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無法察覺小雪眼底的苦澀淚水,滿腦子都是符永偉的兇殺案,如果事情真如小雪所說的那樣,那麼田浩肯定勾結了某位關鍵人物來替他遮掩,權錢勾結,瞞天過海,製造了一場顛倒黑白的結局。趙鳳聲不敢大意,直接撥通了張新海的電話,不管那頭的張局是否熬夜後剛剛入睡,將得到的線索一股腦說出口,張新海沉默了幾秒鐘,說明白了,會派人馬上去查。
熬了一整夜,以趙鳳聲超強的身體素質也略感疲憊,回去的路上,讓睡了幾個小時的大剛開車,他跟傻小子聊着閒天,路過一家油條攤位,以四十塊錢的恐怖價格填飽了三人肚子,這其中大部分是由傻小子作出卓絕貢獻,使得省城人民見識了一口一根油條的饕餮猛人。
回到家中,二妮依舊在沙發蜷縮着身子,被開門的聲音驚醒,揉着惺忪睡眼,問三人有沒有吃過早飯。
每當看到這種場面,趙鳳聲心底難免會生出愧疚。
雖然昨晚打過電話,告訴她事情會辦得很晚,但按照二妮的脾氣,不等到他回來絕不肯入睡。
一個漫長的黑夜,對一個女人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趙鳳聲心疼之餘又有些無奈。
洗漱完畢,二妮終於等到了倦鳥歸巢的愛人,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體溫,沒去問他具體一晚上忙了什麼,就那麼傻傻呆呆地睜着眼,掛有笑意,享受兩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沒睡好吧?再睡一會。”趙鳳聲撫摸着順直秀髮溫柔說道。
“你回來的時候睡了會兒,不困,上午還要陪老三去逛商場,等中午回來再補覺吧。”崔亞卿細聲細語道。
“要不……你下午跟三妮回武雲吧,讓大剛開車送你們。”趙鳳聲本想找個藉口把她哄回去,可左思右想,實在找不出太合適的理由,M1的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他犯錯,索性直來直去,坦誠相待。
二妮擡起頭,秋水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的雙眼,春山一抹的眉頭微微挑起,滿含憂慮問道:“你是不是又碰到麻煩事了?”
“不算麻煩,小事情,過幾天就能處理好。”趙鳳聲堆起寬慰式的笑容,儘量使自己語氣變得輕鬆。
“會有生命危險麼?”二妮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掌。
“不會。”趙鳳聲篤定道。
“那我在武雲等你。”二妮沒再多問,重新趴回了熟悉的胸膛,只有待在趙鳳聲的身邊,她才恢復小女兒家應有的溫良。
“等忙完這些爛事,咱們結婚吧。”趙鳳聲鄭重說道。
他不知該用什麼方式去報答死心塌地愛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孩,只好給她一個最美好的承諾。
崔亞卿的嬌軀明顯劇烈顫抖一下,使勁捏着趙鳳聲手掌,呢喃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好久……。”
趙鳳聲頓時覺得皮膚有些溫熱。
用手指輕輕擦拭着二妮不知是苦澀還是幸福的眼淚,趙鳳聲柔聲道:“舉辦婚禮的錢我攢夠了,婚房就在我那個破屋子,回去找人好好拾掇拾掇,置辦些家電,應該不會讓你受罪。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爸那裡,他脾氣比你還犟,我又沒出息,那一關可不好過。”
“那就暫時不告訴他,咱們先斬後奏。”崔亞卿揚起額頭提議道。
“這個‘斬’,包括先鼓搗出個兒子麼?”趙鳳聲壞笑道。
“如果是女兒呢?你會不會拋棄我們母女倆,重新再找人生一個?我知道你喜歡男孩,每次路過笑笑家門前,你都會給他帶一根棒棒糖,蹲在那裡跟他玩一會。我很害怕,怕生了一個女兒,你離家出走,就不要我們娘倆了。”二妮傷感道。
“就算你生個人妖,那也是我們老趙家的種啊,咋能不要呢,傻丫頭,啥都敢想。”趙鳳聲揉着她的腦袋笑道。
“呸呸呸!你才生出人妖!”二妮揮舞起粉拳,賞了口不擇言的傢伙重重一下。
“我生的不是你生的?那不是一樣嘛。”趙鳳聲嬉皮笑臉道。
“難道你沒想過跟錢天瑜在一起?”崔亞卿對於強大的情敵,始終耿耿於懷,即便趙鳳聲承諾跟她廝守終身,她依舊無法做到心如止水,錢天瑜有才,有貌,有錢,崔亞卿捫心自問,如果她是一個男人,斷然抗拒不了錢家大小姐摧枯拉朽般的魅力。
“咱們在說咱倆的婚事,你說她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掃興。”趙鳳聲無奈嘆氣道。
“好,不提她了,結婚那天,你準備怎麼娶我?”只要談及倆人的婚事,二妮興致立刻變得高昂,單手托腮,春風拂面,恨不得那一天早日來臨。
“讓大剛開車接唄,還能咋娶,難道你還想坐轎?不怕咯腚啊?”趙鳳聲好笑道。
“我想要一場轟轟烈烈的中式婚禮,咱倆都穿漢服,連伴郎和伴娘也穿漢服,婚紗照嘛,要復古一些,我不喜歡素雅的白婚紗,要粉的,你也穿粉的,去公園拍外景,最好呆萌一點,這樣才能襯托出我的美麗光環。酒席就在咱們的飯店擺,三層樓,不夠的話還有前面的停車場,到時候你找人把車都弄走,咱們就擺在自家門口,足夠坐下老街那些街坊,你說我的提議怎麼樣?”二妮語速很快,佈滿血絲的眸子跳動着喜悅的光芒,能察覺出她對自己的的婚禮規劃已久。
趙鳳聲明白她這麼做是爲了照顧自己乾癟的腰包,將她摟在懷裡,充滿歉意道:“你想怎麼做都行,只要你高興,別擔心錢,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
崔亞卿嘴角上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