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酒店。
燈紅酒綠,鶯歌燕舞,說的就是這樣的大酒店。
不要以爲這種銷金窟只有在滬城纔有,在北平、在金陵、在羊城……只要經濟發達的一線城市都有。
只要能賺錢的行業,總會有人去做。
在這裡出入的,都是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都是穿着華麗裙裝的交際花,都是帶着帽子,拄着文明杖的上流人物,當然,也能看到藍眼睛金頭髮的外國佬。
紙醉金迷的享受和揮霍。
只要走進酒店,那麼金錢就已經成爲一個符號。
如果是個吝嗇鬼,在這裡捨不得花錢的話,那不好意思,連酒店的大門都別想進來。
當然,這種地方最繁華最好玩的時候,還是華燈初上的夜晚。
現在一大清早的反而是頗爲冷清。
偌大酒店除了幾個服務生外,就沒有什麼客人,到處都是空蕩蕩。
雖然裝修的富麗堂皇,高端氣派,可惜要是說沒有人氣兒的話,終究會讓人感覺到單調貧瘠。
“都給我精神着點,今晚咱們酒店的宴會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我給你們幾個說,要是有誰給我鬧笑話,那這個月的工錢別想拿了!”
當楚牧峰剛剛走進酒店大門的時候,耳邊聽到的就是這種呵斥聲。
隨即眼前出現了一個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男人。
他大約三十來歲,身材健碩,容貌硬朗,五官線條特別明顯,尤其是那雙眼睛,格外炯炯有神。
“你們找誰?”男人察覺到背後有動靜,就轉身問道。
因爲楚牧峰他們穿的是便裝,所以這個男人有點疑惑。
“我們是警備廳偵緝處的,這次過來是有事要調查,你是什麼人?是這新世紀酒店的老闆嗎?”跟隨楚牧峰過來辦案的是黃九陵,也就是黃侍郎的親戚。
這小子挺機靈能幹的,很多事情只要楚牧峰露出點神情變化,他就能八九不離十地揣測到用意。
當然像是這種事,壓根不需要楚牧峰出面,黃九陵就能對上。
真要是說等到楚牧峰主動問,那是給你們新世紀酒店面子。
可你們值得楚牧峰給面子嗎?
兵對兵,將對將,問話這事我出面就行。
“警備廳偵緝處的?”
聽到這個身份後,男人立刻換上一副面孔,滿臉堆笑地說道:“哦,原來是警備廳的長官,幾位長官好,不知道有何見教。”
“你是誰?”黃九陵挑眉問道。
“在下孫誠,是這個新世紀大酒店的經理,你們要是說有任何事問我都行。”孫誠低頭哈腰的說道。
如果是分局警員還好,既然是警備廳的人,他可不敢端什麼架子。
“經理?你們老闆呢?把你們老闆喊出來問話!”黃九陵眼底閃過一抹不耐,我們科長都親自過來,你這樣一個小經理恐怕是不夠資格。
“長官,非常抱歉,我們老闆早上一般不來,要是說你們需要見他的話,我可以派人通知。”孫誠態度很恭敬。
“找你也行!”
楚牧峰倒是無所謂,就這事找老闆找經理都是一個道理,只要能能知道事情就成。
他走到靠窗的一張桌子上坐下後,看着站在面前的孫誠,微微一笑說道:“我就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如實回答就成。”
“是是是,您儘管問,我一定實話實說!”孫誠點頭應道,心裡卻仍然是惴惴不安。
“你對酒店的所有人事關係都清楚吧?”楚牧峰翹着二郎腿,望着窗外的街道,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暗藏玄機的問道。
“清楚清楚。”
孫誠在這個問題上是沒有猶豫的,“我是負責管理酒店的,所以說只要是酒店的人,他們的情況我基本上都清楚。”
“那白牡丹呢?”楚牧峰挑起眉角問道。
“白牡丹?”
孫誠有些愕然,跟着說道:“白牡丹的情況我也熟悉,警官,您過來不會就是爲了白牡丹過來的吧?”
“對,我就是爲她來的,說說你知道的她的所有情況,聽清楚,我說的是所有情況,要一五一十的全都說出來。”
“尤其是白牡丹在你們大酒店這邊和誰的關係是不好的,和哪個前來你們這裡消費的客人是有矛盾的,這些都要說出來,明白嗎?”
楚牧峰眼神瞥視過來,雖然說只是很隨意的一道眼神,但散發出來的卻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強勢。
“我明白我明白!”
孫誠心裡忽然間沒底兒,怎麼一大清早的就有警員過來問白牡丹的情況,難道說是白牡丹那邊出事了?她會出什麼事兒呢?
可他也不敢多問,只能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這裡面的很多情況和楚牧峰之前從王旭日那裡聽到的都是重複的。
畢竟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兒,不會去胡扯瞎掰吧。
當然,孫誠好歹是這裡的經理,他也知道很多外人不清楚的情況。
“不瞞幾位長官說,白牡丹是我們新世紀酒店準備力捧的歌星,她這個人性子比較冷淡,但也沒有什麼壞心眼,所以雖說跟大夥關係有點疏遠,但也沒誰會爲難她。”
“至於說到和客人之間,也沒什麼不清不楚的。對了,最近有個叫傅大雷的公子哥在追求她,每次過來都是捧她的場。其他沒聽說過和誰有矛盾。”
“長官,我能問問,白牡丹她究竟怎麼了嗎?”
孫誠眼中帶着滿滿的疑惑,終於忍不住問道。
“被殺了,分屍!”楚牧峰言簡意賅。
“什麼?”
孫誠一下就如同雷震,大腦當場一片空白,顫聲說道:“被殺了?還分屍?真的假的?我昨兒個晚上還見過她,還好端端的,怎麼就被殺了……”
“你昨天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楚牧峰跟着問道。
現在的孫誠是不敢再有任何鬆懈,精神高度緊張,涉及到人命案的話,他也清楚警備廳絕對不會走走過場那麼簡單。
“嗯,我昨晚是七點左右見到她的,她還在這裡唱歌來着,然後我給她結算清楚工資後,她就離開了酒店。她走的時候,應該是坐着一個黃包車走的。”
“對,我肯定。因爲我當時臨時有事出去,所以就和她一起離開,然後看到她坐着黃包車走的。”
孫誠在腦中仔細地回想了一番,愈發肯定的說道。
“黃包車嗎?”
楚牧峰知道這隻能算是一個線索,未必就和案子有直接聯繫。
畢竟要是說白牡丹並沒有直接回家,中途下車的話,黃包車難道還能一直跟着不成?
“那個黃包車是哪家車行的知道嗎?那個黃包車伕長什麼樣記得嗎?”楚牧峰接着問道。
“黃包車樣式和大街上的差不多,也沒哪家的標誌,至於說到車伕的模樣,因爲天太黑,還有就是他一直低着頭,所以沒有看清楚。”
皺着眉頭,孫誠搖搖頭說道,早知道白牡丹會出事的話,自己絕對會記住黃包車伕模樣。
忘記了嗎?
不過沒關係,這個線索可以讓馬武去跟進。
畢竟以着太平車行如今在北平城的影響,雖然還沒有到壟斷全城的地步,但想要調查點線索的話,還是沒有多少難度的。
“你們酒店的那些舞女們上班沒有?”楚牧峰明知故問地說道。
“還沒有!”
孫誠有些尷尬的說道:“除非是有特別安排,不然她們不會這麼早來上班,而且我們這裡早上和下午基本上都是沒有什麼活兒,她們就算來得早的話,也得到下午兩三點了!”
“當然,要是說您這邊有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人通知她們過來。”
“那就叫過來吧!”
楚牧峰臉色如初,不冷不熱地說道:“人命關天的事情,總要重視起來,你這裡的那些舞女們,唱歌的,還有服務生們,我都要篩查的。”
“畢竟白牡丹是你們新世紀酒店的人,她現在死得這麼慘,相信讓他們早點過來配合調查,也沒誰有怨言吧。”
“好好好,我這就安排!”
孫誠轉身就要做事的時候,被楚牧峰叫住,“不要說是因爲白牡丹的事,隨便找一個理由就成,我要看到所有人,只要是你們新世紀酒店的,一個都不能少。”
“你這兒的花名冊一會兒交給我的人,他會負責清點。”
“您放心,我明白!”孫誠當然清楚得這樣做。
你就敢說新世紀酒店的這羣人中沒有兇手嗎?保不齊就是誰看白牡丹不順眼,所以說背地裡下了黑手。
不過最好別是自己人乾的,不然我也會感到心裡發毛。
想到自己之前對手下人的嚴厲,孫誠就不禁有些後怕,看來今後得和善點,免得被人下黑手報復。
“九陵,你跟着他去吧!”楚牧峰淡淡擡起手指吩咐道。
“是,科長!”
黃九陵頓時心領神會,這是不相信孫誠的意思,是想要讓自己去盯着。
不要小瞧這種不起眼的細節,假如說孫誠真的在這時候鬧出點小貓膩,自己這邊沒人盯着,就會影響全局。
“也不知道蘇天佑和華容那邊的進展如何,希望能找到點有價值的線索吧。”
看着兩人背影,楚牧峰暗暗嘀咕。
……
蘇記貨站。
他位於北平城市郊,做的就是物流運輸生意。
當然,在這個年代不能叫做物流,就是很普通的貨物運輸。
管事的人叫蘇天方,是蘇天佑的三哥。
說起蘇天方,在北平城商界那絕對算是一個人物,但這個人物行事十分低調,通常不會出現在公共場合,像是那種大規模的酒會之類,他更是不會露面,這樣就愈發讓人覺得很神秘。
任何時候都是這樣,越神秘的人才越讓人有探索的念頭。
越是有探索的慾望,就會想方設法的接近,怎麼接近呢,當然就是談生意。
誰也沒有想到,因爲這種神秘的噱頭,蘇記貨站的生意一直十分興隆。
辦公室中。
蘇天方安靜地坐在茶桌旁邊,眼前是正在沏着的功夫茶。
穿着一身唐裝的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儒雅氣息,要不是說知道其身份是經商,否則乍眼一看,絕對會覺得他是學者之流。
“三哥,那事您有讓人去調查嗎?”蘇天佑喝了口茶跟着問道。
“當然,你蘇隊長吩咐的事,我哪敢不去做呢!”蘇天方笑着說道。
“三哥,您就打趣我吧!”蘇天佑無語的撇撇嘴。
在幾個兄弟中間,他就和三哥蘇天方走的最近。
原因很簡單,蘇天方對外面是保持着神秘,可對自家弟兄從來都是很好的。就是這種輕鬆的相處之道,讓蘇天方贏得很多人的親近。
這裡面自然也包括蘇天佑。
“哪裡是打趣,我說的是實話!不過你剛纔說是涉及到一起人命案,那我就要和你說清楚,雖然用的是咱們蘇記貨站的麻袋,但肯定是和咱們沒有關係。”
“不能說只是因爲一個麻袋,就將事兒牽扯到咱們蘇記頭上吧?這事兒你要心裡有數。”蘇天方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說道。
“我當然知道怎麼做,這事吧,肯定是有隱情的,再說我也給科長說過了,麻袋就是被淘汰掉的那批。”
“我這次來就是想要調查清楚,到底是哪批淘汰掉的,是以前的還是最近的,要是最近的話,我想知道淘汰掉的麻袋都給誰了。”
“三哥,這事您可得幫我查清楚了!”
蘇天佑想到這個就充滿着期待,沒準真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憑着一條麻袋偵破一起殺人分屍案。
光是想想這樣的噱頭就吸引眼球。
“我說了,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你給的那條麻袋模樣,要是說真是最近拿過來淘汰的,應該能夠排查出來,可要不是這樣的話,你就趁早死了這條心,這事可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肯定有蹊蹺的!”蘇天方緩緩說道。
“嗯,這個我明白!”蘇天佑點頭應道。
“行了,不說案子的事了,說說你吧,在警備廳那邊乾的怎麼樣?順不順心?要是不順心的話,我可以將你運作到其餘部門的,你想去哪兒都行。”
“不,我就要在這裡待着,我發現刑偵處真的是一個寶藏之地,在這裡我能學到很多東西,尤其是跟隨着楚牧峰科長辦案,我更是受益匪淺。”
“楚牧峰?他最近挺有名氣的,跟我詳細的說說吧。”
“好!”
……
北平城小雅酒坊。
在這四九城,要是說提到小雅酒坊的話,未必所有人都知道,但要是說到陽春大麴的話,那喝過的人可不在少數。
陽春大麴就是小雅酒坊經營的一種酒。
作爲酒坊當然是會有酒味,這不剛剛靠近這裡,空氣中就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酒香。
華容帶隊跟着這股酒香,邁步走進小雅酒坊,也順利見到了少東家傅大雷。
別說,這個傅大雷長的模樣倒是不錯,挺俊的那種。
但就是身上這股勁兒,會給人種說不出的彆扭,太陰柔太妖媚。就好像是戲臺上唱戲的戲子似的,瞧着漂亮卻不願接近。
“你就是傅大雷?”華容冷身問道。
“對對對,官爺,我是傅大雷。”
傅大雷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清早的怎麼會有警察過來。
你說他們是冒充的嗎?根本不可能,因爲過來的人裡面就有他熟悉的一個。
“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些事需要向你問問。”華容淡淡說道。
“你們這是要抓我嗎?我犯什麼罪了?”
傅大雷的反應是很正常的,不管是誰碰到這種事,都會下意識的反問。
“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別廢話,和我們走一趟吧!
華容是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在這個年代,警察想要找你問話,你就乖乖的配合就是,再敢多言多語,下一秒他們就敢直接無所顧忌的拘押。
“好好好,我和你們走!”
傅大雷也知道這個,所以說只是反問了下,然後就沒有任何想要繼續追問的意思,很痛快很識趣地就和華容他們一起離開。
警備廳,一科審訊室。
“叫什麼名字?”
“傅大雷!”
“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
“你和白牡丹認識吧?”華容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問道。
白牡丹?
猛地聽到這個名字後傅大雷是有些懵神的。
要知道他剛走進這裡精神狀態是高度緊張的,三句話還沒說完,華容就突然給出這麼一個問題來。
難道說這次的審訊是因爲白牡丹?
可是沒有道理啊,我不過是想要追求她而已,這種事兒難道也犯法?還需要驚動警備廳的人出面嗎?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緊聲說道:“認識認識,她是新世紀酒店的駐唱,我很喜歡她,也正在追求她。長官,你們把我帶過來不會就是因爲這個事情吧?難道現在找姨太太也犯法嗎?”
“你追求誰都不犯法,但要是說白牡丹死了,就得找你問話。”華容手指敲擊着桌面,目不斜視的冷靜說道。
“啊!白牡丹死了?”
猛然間聽到這個消息的傅大雷是愣神的吃驚的,他是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
怎麼會這樣?自己前天還和她一起吃飯,怎麼今天好端端地就傳來白牡丹死掉的消息,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她真死了嗎?你們不會認錯人了吧!”傅大雷狐疑地問道。
“放屁,認錯了我們還會找你嗎?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再敢胡說八道,讓你嚐嚐老虎凳的滋味!”身邊有隊員冷厲地呵斥。
“對不起對不起!”傅大雷是連連道歉。
他這時纔敢肯定,原來這個消息竟然是真的,白牡丹真的死了!
“她怎麼死的?是誰殺死她的?你們把我帶過來,不會是懷疑我吧?”
傅大雷很快就想通這個,滿臉詫異地問道。
“懷疑你怎麼了?只要是有嫌疑的對象,我們都要懷疑。根據我們調查到的資料來看,你是白牡丹的追求者,求愛不成,因愛生恨,出手將她殺死,難道沒有這個可能嗎?”
華容從椅子上慢慢站起身來,盯視着傅大雷的面龐,肅聲說道:“想要撇清你身上的嫌疑,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只要確認了你沒有嫌疑,我們自然會放你離開,可你要是說敢有所藏私隱瞞的話,一切後果自負。”
“我說我說,我保證配合你們辦案。”
傅大雷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但很快就從這種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是想要得到白牡丹,也付諸行動了,但要是說因爲白牡丹,就讓自己置身牢獄的話,那是萬萬不能。
自己想要的不過是魚水之歡,而不是牢獄之災。
“我問你,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
“在哪裡見的?”
“新世紀酒店!”
“幹什麼的?”
“一起吃飯的?”
“那昨天晚上呢?你在哪裡?將你的所有行蹤全都說出來,最好是能找到證人,要不然的話你會很麻煩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
傅大雷將華容問的問題全都回答出來,他是不敢有一點藏私的意思,白牡丹都已經死掉,自己要是說再故弄玄虛,給出些模棱兩可的答案。
就警備廳這羣警察的辦案素質,沒準是會借勢生事,那樣的話,自己可就要倒黴了。
“你還要在這裡繼續待會,等到我們調查落實了你說的問題後才能離開。”差不多一個小時後,華容翻起口供道。
“行行行,長官,我一定配合你們的調查。”
傅大雷說完這個後,帶着幾分恨意地說道:“長官,希望你們能早日將兇手抓住啊!”
“我們會的!”華容淡然起身離開審訊室。
留下的是滿臉呆滯和滿心悲傷的傅大雷。
這場審訊是註定徒勞無功的。
華容其實從最開始審訊的時候,就隱隱有種感覺,眼前這個傅大雷不像是那種變態殺人兇手,再加上自己調查到的小雅酒坊和傅大雷的那些資料判斷,更加能確定這點。
傅大雷除非是瘋了,不然爲什麼要去殺人,因愛生恨對他們這種少爺而言,只是個笑話。
殺人是要抵命的,他能不清楚這個嗎?
而且根據傅大雷的交代,只要稍微調查就能查出來真假。只要是真的,就能證明傅大雷是沒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自己自然是要放人。
“看來這條線索是沒什麼收穫了,只能寄希望於科長和蘇隊長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