道你這樣跟隨着織田武平做事,將他當成你的信仰,他們會死不瞑目!”
“你身爲人女不思報仇雪恨,你你身爲人姐,不思爲妹妹討公道,夏目櫻春,你還有何顏面在這裡給我裝什麼硬骨頭!”
“要是你所謂的忠誠都是這些的話,那我只能說,你簡直愚蠢不堪,你這樣的忠誠,簡直就是個笑話!”
楚牧峰眼神中無情的冷笑是那麼刺眼,他說出來的話如同一柄柄鋒芒畢露的刀刃,狠狠的刺進夏目櫻春的心窩,扎的她格外心痛。
“將殺父殺母仇人當成精神信仰!”
“將殺妹兇手當成帶路人!”
“夏目櫻春,你真的是無情無義的瘋子,冷血殘忍的屠夫嗎?”
夏目櫻春的臉色慘白,眼神暴躁的像是兩團火焰在燃燒,整個人竭力的想要控制,卻發現所謂的冷靜根本就是笑話,她現在需要的就是發泄。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夏目櫻春聲音嘶啞地問道。
“這裡有些東西,相信你看過之後就會清楚明白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況且你覺得要是沒人給我說出這些來,我能知道你的秘密?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說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既然有人能說出來這些情況,你覺得會是謊言嗎?”
說罷,楚牧峰就將皮箱打開,讓王格志將裡面的證據逐一拿給夏目櫻春觀看。
原本已經將信將疑的她,在看到皮箱中證據的之後,眼眶裡的淚水忍不住滾滾下落,身體也在不斷顫抖。
果然有證據。
這些證據絕對不是作僞!
她當年是調查過父母和妹妹的死亡內幕,裡面有很多細節的確都值得懷疑,但她當時能力有限,時間也有限,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揭開真相。
可現在當她看到這些證據時,當年的那些疑惑細節就全都豁然開朗。
沒錯,就是織田武平做的,這個傢伙應該去死!
不對,該死的不只是織田武平,還有柳生蒼神!
要不是他的話,我的妹妹怎麼可能遭受玷污而上吊自殺,不是他的話,我的父母又怎麼會慘遭橫禍!
你們都該死!
“我要殺了你們!”
這刻的夏目櫻春雙目血紅,一條條血線就這樣縱橫交錯的充滿着眼球,她身體猛烈的顫動,繩索勒破了皮肉,鮮血隨之滴落。
“楚牧峰,我想要報仇,你說吧,我要怎麼樣你才能放了我?只要你能讓我報仇雪恨,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夏目櫻春咬了咬嘴脣,努力將所有怒意全都壓制住,擡頭盯視着楚牧峰雙眼一句一句地說道。
這刻的她是最憤怒的,也是最冷靜的。
“你們都出去。”
楚牧峰聽到這裡,就知道這事兒成了,
要是說夏目櫻春在聽說這事後還一臉漠然,還能夠像是之前那樣以不怕死的勁頭硬抗刑罰,他也就不會再白費功夫。
“是!”
王格志他們全都離開。
當審訊室中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楚牧峰看着夏目櫻春說道:“證據是真的,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樣,織田武平爲了自己的所謂前途,不惜拿着你妹妹的清白討好柳生蒼神,最後還殘忍的將你父母都殺死,以絕後患。”
“你之所以會活着,我想純粹是他的惡趣味,是他想要拿着你當一種戰利品,不然你也早就死了。”
“我拿出來這些證據,讓你能夠認清現實,知道誰是殺人兇手,誰是你的殺父殺母仇人,也是有所求的,這點你應該心知肚明。”
“我要知道蛛組的所有情報,就是不清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夏目櫻春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冷笑,聲音苦澀的說道:“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爲虎作倀,竟然還拿着殺父殺母殺妹的仇人當成信仰來崇拜,他玩弄了我的感情,所以我要他死,我要他必須死。”
“楚牧峰,你想要知道蛛組的情報是吧?我給你說,我知道蛛組的所有情報。甚至就連黑島川雄和大橋麻衣都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會統統都說出來,只爲換取能親自報仇的機會,你給嗎?”
“夏目櫻春,我現在不會給你打包票,但對於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想要離開報仇雪恨,不是說不行,但需要你付出足夠的代價。”
“至於說到這個代價是什麼,你既然是做策反工作的,相信很清楚。”楚牧峰淡淡地說道。
“你是想要讓我當雙面間諜?”夏目櫻春眼底寒光閃爍。
“沒錯!”
楚牧峰微微翹起脣角,自信滿滿的說道:“確切的說是隻當屬於我的間諜,你所認爲的雙面只是一種掩飾,你所能泄露的華夏情報,只能是我覺得可以。”
”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幫你運作這事,不然就當我沒有說過這話,你也別想離開這裡報仇雪恨,你只會帶着所有怒火和怨恨死去。”
“我願意!”
夏目櫻春不是想要活命,她要是怕死的話,剛纔早就像是大橋麻衣那樣招供。
她現在想要活着,只是想要報仇雪恨,手刃仇人,只要能讓她報仇,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哪怕成爲楚牧峰的一條狗也無妨。
“那就好,這個事我會來安排,現在咱們還是說說蛛組吧。蛛組總共有多少人,他們都是誰?都有着什麼掩飾身份,我現在要你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楚牧峰自然不會主動說出來自己抓住了誰,那樣的話豈不是露底了。
他想要聽聽夏目櫻春的口供,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臣服,真的實話實說。
“蛛組在北平的隊員總共有十五名,組長就是織田武平,納善畫廊是蛛組的情報據點,也是小組的總部。蛛組的所有運轉命令都是從這裡發佈出去的,織田武平就在畫廊中指揮着黑島川雄和大橋麻衣的所有行動……”
“在蛛組的隊員序列中,黑島川雄作爲副組長分管的是破壞,跟隨着他的人分別是……他們的掩飾身份是……大橋麻衣作爲副組長分管的是策反,跟隨她的人是……掩飾身份是……”
“另外,在我們蛛組中還有一個值得重視的成員,他就是化名董山的井上村樹,他其實是織田武平的真正心腹,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委以重任。”
“他現在主要負責的就是策反退下來的金陵高官王爲民,只要能將這事做成,對我們蛛組來說就是巨大功勞,而且我還知道,爲此織田武平是親自調撥了三個人給他指揮。”
總算是找到這三個人!
沒想到竟然是跟隨董山身後的!
可現在董山被抓,那麼他們三個人呢?有沒有察覺到董山被抓的不對勁,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是親眼看到了董山被抓,現在已經逃離出北平城?
“我想要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他們的隱藏身份又是什麼?還有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知道董山,也就是井上村樹已經被我們抓捕的事?”
“假如說知道的話,按照蛛組的規定,他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是逃走那還是說蟄伏?”楚牧峰打斷對方話語後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們不可能逃走的。”
夏目櫻春很篤定的說道:“他們三個被調撥是今天下午的事,是織田武平覺得王爲民能夠被策反,所以才臨時做出的決定,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可能見到井上村樹。”
“至於說到他們的隱藏身份,分別是報社記者,銀行職員和小商鋪老闆,他們的名字分別是……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在明天來納善畫廊,進行例行報到。”
“也就是說你想要抓捕他們的話,最好就是現在,今天不行動,他們明天一旦知曉納善畫廊出事的話,那就會立即蟄伏起來,然後等待機會製造爆炸事件,實施報復行動,而且一旦蟄伏,除了織田武平外,沒有誰清楚藏身地。”
就說會是這樣的!
就擔心有這樣的危險!
楚牧峰早就料想到這個,所以說纔會着急的想要知道那三個人是誰。
不過幸好現在時間還來得及,不然就會讓他們成爲一顆顆未知的定時炸彈。
既然已經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楚牧峰立即起身就走向審訊室外面,跟王格志低聲吩咐了幾句後,王格志便恭敬領命匆匆而去。
楚牧峰則重新走了回來,順手掏出包煙。
“要不要?”
“要!”
夏目櫻春現在的確需要一根香菸來刺激下神經。
楚牧峰將點着的香菸遞過去。
夏目櫻春狠狠抽了兩口後,心中的憤怒之火猶然沒有熄滅,神情愈發陰冷地說道:“楚牧峰,你還想知道什麼,說吧!”
……
北平城,警備廳。
深夜的這裡燈火通明,閻澤沒有離開,所有人就都得跟着乖乖加班。
每個科室都留人,他們沒誰敢有所抱怨,雖然說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既然這事能讓閻澤如此重視,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廳長,紅楓洞那邊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咱們這裡卻是已經開始亂騰起來。您也見到了,那麼多從納善畫廊抓來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要是說平常請他們過來也無所謂,但今天您說這麼多人都抓了,而且不讓人家回去,也說不出個什麼具體原委來,他們家人現在是怨聲載道,而且還有不少電話打過來,要麼求情,要麼責問,廳長,我擔心要是說再這麼下去的話,咱們警備廳不太好交代啊。”
副廳長秦睿廣是知道這次行動的,他是閻澤的人,又是副廳長,要是說這事繞過他去做是不現實的。
“他們還敢鬧騰?”
閻澤聽到這話有些惱怒地喝道,紅楓洞那邊直到現在都沒有傳回來最準確的情報,審訊仍然在進行,他如何能不着急。
越是這時候他越是想要保持平靜。
但有些人偏偏不讓他如願,閻澤對這羣人能有好感嗎?
“老秦,你是知道的,今晚抓到的都是島國蛛組的人,而蛛組的任務就是策反和搞破壞。”
“納善畫廊是蛛組的總部,這羣人又是都在那裡參加晚宴酒會,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他們都是無辜的之前,你說我能隨便下令放人嗎?”閻澤沉聲說道。
“廳長,您說的很對。”
秦睿廣也知道這事,但就是覺得現在這幫人鬧得有些不可開交,他們知道的事,那些商人的家人未必知道,他們看到的就是人被你們警備廳扣押了。
“但難道說就這麼一直僵持着嗎?”
“僵持?”
閻澤雙眼眯縫起來,“哪裡需要僵持,那些被抓過來的人不是說想要鬧騰嗎?他們的家人不是說非要營救,讓咱們放人嗎?”
“行,你現在就去給我一個個審問,不要去管納善畫廊的事,問別的。一定要讓他們吐血,狠狠地吐血,我不信他們一個個屁股下面都乾乾淨淨!”
“是,廳長,我明白了!”
秦睿廣頓時心領神會,這就是讓他去敲詐唄。
嘿嘿,這樣的事情我很喜歡,從這**商們的口袋中掏錢,我掏得理直氣壯。
“楚牧峰,你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閻澤站在窗前,眼神深邃地看向漆黑夜幕,心中充滿着期待。
……
北平城,一條偏僻衚衕內的小院。
咚咚!
正在酣睡的陳老闆,耳邊忽然隱隱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他下意識地就摸向枕頭,在那裡放着一把手槍。
“誰?”
點着煤油燈後,陳老闆披着衣服,緊握着手槍來到院裡面低聲問道,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耳朵也豎起來仔細聆聽。
“是我,掌櫃的,不好了,咱們店裡進賊了。”門口喊門的是店鋪的小二。
“什麼?進賊?”
聽到的確是店小二的聲音後,陳老闆就將手槍藏起來,然後罵罵咧咧地打開院門,剛準備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柄黑漆漆的槍口已經對準他的腦門。
“別動!”
在低沉喝叫聲中,左右兩側埋伏的警員便衝上來紛紛動手,卸掉下巴,反扣住手腕,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做出來。
“嗚嗚……嗚嗚……”
“帶走!”
王格志眼神輕蔑地瞥視過來,就你這樣的警覺性也配當間諜,看來蛛組會被連鍋端掉不是說沒有道理的,你們太狂妄了。
……
相同的情景在另外兩處間諜家中同時上演着。
半個小時後。
隨着最後三個間諜被關押進審訊室,島國蛛組在北平城的所有成員便全部落網,沒有一個例外。
看到這樣的結果,楚牧峰等人終於暗暗鬆了口氣。
曹雲山更是第一時間撥通了閻澤的電話,將這事稟告上去。
在知道蛛組已經被連根拔起的時候,閻澤忍不住興奮地站起身來,拍案叫絕。
“很好,你們幹得漂亮!繼續審問,爭取從他們口中掏出有價值的情報!我這就讓後勤處的人給你們送夜宵過去,讓弟兄們吃好喝好了。”
“是!謝謝廳長。”曹雲山連忙道謝。
掛了電話,閻澤忍不住一拍巴掌,笑得如桃花般燦爛,這下好了,就算是審訊不出來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自己也已經是穩操勝券。
蛛組整個被端掉,便是誰都沒有辦法抹殺的巨大功勞,靠着這樣的功勞,自己不但能在唐千秋那裡能繼續站穩腳跟,甚至在更高的上層都會出名。
到那時誰還敢輕易動他?
“納善畫廊的那羣人還想要鬧事?好啊,我倒要瞧瞧你們能掀起什麼風浪,你們就算不鬧,我都想要和你們好好計較一番,現在想要鬧,那更好了。”
閻澤摩拳擦掌,戰意旺盛。
……
紅楓洞,審訊室。
樑棟才瞧着已經被他摧殘得格外憔悴的大橋麻衣,開始略微放慢節奏。
這審訊嘛,講究的也是一個輕重緩急,張弛有度,要是說將那根弦崩的太緊,會過猶不及。
已經被自己拿住軟肋的大橋麻衣也不可能說再硬氣了。
那就讓她歇會兒再說。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你想知道的。”頭髮凌亂,滿頭是汗的大橋麻衣有氣無力地說道。
“該說的都說了嗎?”
聽到這話,樑棟才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過來,伸手託着她的下巴,眼神邪魅說道:“我看不見得吧,你說到現在,最重要的事卻隻字不提,這樣不太好吧?一點誠意也沒有啊!”
“什麼最重要的事情?”大橋麻衣嗓子乾渴,似乎不解地問道。
“策反人員名單!”
樑棟才深深呼吸,眼神如炬般射出,“蛛組既然是負責策反的,你難道不應該將策反過哪些人說出來嗎?大橋麻衣,你這是在和我耍心眼是吧?”
轟!
大橋麻衣神色一僵,頓時無語。
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她刻意想要去隱瞞和迴避的事。
要是說將這個說出來,就等同於將蛛組的所有秘密晾曬出來,蛛組將再無一點秘密可言。
原以爲樑棟纔會將審訊目的放在抓間諜上面,所以大橋麻衣纔會很配合。誰想他還是沒有忘記這個,一針見血將這個問題指出來。
“怎麼,不想說嗎?”
看到抿着嘴脣再不言語的大橋麻衣,樑棟才慢慢挺直腰板,冷冷說道:“我說過會給你時間思考,現在就是你的思考時間。”
“從現在開始,你有十分鐘的時間來想清楚這事。時間一到,你若不說,咱們就只能見真章!”
大橋麻衣咬緊着嘴脣不言不語。
“行了,大家都歇會兒吧!”
樑棟纔沒有離開審訊室,而是很悠閒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手指輕重有序的拍打着膝蓋。
他有的是耐性,就怕你大橋麻衣撐不住。
說還是不說?
大橋麻衣陷入到糾結中。
……
衆多審訊室中進行最順利的就是楚牧峰這裡。
沒辦法,誰讓已經被仇恨矇蔽雙眼的夏目櫻春,此時此刻就沒有別的想法,報仇雪恨是她唯一的想做的事。
復仇勝過一切。
“現在說說你們蛛組策反過哪些人吧。”
楚牧峰也問出了最敏感的問題,他知道蛛組不可能說這些年一點成績都沒有,要是那樣早就大換血了。
有成績,那麼被策反的人是誰,只要問出來就能夠引起北平城的地震。
所以即便是他淡泊名利,楚牧峰都不由多出一種期待。
“有很多!”
在已經臣服的前提下,夏目櫻春此時說出來這些話,不像是被逼迫着招供,反而有種頗爲自得的意思,那感覺就像是在晾曬成就。
這和柳生滄泉當初招供時候的情形沒有什麼兩樣。
“我們蛛組在北平城的成績是很喜人的,只要是被我們選定後的目標,幾乎沒有一個失手。在我們的名單中,有商界的人才,有政界的精英,也有軍界的翹楚,簡單點說,只要是有錢有權的,只要是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都會成爲我們的目標。”
“那些被我們策反過的那些人,有的很多已經離開北平城。他們在離開後,有的甚至更名換姓,改頭換面。”
“想要知道他們是誰,只有我們蛛組才能確定,因爲我們掌握着他們現在的代號和身份,我們也不怕他們反水,誰讓我們都掌握着他們的命脈。”
“在我們策反過的人中,有一些是人盡皆知的大人物,我相信只要說出來是誰,你肯定聽說過,但有些雖然說不起眼,卻都掌握着很重要的實權。”
夏目櫻春的話語聽在楚牧峰耳裡卻不亞於一道驚雷。
竟然真有這麼多被策反的人!
大人物有着無與倫比的社會影響力,他們的策反,他們在戰爭時候的背叛投降,都會對士氣帶來致命性的重創。
小人物卻掌握着實權,他們的賣國將會從基礎上動搖國家的基石,他們別看不起眼,但架不住每一個都是掌握實權。
蛛組,夠狠。
五毒組,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