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壯壯這幫對敵豐富的悍匪,根本不給陳蟄熊他們逃跑的機會,很快就前後左右形成包夾,配合沈炬的手下,鎖死了所有通道。想要逃離此地,只有三個選擇,要麼會飛,要麼遁地,要麼把這些人全部放倒。
從張家大門走出的陳蟄熊,不同於小人物趙鳳聲,不懂什麼叫委曲求全,只懂得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別說幾名小嘍囉,就算是楚巨蠻和翟紅興,又何時讓張家男人低過頭?雖然陳蟄熊極力隱藏自己姓張的事實,可血脈裡流淌的始終是根紅苗正的張家基因。世家子弟中最出類拔萃的南魚北虎,張烈虎的暴躁和跋扈在北方都是出了名的,身爲張烈虎的親哥哥,會卑躬屈膝乞求活命?
陳蟄熊很快給出答案,掏出一柄匕首,目光平靜。
餘壯壯反握剔骨彎刀,一步一步靠近。
雨勢漸大,已經模糊了猙獰笑容,陳蟄熊微眯雙眸,警惕性提到最高,突然,又瘦又小的餘壯壯主動發動攻擊,利用身體矮小的便利,宛若靈猴,從側面揮出一刀。
當初韋八亢的頭號猛將泉子受到羣攻時,就是被餘壯壯這樣的一刀挑斷腳筋,至今走路還一瘸一拐,想要恢復到健康狀態,還有需要很長的週期。雖然當時是混戰,但不可否認,餘壯壯的刀法確實難以抵擋,他很會選擇時機,也很會揚長避短,換作是誰,都有可能遭到他的毒手。
陳蟄熊察覺到這一刀的辛辣和陰狠,不退反進,身形驟然跳起,逆天長腿從上而下轉瞬即逝。
沈炬就是被這一腿擊敗,肩頭如今還紅腫未消,自然心有餘悸,就連包夾時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這一腿力道強悍,餘壯壯有百分之八十幾率以上刺中對手,卻無法預計自己受傷的結果,對方有刀,又有蠻橫的腿部功夫,想要全身而退,想得太美,再說餘壯壯不喜歡跟人硬碰硬,於是橫臥在地,單手一撐,爆退,離開戰團。
“好健碩的腿部肌肉,許多年都沒遇到過了,剝離筋肉的感覺,一定很美妙。”餘壯壯用舌頭舔舐着剔骨刀,詭異笑道。
陳蟄熊冷淡迴應道:“喜歡割肉?那就來試試,正好爺也喜歡割了討厭的人舌頭。”
“舌頭又香又嫩,以前我宰牛的時候,有條規矩,那就是必須把牛舌留下來,當作酬勞。看來咱們倆英雄所見略同,都喜歡拿舌頭下酒。”餘壯壯奸詐笑道。
“我跟你不一樣。”陳蟄熊冷哼道:“我只喜歡拿舌頭喂狗。”
“可惜了。”餘壯壯搖了搖頭,急速沒入雨幕中。
隨着餘壯壯再度發起攻勢,他帶來的兄弟也相繼出手,多年的配合,幾乎能達到天衣無縫的程度,餘壯壯雖然第一個出刀,可卻遲遲沒有靠近陳蟄熊,而是在圈外遊走,由另外幾名氣焰冷冽的男人從四面八方揮出武器。
長腿飛快躲避着攻擊,陳蟄熊見招拆招,一邊應付幾名身手不錯的傢伙,一邊還得提防餘壯壯的偷襲,十成功夫,手臂受損去掉四成,分神去掉兩成,照顧牛娃子又去掉兩成,只用一小半精力進行自保,導致攻少守多,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兵對兵,將對將,這是沙場恆古不變的規矩,沈炬見到陳蟄熊身邊已經圍滿了人,也就不再去湊熱鬧,畢竟這次的目標是彭浩瀚,其他人只是陪襯罷了,做掉彭浩瀚,將此事扼殺,那就是首功一件。
沈炬率領手下圍住牛娃子,“把人放下。”
揹着彭浩瀚的牛娃子撩開雨帽,露出一臉呆萌相,“你說放額就放啊?”
“那可就別怪我了。”沈炬輕輕一笑,右腿用力踹向牛娃子膝蓋部位。
按照經驗推斷,這名憨乎乎的傢伙應該雙膝跪地,接着彭浩瀚摔落在地,自己拿刀夾住脖頸,送回到建哥那裡邀功。
沒等到他美夢成真。
嗖。
一縷寒光從沈炬面前一閃而過。
陳蟄熊早就注意到沈炬的舉動,察覺到他想對牛娃子下手,不管自己狀況如何,先將唯一的武器脫手而出。
幸虧沈炬反應迅速,沒有被一刀穿透臉頰,那股想爭功的心勁,也被這一刀和雨水澆個通透。對牛娃子和彭浩瀚暫時沒啥想法了,如果有,那也必須先搞定陳蟄熊再說。
“兄弟情深啊!刀在,我還忌憚你幾分,可刀沒了,你怎麼辦?難道僅憑赤手空拳?壯士,我們可有點擔心你的安危哦。”餘壯壯狡猾笑道。
“對付你們,還用得着武器?”陳蟄熊輕蔑地負起雙手。
陳蟄熊又不傻,怎麼會做出自毀戰力的傻事,剛纔那一擲,導致經絡疼痛難耐,看似是將門虎子的驕傲,實際他的雙臂已經沒有再戰鬥的力氣,索性激怒對方,博取那一絲可有可無的勝算。
“大英雄,大胸襟,但我只是一個得寸進尺的壞人,沒有您那份氣魄,這位大哥,對不住了。”
餘壯壯胳膊一揮,七八人立刻同時衝向陳蟄熊,除了上空,封死了所有角度。
陳蟄熊眉頭皺起,快步後撤,利用腿部長度優勢踹翻一人,緊跟着肩頭髮力,頂翻了一名想要砍他腦袋的傢伙,雙腿如鞭如棍,快得令人眼花繚亂,頃刻間掀翻幾人。
可由於攻的過猛,露出了許多破綻,躲閃不及,被一刀劃過了大腿根,鮮血泊泊流向褲腿,跟雨水混合在一起,在溪流中聚成一條紅線。
陳蟄熊還沒穩住雙腿,左側又感受到冰冷涼意。
伺機待發的餘壯壯!
不得不說他捕捉戰機的機會首屈一指,哪怕隊友倒地,哪怕陳蟄熊大殺四方,餘壯壯都隱忍不發,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等待陳蟄熊鋒芒盡退之時。
陳蟄熊想要閃避,但舊力已去,新力未生,根本沒機會躲過致命一擊,陳蟄熊臨危不亂,壓低重心,張開左手,像是大鵬展翅,朝着餘壯壯兇狠一撲。
噗呲。
利器入肉的聲音。
陳蟄熊左臂被捅了一個透心涼。
餘壯壯怪叫一聲,摸着腰部,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