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上滾燙,可心裡卻冷得哆嗦,蕭青蕤痛楚的哼了一聲,眼皮沉甸甸的睜不開,“難道我得了重感冒?”
牙齒咯咯作響,重感冒在現代不算什麼,可在古代卻十分兇險,蕭青蕤記得古代致死率最高的病是傷寒,而感冒正是傷寒的一種,好幾個著名的才子就是死於傷寒。
“給我……點熱水……”
沒有人理會她。
越來越冷,蕭青蕤難受的蜷成一團。
“怎麼樣了?”陳司正並不進屋,這病症兇狠,她怕染上。
“薛寶林已經不成了,出氣多進氣少,那個蕭更衣看樣子還能再撐些時候,要不要?”說着,比了個動作。
陳司正搖了搖頭,“主子要的是薛寶林的命,蕭更衣倒黴遇上了,就讓她再活點時間吧。”
“司正,薛寶林犯了什麼忌諱,主子要除掉她?”這人是陳司正的心腹,問這話倒也不避諱。
陳司正瞥了他一眼,“宮裡最不缺的是聰明人,死的最快的也是聰明人,薛寶林愚鈍不堪,反而是她的福氣,誰知道她偏不要這福氣,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兒,讓主子心煩了。”
“林賢妃死都死了,還不讓人省心,薛寶林既然口口聲聲思念表姐,那就下去陪她吧。”
問話的人吸了口氣,不敢再問了,牽涉到了林賢妃的死,他最好閉緊嘴巴。
且說這邊蕭青蕤苦苦掙命,宮外,安寧長公主接到宮裡送出的信後,罵了幾句,就坐着馬車,飛速入宮。
“娘娘,安寧長公主來了。”
長安宮裡,德妃一身家常衣裳,正坐在窗前,教三公主數數呢。
“姐姐,您來了,快請坐。”
“喲,咱們三公主都會數數了呢,來讓姑姑瞧瞧,真是聰明又漂亮。”安寧長公主一向心高氣傲,她呼風喚雨時,德妃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做毛丫頭呢,可形勢比人強,眼下後位空虛,德妃掌管六宮,她要救蕭青蕤,只得主動求德妃。
“謝謝姑姑。”三公主還不到兩歲,白嫩可愛,安寧長公主摸了兩把,倒真有點喜愛了。
“眼看着穗穗都要兩歲了,
總不能再三公主的叫,陛下可說了什麼時候給咱們穗穗加封號?”安寧長公主身爲先帝的嫡長公主,一出生就萬人追捧,自然知道宮裡的彎彎道道,別看都是皇帝的女兒,有封號的纔是正經公主,沒封號的,大傢伙叫個二公主、三公主,不過是客氣。
眼下建隆帝膝下只有三個女兒,皇長女是先皇后所出,乃是建隆帝的掌上明珠,一登基就封爲長樂公主,那時候她才三四個月大,皇二女不過是個卑賤宮人所出,交給王恭嬪養着,每人在乎她,皇三女是德妃生的,小名喚作穗穗。
按說德妃掌管六宮,皇帝一向又看重她,皇三女的待遇不會差的,可是,事實卻是,皇帝將所有的父愛都傾注在了長樂公主身上,對皇二女、皇三女都冷冷淡淡的,不要說加封號,連入玉碟的名字都沒取,不得不喚着乳名。
“穗穗還小,這事兒不急。”德妃很是淡然,也看得開,安寧長公主竟然沒看出她有一點不平。
“櫻桃,帶公主去吃點乳羹。”德妃喚人將三公主帶下去,和安寧長公主聊起了其他的閒話。
“六郎醉了兩天了?唉,我這皇帝弟弟真真是癡情種子。”安寧長公主長嘆一聲。
德妃面上盡是憂慮之色,“縱然是鐵打的人,也禁不住這種折騰法,我真擔心陛下。”
“姐姐,宮裡月月都進新人,怎麼就找不到一個讓陛下開心的人呢。”
對德妃的賢惠,安寧長公主也佩服,旁人想着獨佔聖寵,偏她只要皇帝開心,她就知足了。
“我也發愁啊。”安寧長公主是真愁,她送進宮那麼多美人,就沒有一個十分和六郎心意的,好不容易得了個蕭青蕤,又不明不白的進了宮正司。
“不過,前幾日我府上的一位舞姬得了六郎的青眼,封了更衣,我瞧着她倒是一位伶俐人,估計能給六郎解解趣。”安寧長公主說着挑了眉,“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進了宮正司。”
德妃坐直了身子,按了按額頭,“姐姐,宮裡人多,心思也多,一個寶林和她不知道起了什麼紛爭,鬧出了妖孽、放火的事兒,又趕上了那個日子,陛下心煩,兩人都吃了掛落。等過幾日,事
情平息了,我去陛下那裡求一求,儘量把人帶出來。”
安寧長公主露出了笑模樣,“得虧得你能幹,把這宮裡打理的井井有條,可你也不能總想着別人,不顧自己,連咱們三公主都跟着委屈,你放心,等明兒我一定在六郎面前說道說道。”
兩人又閒扯了幾句,安寧長公主說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辭,德妃親自將她送出宮。
“娘娘,宮正司那邊回話,薛寶林和蕭更衣染上了疫病,一病不起了。”櫻桃低聲稟報。
“好端端的人,怎麼進了宮正司兩天就得了病,陳舟怎麼管的?傳我的話,陛下還沒發話呢,她們還是正經的嬪妃,着內藥房的人去診治。”德妃聲音裡都帶着氣。
櫻桃急忙傳令下去。
不一刻,就傳回了話,“薛寶林病重,人已經昏厥過去了,蕭更衣喝了藥,熬過了今夜,就沒有大礙了。”
德妃扔掉撕成兩半的手帕,吩咐道:“明兒若是蕭更衣病好了,送她去乾清宮,陛下心緒煩亂,後宮嬪妃當爲君分憂。”
櫻桃嘴角一挑,這當口去乾清宮,怕蕭更衣有命去,沒命回。
恍惚中有人灌了苦澀的藥汁,蕭青蕤求生意志強烈,又一日晨光熹微,她終於醒了過來。
“蕭更衣可算醒了,阿彌陀佛。”蕭青蕤並不認識眼前的人,但見她滿面笑容,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了。
“奴婢是德妃娘娘宮裡的,奉命在這兒照顧您。”
說着,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粥。
蕭青蕤的恢復速度,連她自己都吃驚,到了傍晚,她竟已好了大半,只面上有些憔悴,可這薄薄的憔悴,在她麗質天成的容顏上,反而多了股讓人心疼的楚楚風姿。
“我的宮女半夏怎麼樣了?”蕭青蕤又一次詢問。
“還在宮正司的刑房。”
蕭青蕤急得咳了起來,“不是查清楚了嗎?”
“蕭更衣,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德妃娘娘有心袒護,可陛下......薛寶林......中午剛沒了.......”
蕭青蕤身子一僵,“你是說,只有求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