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和女兒說了一晚上的話,半夜才入睡,畢竟成年以後,女兒就再也沒有和她一起入睡了,這一席夜談,母女倆都覺得很愉快,沒有什麼過於深入的探討,就是陶雅玲細細的講述了一些這幾年的生活細節,雖然她知道的也就是伍文定實際情況的一部分,還是讓盧青對自己的女婿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所以,坐上車的丈母孃沒有覺得女婿是個有錢人或者有些權勢了,而是真正有點心思想了解一下這種異於常人的心態:“你和小玲在一起快四年了?”
伍文定不用算:“認識四年零八個月,正式談戀愛三年零七個月。”
盧青點頭,想想說話:“小玲給我說了一些你的情況,那麼你認爲你現在所處的地位和財富就可以讓你這麼胡作非爲?”
伍文定不驚慌:“陶子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子,大氣而富有才華,有一種很自然的領導能力,只是她的藝術才能被壓抑了不少,進入大學以後纔開始展現出來,在這個過程中,還是被一些工作牽絆影響,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她吸引到,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工作,經歷的事情七七八八也不少,相互走到一起似乎是必然的。”
盧青饒有興致的嗯一聲,伍文定繼續:“我從小因爲家庭的原因,有點缺失親情,陶子表現出來給予我的不光是愛情,也彌補了很多這方面的情感,我得說我很幸運。”
盧青有點笑容,這樣的女兒也很值得驕傲不是?嘴上卻不留情:“可你卻沒有珍惜這份幸運。”
伍文定開車說話很熟練的樣子:“對着您說孫琴或者米瑪小青都很不太合適,可是既然您問,我也就如實的說說。”
盧青點點頭:“說說吧,我也就是想了解一下,畢竟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婿,二丫的父親,不能改變什麼。”一副長期在機關做思想工作的態度。
伍文定組織一下語句:“如果生活就那麼下去,也許就是另一個樣子了,我就只是您的女婿,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青年。可是當突然有一天我擁有了財富和地位能力,我發現我似乎能夠擺脫一切……”
盧青打斷:“這個突然是怎麼回事?不然沒法解釋你這種莫名其妙的轉變。”
伍文定苦笑:“就是莫名其妙,我得說根源還是在我身上,我既捨不得陶子,又捨不得小孫,當我發現我可能可以搞定結婚證啊、婚姻關係啊、住房啊、這些外在關係的時候,我不由得有點躍躍欲試,我爲什麼不試着用真心去同時愛她們呢。”也就他了,居然可以這麼當着丈母孃說這話,不過也就這位丈母孃能思考着聽一聽了。
盧青點評:“那就說還是錢權二字助長了你的貪心?”
伍文定搖頭:“錢權對我來說只是衍生品,根源還是能力,說句不要臉的話,我真覺得自己可能是天下第一人!”
盧青不覺得他開玩笑:“舉例說明呢?”
伍文定摁下車窗,今天爲了接丈母孃,特別開的商務車:“您看那邊有個青蛙果皮箱,距離大概二十米,開口也就二十釐米不到吧?”
盧青伸頭不解的點頭。
伍文定隨手在中控臺下的格子裡摸了一個硬幣,徐妃青每天都會抽空給各輛車上補充硬幣,方便停車繳費:“現在車速大概三十多公里,旁邊還有車經過,喏,您看……”隨手一彈,就能看到那個硬幣穿過過往的車輛,準確的掉進那個張開的青蛙嘴裡。
盧青吃驚的掩一下嘴:“這……這算什麼?超能力還是……”
伍文定關上車窗:“不算什麼,就是想給您表達一下,在別人看起來很難的一些事情,在我看起來也就這麼簡單,我不是想給您表達我倚仗什麼才愛陶子,只是對我來說很多事情都沒有太明確的意義,只有我一直最渴望的感情纔是我最值得珍惜和用心的。”
盧青靠在椅子裡,靜靜的看着擋風玻璃外經過的一個個果皮箱,中途還擡手做了個扔的動作,半晌,快到單位大門纔開口:“人生的意義?”
伍文定笑着點頭:“對我來說,陶子的笑容,還有她們的笑容,以及您和爸的笑容,就是我的意義。”
盧青哧了一聲,搖搖頭:“我居然和我的女婿談人生的意義……行,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爲止吧,喏,靠那邊,這邊門衛老頭也是個愛嚼閒話的。”
伍文定點點頭,靠邊停好車,跑過來爲盧青開門:“謝謝媽給我說這些的機會……”
盧青點點頭下車:“還不錯,再見……”走兩步回頭:“你說……這個……”左手做做彈硬幣的動作:“會不會遺傳給二丫?”
伍文定撓頭:“不知道,現在看起來雙雙還一切正常。”
盧青點點頭:“哦……我再消化一下,有點暈,再見……”
看來還是沒搞清楚怎麼回事。
伍文定心情不錯,樂呵呵的開車去上課。
徐妃青是米瑪開車送過去陪陶雅玲的,懶得下車上樓,放下徐妃青就跑了。
徐妃青心情也不錯,蹦蹦跳跳的上樓。
陶雅玲看看她:“咋了,很舒坦?”這句話都快成家裡暗號了。
徐妃青啐她一口:“昨天是米姐的班!就是單純的覺得今天心情不錯,早上遛狗跑步不錯,早餐烤的麪包一個都沒有糊,羊奶溫度也剛剛好。”
陶雅玲靠在牀頭:“真悠閒……唉……我這萬里長征走完這最後幾步,也要儘快回到這樣的輕鬆狀態啊。”
徐妃青幫她理理枕頭:“堅持一下,也算是爲二丫做點犧牲。”
陶雅玲點點頭:“嗯,只能這麼想了。”
徐妃青探討:“你覺得哪個階段最難受?”
陶雅玲不假思索:“都難受,只能說是想起孩子,有點幸福感,可以抵消掉,所以說母親是偉大的。”
徐妃青點頭:“那你還想不想生?”
陶雅玲搖頭嘆氣:“再說吧……現在是沒多大興趣了,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呢,你看如果不是我和米瑪生寶寶,今年冬天我們就在沙灘上曬點古銅色了……”這學藝術的貌似對全白色皮膚還不太感冒。
徐妃青笑:“我還是想白一點。”
陶雅玲想起點什麼的扭頭:“怎麼,你想生?”
徐妃青沒太多遲疑的點頭:“嗯”
陶雅玲笑:“你沒這麼着急吧?你纔多少歲……嗯,我也只比你大三歲,可我們這個算是不小心。”
徐妃青想想:“我也就是自己瞎琢磨,不是非要啥,不關事的。”
陶雅玲很有點過來人風範:“你纔剛剛二十歲!去年你拿結婚證就年齡還不到!你着什麼急,何況你看看你這小身板,你看我和米瑪,你體重現在纔多少?七十多斤吧,米瑪就不說了,我也是在一百來斤了。”
徐妃青嘟噥:“孫姐還不是才九十斤!”
陶雅玲得意:“你們倆都惱火,太瘦了!”
徐妃青不爭論,吐吐舌頭,收拾東西去了。
天氣慢慢在轉暖,厚重的棉服羽絨服都已經脫下,陶雅玲看着徐妃青的忙碌背影:“你也還是去買點什麼衣服,老是運動服?你看孫孫那件皮夾克多好看?”孫琴最近自己去買了件黑色短皮夾克,巨貴!巨多拉鍊!不過確實好看。
徐妃青低頭看看,莫名其妙:“這麼穿沒什麼問題吧?”
陶雅玲是有審美觀的:“你都在口口聲聲說自己要當媽,你看你現在的打扮,基本上還是個中學生一樣,嗯,是不是你伍哥要求你這麼穿的?他有這麼變態?”
徐妃青搖頭:“沒,他也叫我可以換點風格,只是我覺得就穿運動服最方便,以前上班還穿穿套裝,現在這樣多好多自由的。”
陶雅玲還斟酌了一下語句:“你看,之前你結婚那一撥,我們也順便給你買了衣服,平時你也買了一些,都不怎麼穿,老是穿運動服在家晃來晃去,你知不知道這很沒有時尚感?”
徐妃青辯解:“家裡嘛,再說在外面我也不穿給誰看。”
陶雅玲嘿嘿笑:“女爲悅己容哦,難道你不想呈現點新感覺給他看看?”
徐妃青有點轉眼珠。
陶雅玲鄙視自己:“我這都什麼事兒啊,還給自己啊老公小老婆說怎麼打扮?”
徐妃青笑:“其實我是覺得穿好看,比不過孫姐,不如自己穿隨意點。”
陶雅玲瞠目:“你還真有心了,那我就不能穿好看衣服了,都和孫孫這天然衣服架子比,都不穿衣服了?”
徐妃青吹捧:“你穿得有氣質嘛,平時你的衣服還是有很多比較懶散的感覺,可是就和米姐那種懶洋洋的感覺不一樣,是悠閒的感覺。”
陶雅玲眉開眼笑:“喲,你現在小嘴嘴很能說嘛,米瑪能穿出個什麼來?”
徐妃青笑:“她一貫穿名牌的,一萬塊的衣服她能穿出一百塊的味道,和我們小老百姓穿不到一塊去。”
哈哈笑的陶雅玲還是拉她過來坐下,幫她理理頭髮:“去把長髮做一下,我還是覺得你比較適合穿短裙加長衣的風格,孫孫是短裙加短衣,你試試?”
徐妃青聽這專業人士描述一下,好像也不錯:“下午回家和孫姐她們去逛逛,看有沒有什麼合意的樣式。”
陶雅玲居然還鼓勵:“明天一早過來給他看看新形象嘛,保證有驚喜。”
這個就很打動徐妃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