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不慌不忙的在護士那裡瞭解一下情況才坐下：“沒事的。”看看四周，小聲問伍文定：“她們呢？”
伍文定纔想起來要通知一下：“上班去了，我去打個電話說一聲。”坐着也是白緊張，打個電話或許還好一點。
走到病房那邊走道頭，電話是打給陶雅玲的，那兩位還指不定在忙什麼：“什麼事？這麼一會兒就想我了？”
伍文定組織下語言：“那啥……米瑪在生了……正在生。”
陶雅玲嚇一跳：“怎麼會？上午過去，一聲都沒說有什麼症狀啊？”
伍文定羞愧：“剛纔我給她講了一笑話……”
陶雅玲乘機批評：“我說你什麼了？別一天樂得不靠譜的，沒個正形！這下算是有教訓了吧？”
伍文定虛心接受：“我爸剛纔也是這麼說的，我錯了……”
陶雅玲順口：“你牙齒錯了！回頭還不是也這個樣兒！嗯？爸已經過去了？怎麼纔給我們打電話？”電話裡就聽見她在招呼徐妃青：“去叫孫孫，我們回醫院去，米波波生了……”
伍文定等她吩咐完才解釋：“他們正好過來，正待產房外面呢。”
陶雅玲乾淨利落：“那行，我們就直接過來了，待會再好好批評你！”看來是癮沒過夠。
伍文定訕訕的回來也坐下：“通知了，她們一會就過來。”
丹增的塊頭挺大，坐靠牆的椅子都佔了一個半位置，沒穿藏服，一身黑西裝，除了頭髮有點捲曲，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藏人特徵，雙手放在膝蓋上，笑吟吟的看着伍文定。
伍文定不自在：“您過來住得還算習慣麼？”
丹增的聲音是爽朗厚重的：“當然習慣，條件很好，比你們那邊還好吧。”前兩天還是有到家裡做客吃飯，就是在飯桌子上，陶雅玲正式提出米瑪應該到醫院待產，看來是真有先見之明。
伍欽也覺得說說話緩解下情緒比較好：“冬天臨水邊還是略微有點潮，我打算叫人來把二樓地面全部翻過，做成地暖的。”
丹增被提醒到：“我們打算近期在幾個聚居點推行供暖系統，到時候讓人把方案拿過去你看看，有什麼意見沒有。”
伍文定點頭：“是可以改善一下，還是先小面積試行，可行再推廣。”
這個伍欽可以參與：“如果有工程上需要我支持的，我還是有人手有技術的。”
三個男人就關於千百里之外的供暖問題討論起來。
錢姨陪阿媽說話，說慢點，還是慢慢能溝通……
三個姑娘來的時候很有點風風火火，孫琴走前面，徐妃青扶着陶雅玲在後面，一見面打完招呼就問伍文定：“怎麼樣了？”
伍文定指指門上的紅燈：“還在進行呢……”話音未落，燈就轉成綠色了。
一圈人趕緊站起來，一般電視上這時會有一個疲憊的醫生摘下口罩告知一下消息。其實沒有！
好一會纔有一個護士探頭：“第三牀的家屬，可以去嬰兒房看看了，母子平安……”說完就縮回去關上門。
轟的一下，一羣人就在門口這個護士的指引下去嬰兒房，錢姨順口問護士：“是兒是女？”
護士糾結：“我剛纔也一直在這邊接待你們呢，沒有進去的。”
哦，那就白問了。
也沒幾步路，透亮的落地玻璃牆，裡面一排排的小嬰兒牀，大多都有嬰兒在睡覺，還都怎麼鬧。
隨行的護士介紹：“我們這是有加氧的嬰兒房……”總之就是多好多好，價格貴點是值得的……
孫琴疑惑的看着，回頭給陶雅玲說：“這麼多……不會搞錯吧？看起來都差不多，電視電影裡面經常有這樣的情節呢，回頭是不是也要做個DNA鑑定啊？”徐妃青趕緊點頭，這麼一大屋子嬰兒，她覺得看起來也挺暈。
護士耳朵也挺靈，趕緊解釋：“我們是專業維護專業分工的，每個孩子都有做詳細記錄，不會搞錯的。”
陶雅玲附和：“就跟別人不明白你怎麼分得清面料一個道理，隔行如隔山呢。”
孫琴撇嘴。
伍文定有點激動：“哪一個？哪一個？”一大屋子呢，誰知道是哪個？
小護士也不知道，湊窗口：“第三牀的家屬過來看看了，是哪一個？”
裡面翻翻記錄：“再等會兒，馬上就送過來，在暖房洗澡記錄數據呢。”
伍文定着急：“當媽的在哪呢？”
裡面護士估計見多了，看在VIP病房的，態度也還不錯：“產婦還要縫合傷口呢……”
一羣人就心慌慌的站那等，伍欽居然想抽菸，丹增也想，可又捨不得走開，就一起在那表情糾結。
徐妃青小聲給孫琴說：“我也緊張……”
孫琴表情穩定：“有什麼緊張的，你生估計才緊張。”
錢姨居然聽見就上下打量徐妃青一下，還點頭。
陶雅玲就緊張得不行：“看起來還順利吧？沒那麼麻煩吧？”
錢姨趕緊安慰：“輕鬆得很，現在都是高科技時代了，剖腹產多順利多安全的。”
陶雅玲糾結：“剖腹產對孩子不好吧？而且有傷疤的……米瑪就不擔心有傷疤？”她哪知道米瑪拿伍文定當美容機器使呢。
這時候，一個護士就把孩子抱出來了：“三號房米瑪的家屬吧……”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伍文定就一把伸手過去接住包在毯子裡的孩子：“啊……好皺巴巴的……是……個兒子？”
護士沒好氣：“是個女兒！你怎麼這麼重男輕女，那是我的小手指！”
伍文定才樂開花：“女兒？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放了人家的小手指就把孩子接過來，轉身給家人展示。
所有人呼啦一下都圍上去看，還照顧陶雅玲，讓她在中心位置。
孫琴反應和伍文定差不多：“怎麼這麼皺巴巴的？”
錢姨順口回答：“剛生出來是這樣，沒多久就不皺……”
徐妃青伸手去碰：“紅撲撲的，嘻嘻……”
丹增可能想要個孫子：“嗯……下次再努力生個大小子！”旁邊護士最見不得這種，一陣歪嘴：“這個嬰兒已經很大了，快八斤呢。”
阿媽倒是滿臉欣喜的看着：“菩薩保佑……”
導遊護士接了通知過來：“產婦已經送回病房了，可以過去了，不過要儘量少說話，少動作，剛打了麻藥，縫了針……”
伍文定居然把孩子往錢姨手裡一放：“我看看去……”一溜煙就跑了。
錢姨樂呵：“老伍，待會我們就這樣抱回家去？”
伍欽一個勁點頭。
丹增和米瑪她媽想爭，伍欽看出來：“你們都有孫子了，下一個！米瑪下一個給你們！”
伍文定一下就撲到米瑪牀前，吶吶着承認錯誤：“我……錯了……”
米瑪居然帶根氧氣管呢：“錯個啥，早生早解脫！雙雙呢，剛纔就給我看了一眼，髒兮兮的。”
伍文定介紹：“他們都在外面看呢，馬上抱過來。”
米瑪得意：“你看你老婆多能幹的，母子平安多順利，多輕鬆。”
伍文定不同意：“剛纔可把我給嚇得不行。”
米瑪不屑：“你什麼人，這種小事有什麼可嚇的。”
伍文定一臉鬱悶：“你是我老婆嘛，有什麼事情我心裡可不得揪成啥樣了。”
米瑪笑顏開：“我知道……好了，去把雙雙抱過來我看看，怎麼搞的，變成個女兒了！”表情也變得有點鬱悶。
伍文定倒是哈哈笑起來：“女兒好，我喜歡……”抓住妻子的手慢慢摸：“他們一會兒就進來了，想看着你……剛纔一會不見就心慌。”
米瑪不說話了，只拿笑眼看着他，大拇指反過來也在伍文定手背上摩挲。
終於有人進來了，當先的是徐妃青，咯咯笑着祝福：“米姐你好了不起……”
米瑪一臉得意：“多簡單個事兒！”她那表情就跟喝了二兩白酒一樣簡單！
陶雅玲進屋就找地方坐下：“你倒是輕鬆了……”她現在有點心理壓力，畢竟從心理準備上來說她比米瑪可差了不少。
孫琴居然知道陪錢姨進來，錢姨嗓門一貫不算太小：“說定了，待會我和你們爸就把雙雙抱回家去了，已經通知了保姆月嫂什麼的，正在帶人打掃房間，小趙已經帶人去買牀和買東西了……”
這邊一家五口都沒來得及開口爭辯，新生女兒就給搶走了。
伍欽簡直愛不釋手的把雙雙抱進來：“睜眼了，睜眼了，嘿嘿，沒表情！”
伍文定就納悶：“生我的時候，你就沒經歷過？”
伍欽不好意思：“那時的心態真的不算太好……你倒是過來看看，你的女兒呢！”
伍文定咕噥着過去接手：“知道是我的女兒，還一下就抱走？”臉上還是喜氣洋洋的看雙雙。
從接到手裡的那一刻開始，伍文定好像才真的有了爲人父的感覺，一種難以言表的自豪感。
雙雙烏黑的雙眸也死死盯住伍文定，一眨不眨，丹增就好奇怪：“剛纔一直東張西望呢，難道是在找你？”
阿媽趕緊低頭開始嘰裡咕嚕的唸佛經。
丹增楞了一下，居然從西裝裡掏出一串佛珠，也跟着念。
米瑪坐在牀上，不搶着要看，閉一下眼睛，帶着笑容，也開始誦經。
伍文定聽得懂，但他沒做聲，饒有興致的看着雙雙，自己的大女兒……
包在毯子裡的姑娘終於眨了一下眼睛，先是頭開始搖，然後是小小的肩膀，因爲被摟住，腿也開始蹬起來！
就在伍文定以爲她要放聲大哭的時候，雙雙伸手朝他，咯咯咯的開始笑起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