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賽結束後第三天, 墨色直播首頁掛出了初賽通過的選手名單。
名單一出，程寄北又小火了一把。
作爲榜上爲數不多的教學區主播，程寄北的排名還擠開了不少遊戲區與歌舞區的人氣主播排到了第四, 不少好奇的吃瓜羣衆循着程寄北的動態信息摸到了他的課程錄播, 摸到了他的微博, 又摸到“今天史記發糖了嗎”和“應確司廳後援團”……一輪combo過後, 吃瓜羣衆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迷上了一個教學主播, 甚至還不由自主地點擊了關注。
然而這來勢洶洶的一切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引起當事人的關注——初賽結束後第二天，程寄北收到了教務處發來的結課考試通知，發了條“臨近考試停播一星期”便匆忙進入了閉關狀態開始複習。
等程寄北從暗無天日的名詞解釋和概念論述中解放出來時, 已是一個星期後。
解除閉關狀態的程寄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卸載的微博給裝了回去，興沖沖的他正打算好好看看最近娛樂圈又有哪個明星出了軌, 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微博居然暴漲了近一倍粉絲。
什麼情況？我被營銷號盜號了嗎？還是應確司廳給我買粉了？程寄北懵逼地打開未讀評論和轉發, 不少陌生的ID紛紛留言“新粉前來報到”“補完檔入坑了你太可愛了”“年度榜單過來的小可愛還有嗎”。
程寄北暗戳戳地視奸了幾個新關注自己的粉絲, 又刷了刷自己最近的那條請假微博，這才確信自己這些新來的粉絲都不是買來的, 而是被自己的個人魅力給吸引過來的。
墨色的年度最強人氣主播大賽果然是個吸睛的比賽啊……程寄北感慨萬千，自己兢兢業業地上了一年的地理課居然都不如那一場直播招來的粉絲多。
“你這叫厚積薄發。”謝知禮聽了程寄北的感慨不以爲然，扯了個新從蘇答那兒聽來的評價誇讚室友，“口條不錯，長得也不錯, 更關鍵的是有應確司廳這種大佬坐鎮, 會給人一種‘我在看這個直播level非常高’的錯、呃、感覺啊。”
說話間程寄北看到系統提示自己又有了幾個新粉絲：“……那你的意思是我這軍功章還得分人應確司廳一半？”
“我可沒有這麼說, ”謝知禮立刻表明立場, “我比較支持你把獎金分給老大。”
程寄北不解地看着謝知禮：“啊？怎麼又要分給老大了？”
“你那節直播課的主題是和老大一起商量的, 教案是老大改的，直播空間是老大提供的, 你說爲什麼要分老大一半？”
程寄北一想也是，應恪確實爲自己進入複賽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再轉念一想回過神來：“……不對啊，我這纔剛進複賽，怎麼就突然講起決賽獎金怎麼花的事情了？”
謝知禮忙着在微信自定義表情裡找點頭的熊本部長髮給蘇答，頭也不擡地信心十足道：“內有學長的學術支持，外有室友我的情報支持，摘金奪冠還不是指日可待？”
“……情報抵1000票嗎？”
謝知禮已然聽不到程寄北的吐槽，歡呼一聲“我去找蘇答玩”便抄起羽絨外套揚長而去。
對於室友這種掛羊頭賣狗肉，打着刺探情報實爲同蘇答約會的行爲，經歷了太多的程寄北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了一切。
撤了置頂上的請假信息，程寄北想了想又發了條動態告訴粉絲們自己已經順利脫難。
@墨色直播-寄北老師V：考試結束，明天開始直播照常進行，最近我的小寶貝們有沒有認真學習呀？
網癮少年們很快就攻佔了評論區。
@榴蓮牛奶冰：看我刷出什麼！一個活的寄北老師！
@紅車多功能護理液V：來不及想評論了快送我上去，讚的一人一瓶護理液
@薯片不如你好吃：啊啊啊啊啊我北考試結束了，恭喜我北脫離苦海！[撒花][撒花]我們可以說是十分想您了QAQ
@線代漢語吃碘：_(:3 」∠)_我……每……天……都……在……認……真……學……習……自從上一次初賽被點名上黑板還做錯了兩道題之後，我學習更認真了
@應確司廳：有
程寄北看着評論區裡熟悉和不熟悉的ID們熱鬧地應答着，考試周的陰鬱一掃而空，他挑了幾個粉絲回覆了他們的問題，甚至還破天荒地答應了其中一個粉絲延長明天直播課的時長作爲久別的福利。
當然真實原因是因爲請了一禮拜假，再不努力拖時間這個月就要因爲達不到規定直播而被扣錢了。程寄北看着樂呵呵的小粉絲們紛紛誇獎“我北真是太努力了”“寄北老師好暖啊”，到底沒忍心把真相告訴大家。
結果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程寄北才忽然想起來，自己那一整套直播設備還完完整整地躺在應恪家的書房裡。
不但要去老大家裡直播還要擅自延長直播時間打擾老大的休息，先斬後奏的自己真是好大的膽子。
溫柔的老大應該不會介意的……吧。程寄北盯着手機屏幕上打開的與應恪的對話，手指在九宮格上挪來挪去，怎麼也想不出該怎麼語氣委婉地告訴應恪，自己才考完試就馬上又要去打攪他了。
還沒等程寄北想出個子醜寅卯，應恪的電話先一步撥了進來。
“小程師弟，考完了？”應恪的聲音有些單薄，聽起來似乎是在室外行走，“今天公司聚餐買多了兩張自助餐券，你和謝知禮要不要吃？”
程寄北戳了戳自己眼前的那盤烤肉飯，遺憾萬分：“老謝出去找蘇答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已經叫外賣了……不好意思啊老大。”
“沒事，”應恪的聲音溫柔不減，“你先等我和助理交代一下。”
應恪的聲音變得有些遠，彷彿在和助理傳達着工作事宜，程寄北隱約聽到了“退”“不用了”零星幾個字眼，猜想應恪出差遇到了什麼糾結的航班。
很快電話又被接了起來，應恪的聲音聽上去也有幾分遺憾：“還想說明天出差之前我們師兄弟幾個再一起聚一聚……等我回來你們也該放寒假了吧？謝知禮這小子每次一到假期就找不着人了。”
什麼？應恪明天要出遠門了？程寄北戳着烤肉飯的動作停了下來，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問道：“什麼？你明天要出差？什麼時候？去多久？和誰一起？”才問出口程寄北立刻後悔地想讓時間倒流，這幾句話怎麼聽怎麼像質問男朋友。
“明天早上九點二十的航班，航班號XXXX，直飛W市談一個合作項目，要去一個星期，就我一個人去。”應恪的回答詳細地讓程寄北紅了臉，他語帶笑意地問道，“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沒了……”程寄北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就隨便問問……”
“哦對了，訂的是方城酒店的套房，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拍門牌給你。”
我又不是要查崗。程寄北感覺臉上的熱度久久不能消散，只好側着臉貼在桌面上物理降溫：“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
大概是知道自己逗得有些過了，應恪沒有再繼續調戲下去，換了個話題：“後天你們就放假了吧？寒假你有什麼打算沒？”
程寄北換了邊臉繼續貼着桌面，視線剛好對上自己貼在衣櫃上的校歷：“寒假要到墨色的總部去參加複賽……啊！直播！”他直起身，想起了被自己拋到九霄雲外的另一件事：“老大，我的直播設備還在你地方。”
應恪也恍若剛想起來：“啊……對，之後你因爲要考試就一直放在我那裡了……你這段日子要用嗎？”
程寄北忙不迭地點頭：“要要要，我明天晚上就要。”
“唔，這樣，”應恪沉吟半晌，“那我等等開車把公寓鑰匙給你送過來，你明天自己打車去我家，可以嗎？”
“我等等自己打車來搬吧……你不在家我去也不太好意思……”
“今天已經這麼晚了，你再回去門禁時間就過了，還是我開車過來吧。跟自己師兄有什麼好害羞的，”應恪拍板道，“你明天要是直播結束晚了就住下。”
“對了，小程師弟你是本地人吧？”
“對啊，”程寄北還沒有從“住與不住”的天人交戰中反應過來，“我家就在隔壁區，坐地鐵半小時就到了。”
“那太好了，能不能麻煩你這兩個禮拜幫我看一下房子？也不用每天來，就當過來直播順便睡一覺就好。”
應恪頭一次如此一本正經地拜託自己做一件事，程寄北怎麼好意思不答應，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沒問題，老大你就放心去出差吧。”
“這樣我就放心了，”應恪忽然換成了B市的方言，“小北，拜託你了。”
話音剛落，他自己先笑了出來：“我這方言還是老房教的，說得標準麼？”
“標準標準，比我這個本地人標準多了。”程寄北真心誠意地感覺應恪學什麼都特別快。
“不過老房也只能算半個B市人，等我回來之後你再多教我幾句吧。”
不愧是我程寄北看上的男人，什麼都會還熱愛學習。程寄北爲應恪永遠心繫學習的精神心動，立誓一定要好好幫男神看房子等他回來。
兩個小時後，在研究生公寓樓下拿着應恪家鑰匙的程寄北看着SUV消失在夜色中，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繞了進去。
算了不想了。程寄北晃了晃手上的鑰匙串，溜溜達達地爬上了樓——自己這樣的好心人，別人除了誇獎，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