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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子!你這纔剛進來一天,就惦記着減刑的事了?”趙老鬼一臉訕笑的瞧着劉星皓,這個新人總是給他一種出乎意料的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劉星皓的臉上全是認真,他並不是開玩笑的。
“離開這個地方?誰能不想啊!”趙老鬼伸了伸懶腰,望着天空中翱翔而過的一羣鴿子感慨道:“如果有雙翅膀,我現在巴不得就能從這裡飛出去!”
安靜的操場上突然間混亂了起來,只見一幫人圍着一個小夥子,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在激烈的爭執着。叫囂聲、辱罵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是誰先推搡了一下,那幫人立刻從口頭叫囂變成了全武行的拳來腳往!十幾個大男人把那一個小夥子暴打在地,混亂的場面漸有愈演愈烈之勢!
趙老鬼一看這亂作一團的場面,心頭一沉暗叫不好。他看到自己監倉的幾個人不知怎麼的,也和那幫人動手打了起來,他這個做頭板的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拔腿便朝那邊跑了過去。
劉星皓原本也想跑過去幫忙,卻被一旁的老李哥給死死地拉住了。
“你還是個沒分倉的新人,這種亂子千萬別去摻合。”老李哥此言不假,在監獄裡發生打架鬥毆事件,所有參與的人都會被記大過處分!劉星皓還是個剛進來的新人,若是給管教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只怕以後的日子會更加的難熬。
還沒等劉星皓反應過來,只聽操場旁的崗樓裡,突然傳出一陣“噠噠噠”的槍響!這是武警在對天鳴槍示警!循聲望去,只見四角崗樓上的武警全都把槍架了起來作勢瞄準狀,監獄裡一旦發生囚犯暴動事件,武警在警告無用的情況下,是可以直接射殺的!
操場中原本還在大亂斗的衆人,一聽到槍聲,全都乖乖的匍匐在了地上!彼此之間只敢用惡狠狠的眼神互相瞪視着,卻沒有一個人敢站起身來接着再打的。
操場上的喇叭裡傳出了轟鳴的警報聲響,一個孔武有力的聲音從麥克風裡傳了出來:“所有的服刑人員請注意,立刻停止騷亂,趴在原地不準亂動!如果有任何人不服從管教,我們會立刻予以擊斃!所有的服刑人員請注意,立刻停止騷亂……”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劉星皓絕對想象不到整個操場上到處趴的都是人原來是這麼壯觀的景象!
還好他和老李哥是趴在有蔭涼的地方,地面溫度還算正常。可打架鬧事的那幫人可慘了,此時正值盛夏,水泥地面被太陽曬了一天,溫度足有五六十度,人趴在地面上如同被平底鍋炙烤一般!
眼看着那幾個傢伙被熱騰騰的地面燙的齜牙咧嘴,可他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活像一條條上鍋被煎的魚一樣。不是他們不想動,是真的不敢動!
這時獄警開始進場抓人了,剛纔帶頭鬧事打得最兇的那幾個囚犯,此刻全都被獄警上了鐐銬給抓了起來!
老李哥瞟了那幾個被抓的囚犯一眼,低聲衝劉星皓說道:“被押走的那幾個,是川西幫的,這幫人就他媽是一羣牲口,屬驢的,見人就尥蹶子!以後從他們身邊過的時候注意點,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們。”
劉星皓仔細瞧了瞧那幫人,一個個全是剃的光頭,爲首的那個人頭頂微微隆起發尖,活像個大頭衝下小頭衝上的雞蛋,這在面相學上來說,是大大的兇相!頂骨尖露,說明這個人驕傲自大,頑固執拗,智慧道德兩差,並刑剋父母,一生事業無成,老必孤寒。
騷亂被處理的妥妥帖帖,放風時間也提前結束,所有人再次列隊被一一領回各自的監倉。回到監倉後,劉星皓才發現倉裡少了一人,方纔中午被送來的那個叫焦磊的傢伙不見了蹤影。
“頭板,咱們倉少個人啊,剛纔中午送來的那個小子人怎麼不見了?”二板邱石偉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倉裡攏共就這麼幾個人,少了一個人,立馬顯得空間都大了不少。
“你說那個焦雷啊,剛纔在操場上被打的老慘了!”耿哥盤腿坐上了牀板,剛纔他離事發處不遠,完完整整的看全了那一幕。
“我說是誰那麼沒眼色,跑去招惹川西幫呢,原來是咱們倉的那個倒黴蛋啊!”老李蹲在柵欄門邊歇腳,這裡偶爾能透過一絲涼風來。
“這小子是夠沒眼色的,你說找人你就自己慢慢去找唄,他還非要一個個的見人就問,你當這是在外面問路啊,到處都是好心人!”耿哥把他的上衣給撩了起來,剛纔這麼一頓折騰,他也出了不少的汗。“那個焦磊剛纔問到了川西幫那夥人面前,我見他們老大魏老西話都沒說,揚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嗯,這做派像是魏老西的手筆!”老李哥端起水杯來猛灌了幾口,天氣炎熱,出去放個風回來大家都出了不少的汗。
“那個焦磊也是夠傻逼的,都捱打了還不趕緊走,還他媽跟人家報字號呢!”耿哥繼續說道。
“餘家的名號又不是處處都響的,這小子也是夠二百五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二五八萬了!”邱石偉也坐到了牀板上,順嘴接了一句。
“可不是說麼,被打也不虧,叫這小子長長記性。”耿哥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今天也奇了怪了,放風的時候,我溜了半天也沒瞅見餘老大的面。老二,你見到沒?”
“你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今天操場上確實沒見到餘老大的面,這位爺不會是被關禁閉了吧?”若是放風的時候不見人,很有可能這人是被關進小黑屋了。關禁閉的人是沒有放風權利的,這也是監獄裡對在押犯人不服從管教的一種懲罰。
“關餘老大禁閉?我估計是不太可能。”耿哥搖了搖頭,不太相信會發生這種事。“餘老大這麼好的人緣,他能因爲事被關禁閉?莫非是得罪哪位管教了?”
耿大嘴不愧是耿大嘴,他這張嘴跟開了光似得。餘老大還真是因爲得罪了越管教,被叫去在倉庫裡面打掃衛生呢。
…………
時間回到放風之前。
第一監區十六號監倉門外,越管教站在那裡,面色鐵青的叫出了餘耀海。
“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嘛?越管教?”餘耀海的雙手被上了手銬,這是監獄裡的規矩,出了牢門必須上銬。
“哪那麼多話,直接跟我走。”越管教提了提自己肥大的褲子,一扭頭走在了前面。
餘耀海只得跟在他身後,在這裡他是管教,自己是囚犯,哪怕身家再有錢,也得乖乖的聽管教的話。
兩人來到了一間倉庫的門口,這是越管教負責的地方。他取出鑰匙打開了倉庫的門,一股刺鼻的黴味瞬間衝了出來。
餘耀海抽了抽鼻子,心裡嘀咕道:“這死胖子把我領到這裡來,肯定是肚子裡憋了什麼壞主意!”
他想的果然沒錯,只聽越管教開口道:“餘耀海,你整天也不參加勞動,什麼時候能改造的好?今天你就利用放風的時間把這間倉庫給我好好打掃乾淨。一天打掃不乾淨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一個禮拜!什麼時候打掃到一塵不染了,再去外面放風吧!”
這間倉庫平時壓根沒人打掃過,甚至都沒什麼人來過。今天之所以安排餘耀海來這裡打掃衛生,完全是因爲越管教的奸計沒有得逞,存心在公報私仇!
監獄裡每天的放風時間,是關在這裡的囚犯唯一能呼吸到新鮮空氣,曬到陽光的機會。剝奪了餘耀海的這個權利,心思不可謂不惡毒!這就等於是在赤·裸裸的告訴你,不給老子乖乖把錢送來,我叫你連太陽都見不到!
餘耀海的心裡自然跟明鏡一樣,他縱橫商海那麼多年,見過的滑頭多了去了,不可能不清楚越管教做的這些事有什麼目的。他瞧了瞧一旁的笤帚和簸箕,雙手攥成了拳頭捏得緊緊的!
心裡暗暗想着:“讓我一個堂堂上市公司的老總來倉庫裡打掃衛生,這純粹就是在羞辱自己。可要是區區一個小獄警都能把我餘耀海拿在手心裡!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怎麼了?我的命令聽不懂嘛?”越管教皺着眉頭提高了音量,言語中夾雜着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你要搞清楚,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來這裡是幹什麼來的!”
這句話實在是太過傷人!餘耀海憤怒的擡頭望向越管教,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讓自己感覺到胸口一陣噁心!
“好!這個地,我掃!”餘耀海梗着脖子拿起了笤帚和簸箕,踏步走進了那間倉庫。
這間倉庫常年不開窗戶,裡面存放着很多陳年不用的東西,黴味非常的大,呼吸在鼻腔裡讓人只想嘔吐。而且地上沉積多年的灰塵,只要隨便一走動,便會揚起來,混雜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