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好心情，因爲小妹的一句話全沒了。我媽不是一個很兇悍的女人，不過她的冷戰誰都受不了，不打不罵，就是耗着不說話。這不半個月沒和我通電話，打電話過去她也不接。我尋思着是不是買點東西回去哄哄她開心，把手搭在小妹肩上，邊往外走邊說：“那個，小妹，陪老哥逛逛街唄！”
她壓根沒有一點同情我的意思，說今天走了一天，很累，想回家了。我翻了一個白眼，這小丫頭典型無利不起早，想在這兒敲竹槓。我聳聳肩，放開她往前面走，有些遺憾地道：“本來今天想大出血一次，看樣子是沒機會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難得跟哥哥出來一趟，就算再累，我也豁出去了，好好陪你一天。”她追上來，挽住我，一隻手攥緊拳頭胸前，做了一個七八十年代紅衛兵慷慨赴死的衝鋒動作。
我一個爆慄敲在她頭上：“人小鬼大，自己老哥你也坑，有沒有一點良心。”
“嘿嘿，就因爲你是我哥，我才坑你啊，不然坑誰去。”她理所應當地道。
帶着她在“人間仙境”的德州逛了一圈，花了一千塊錢給我媽買了一件衣服，又給她買了一個皮包。
在市裡呆了一上午，咳嗽越來嚴重，只好提前回鄉下。
這邊天氣比南京冷得多，路上的積雪依舊健碩地停留在路邊，不肯離去。
開門進家，我媽就像小妹接我的時候一樣，朝我後面看了看，然後失望地回頭進屋，什麼話也沒說。我提着衣服跟上去：“媽，這是我給你買的衣服，你試試合不合身。”
她看也不看一眼，就說放屋裡去吧。我照做了，有些沮喪，原來老人也不是這麼好哄的。我爸倒是沒多大反應，就是問我到底跟李夢琪什麼關係。我無奈地聳聳肩，告訴他真沒什麼關係，就是我的上司而已。
“那一會兒周姨帶她女兒來咱們家，你小子好好表現。”他靠在沙發上，抽着幾塊錢一包的廉價香菸。我本想反駁兩聲，看到他皺巴巴的臉，又咽回去，嗯了一聲。周姨的女兒我有點印象，在北京上的大學，當時在附近幾個村可是名聲大噪，好像叫周曉曉。
天黑之後，周姨領着她那個優秀的女兒過來，進來我便笑着打了一個招呼，打量了兩眼這個女人。人長得挺漂亮，不過我不喜歡，她那細長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讓我覺得不舒服。周曉曉進家後，熱情地幫着我媽進
廚房忙活一陣，像進自己家一樣。
吃飯的時候，周姨突然問我：“江濤，我聽你媽說你在南京的一家大公司當經理。”
我什麼時候當經理了？
我不着蹤跡地瞥一眼我媽，雖然我現在也跟經理差不多，但終究不是，萬一哪天謊言被拆穿，那不是丟人丟大發了？而且，我在那個位置上能坐多久誰知道，只好笑着說：“沒有的事，就是一家小公司而已，而且能呆幾天還不知道呢？”
周姨笑得更開心：“那邊可不必這邊，能在那邊坐上經理的位置，怎麼也有些本事。前幾天聽你媽說你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這好啊，現在的年輕人，誰還願意規規矩矩呆在咱們這小地方，家也不管。要我說在那兒不是一樣，咱們這兒雖然差了一點，但有句話說得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我點頭回應，趕緊把話題扯開，不再說工作上的事。
不能騙人，還不能得罪我媽，怪不得小妹說老媽給我準備了一個大禮包，吃飯完我媽把我趕出來，讓我送她們娘倆一段路。我不是很情願，自然沒有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
我以爲沒給人家留下什麼好印象，相親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回到家我媽問我覺得周曉曉怎麼樣，我應付着說還行，長得挺漂亮。第二天晚上我媽跑到我房間裡來，很開心地說：“你周姨問了她女兒，也覺得你挺不錯。我們倆老人尋思着，讓你們兩個單獨出去走走，正好明天縣裡有一個燈會。你小子好好給我表現，別讓人家女孩子覺得咱們老江家的人不行。”
莫嫣的事讓我有點陰影，現在還不怎麼想談戀愛，更別說是結婚了。再說，我還年輕，沒必要這麼着急，就說算了吧，好不容易在家呆幾天，還是好好陪你們。我媽立馬站起來，走出房間。
沒一會兒我爸走進來，把我手上的香菸搶過去：“年輕人，少抽點菸。爸看了你十幾年，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不太樂意周姨的女兒。至於什麼原因，爸也不想知道，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這人老了，就想兒孫滿堂，你還年輕，不急，但是你媽急啊！自從上次生了那病，讓她在鬼門關晃了一圈，所以她怕等不到看孫子那天。爸也不多說了，你好好想想吧！”
我躺着牀上，心頭就像壓了塊大石頭。第二天起來，我問我媽，你幫我約了人沒有？她綻開笑臉，說這就聯繫去。她好
好給我打理了一番，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確實帥上不少，臨走之時她老人家特意囑咐我，如果晚了，可以不用回來了。
我笑了笑，卻吸入一口涼氣，不管怎麼說，樣子還是得做做。燈會一般晚上比較熱鬧，到縣城的時候，才五點過。先找了一家咖啡廳，點了兩杯咖啡。周曉曉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簡直會勾人魂，恰恰是這種充滿韻味的美，讓我有點難以接受。
“怎麼了，不太喜歡我？是我不夠漂亮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她笑着用勺子輕輕攪拌着咖啡問我。我不奇怪她會看出來，自己並沒有=掩飾。她的表情，讓我放鬆了不少，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母命難違。
她沒有生氣的意思，很淡定，輕笑着道：“理解，你這麼年輕，完全沒必要出來相親，哪像我，恐怕再過兩年就嫁不出去了。”
“我可不是傻子，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嫁不出去，恐怕還是你不想吧！”這樣的女人，只要不是人品太糟糕，追她的人都能排到美國華爾街去。
她臉上的笑容更甚，道：“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我爸媽就我這麼一個女兒，我不想走得太遠，附近的人又沒有瞧得上的？”
“哈哈，那我是不是挺榮幸的，至少你能瞧得上！”
她衝我挑了挑眉頭：“那你要不要試着好好跟我相一次親？”
我搖搖頭：“還是算了吧，近期我還沒有回來的打算，之前是想過回來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不過我有個朋友突然出了點事，所以，很遺憾……”
她品嚐了一口咖啡，才說：“你這麼坦誠，不怕我回去告訴阿姨嗎？”
果然，女人都不是好惹的生物，我笑着道：“你不像那樣的人。”
“那可說不定，我們倆又不熟，說不定你看走眼了呢？”她雙眉微微上揚，說，“不過給你一個挽回的機會，給我說說你喜歡的那個女人。”
我哈哈笑道：“那得改天，有酒纔有故事。”
……
晚上沒能回去，不過我開了兩間房。這一個地方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真發生什麼，今後見着恐怕會尷尬。第二天大早，我被電話的鈴聲吵醒，拿起來看也沒看就問請問哪位？
“江濤，我好像懷孕了？！”緊張恐懼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儘管這個聲音沒有平時那麼兇悍霸道，我還是聽得出來是李夢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