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到底是什麼?”劉太后心頭不安,走到楊衍身邊,伸手拿過了那塊玉環。
“這......這粉香這是誰要嫁禍於你,心腸如此歹毒?”劉太后手指顫抖,這塊玉環背面竟鑲嵌着一塊霹靂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她指着劉貴妃,聲音高亢尖利。
鹹福宮裡搜出刻有皇帝名諱的霹靂木牌,蕭氏貶爲更衣,性命幾乎不保,現在這塊鑲嵌在玉環上的木牌,不止有皇帝的名諱,還有他的生辰八字,所求的更大,竟是求子,劉太后氣的頭腦發漲,木牌上明晃晃的刻着劉貴妃的名字,這個蠢貨。
“是蕭氏,她拿劍割斷了臣妾脖子上的掛繩,替換了臣妾的玉環。”劉貴妃瑟瑟發抖,尖着嗓子說。
蕭青蕤冷冷一笑,俯視着劉貴妃,“上面刻着貴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不知道是胡亂刻的,還是就是呢,嬪妾可沒那般本事,能知道貴妃的八字。”
劉貴妃恨恨的瞪着她,卻一時訥訥,想不出駁斥的理由,還是劉太后開口,“在宮裡生辰八字從來不是秘密,蕭氏你能弄到霹靂木,劉貴妃的生辰八字你要拿到手裡易如反掌,皇帝,這等蛇蠍心腸不懂反省的東西,宮裡斷然留不得了。”
楊衍一直沒說話,目光沉沉,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陛下,這個玉環就是蕭貴妃貼身佩戴的,衆目睽睽之下,臣妾從她脖子上取下來的。”蕭青蕤滿目期盼的看着楊衍。
“汪錦,東廠如何使人吐露實話,朕要看看她們誰說的是實話。”楊衍淡淡的說出這殘酷的話。
劉貴妃失聲尖叫。
一直站在外面的林政,聽了這話,擰緊了眉頭,因姐姐林賢妃青春早逝,他對宮裡這些鬼蜮伎倆深惡痛絕,可他只一照面,就看出蕭娘娘傷了元氣,恐怕禁不住東廠的酷刑。
蕭青蕤凝目望着楊衍,脣角掛着澀澀的笑,“臣妾願證清白。”
楊衍眼瞼下垂,烏黑的長睫覆住了他眼裡的情緒,“汪錦,開始吧。”
汪錦苦着臉看了看蕭青蕤,這位主兒本就剩了半條命,怕是熬不過了。
眼看着那抹纖細的身
影走向東廠的刑具,林政大爲不忍,張口欲言。
“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在東廠行刑太監即將動手的剎那,劉貴妃帶來的宮女,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額頭磕在金磚上,一聲聲咚咚的聲響傳遍暖閣。
“你有什麼話說?”汪錦走到她身邊,陰着臉逼問。
“奴婢奉貴妃娘娘的命,從採買太監手裡得了這塊玉環,奴婢不知道這玉環背面鑲嵌着霹靂木,要是知道奴婢寧肯被貴妃打死,也不敢接過來。”宮女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汪公公,不要對奴婢動刑,奴婢都說,這塊玉環娘娘自拿到手就沒有摘下過,日夜佩戴。娘娘最喜加了梔子的沉水香,不僅香爐裡點着,薰被褥、薰衣裳都是用這香......”
“賤婢,本宮待你不薄,你竟誣陷本宮。”劉貴妃睚眥欲裂,恨不能將這宮女生吞活剝了。
“沉水香香氣濃郁,沾染上的香氣經久不散,娘娘貼身佩戴的這塊玉環上也有沉水香的味道。”宮女縮着脖子,看着膽小畏縮,卻講出了最關鍵的話。
“臣妾宮裡從來不薰加了梔子的沉水香。”蕭青蕤看着楊衍,平靜的說道。
“陛下,是沉水香的香味兒。”林政幾個大步走過去,趁劉太后驚愣着,從她手上取下玉環,輕輕嗅了一下,十分肯定的說道。
“陛下,還要臣妾受這刑罰嗎?”蕭青蕤烏黑澄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楊衍,聲音裡有難以掩飾的受傷和淡淡的諷刺。
“給劉氏上刑。”楊衍額角青筋迸跳,不可遏制的怒火充溢胸膛,在沒有抽絲剝繭的審訊的情況下,他罰了蕭青蕤,是因爲比之她完全無辜,他更希望鹹福宮的霹靂木就是她放的,如此他才能心安......
可是,現在蕭青蕤看他的眼神,讓他不舒服極了,心口一直竄着股無名之火,燒得他心神難安。
爲了不讓暖閣裡的聲音傳到武英殿,汪錦使人堵住了劉貴妃的嘴,一輪刑罰下來,劉貴妃痛得死去活來,很快就承認了。
“劉氏廢爲庶人,發往宮正司。”楊衍聲音冷冽,“徹查此事。”
劉貴妃眼睛一瞪,暈死了過去。
劉貴妃已親口承認,劉太后救不了她也不願再費心救她這顆廢子,捂着頭直哀嚎着疼,險些暈了過去,扶着嬤嬤匆匆的離開了暖閣,也不回武英殿,直接回了壽康宮。
這裡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後面的小閣子裡,德妃聽了,拍着三公主的手一頓,輕聲開口:“委屈蕭更衣,受了這麼大的冤屈,可憐見的,劉貴妃......劉庶人竟是這等心狠手辣之人,真是沒想到。”
謝安嬪抿了口茶水,接話說:“劉庶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陷害了蕭更衣,怎會又自個佩戴了,難道她真的相信那霹靂木能讓她生子,真是......蠢不可及。”
她們兩個一說一和的說個不停,韋麗嬪僵着一張臉,坐臥不安,手上的茶杯放下又端起,端起又放下,腹內已將劉貴妃罵了個狗血淋頭,恨不能戳着她的腦袋罵她蠢婦,竟暗地裡又弄了塊霹靂木鑲在玉上貼身帶着,陛下碰都不願碰她一下,她竟信了帶塊木頭能生子,真真是愚蠢。
希望劉貴妃不要胡亂說話,將她攀咬出來,韋麗嬪恨不得現在就遣人緊盯着暖閣裡的情況。
“韋妹妹,韋妹妹。”
韋麗嬪受到驚嚇,身子抖了下才回過神。
“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德妃娘娘都喚了你好多聲了,你愣是什麼都聽不到。”安嬪不滿的嘀咕。
“嬪妾在想蕭更衣既然是受了冤屈,陛下許要撤了她的罰,重新晉爲和嬪了吧。”韋麗嬪笑了幾聲,覷着她們的臉色將話題引回到蕭青蕤身上。
“這事要聽陛下的。”謝安嬪情緒也不高,說了句便不再說話,其他宮妃更不敢開口了,閣子裡不知衆人心裡如何想,面上瞧着卻十分安靜。
“陛下,臣妾宮裡的人還在東廠,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眼下證明了臣妾是清白的,請放了他們吧。”
西暖閣裡,林政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楊衍和蕭青蕤兩人,後者揚着修長的頸子,桃花眸眼圈微紅,咬着脣瓣倔強的望着臉色不佳的男人。
楊衍鎖着眉頭,臉色陰沉,負手走來走去,聽了這話,逼到她面前,情緒複雜的眼眸盯牢了她,久久不眨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