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檢查的結果能更讓人信服一點,接下來所有的檢查都是當着皇帝、姜太妃、淑妃、包晴漾等人的面進行的。
先進行的甜羹檢查,結果如我之前所預料的一般,沒有任何問題。
當我和那個與我一起參加檢查的御醫一起,將檢查後的結果告之衆人後,衆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淑妃的嘴角閃現過一絲得意洋洋的冷笑,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猖狂。
皇帝的臉上則閃現過一絲如釋重負,雖然皇帝已經調查得知淑妃對付我的種種卑劣手段,但是,從他內心深處,他仍然不希望這事也是淑妃所爲。
而姜太妃與包晴漾的臉上閃現過的表情,更多的則是一些不甘。
觀察完衆人的表情後,我又不緩不慢的再次拿出一個器皿,慢條斯里的將器皿中的碎片展示給衆人看後,開口道:“皇上,諸位娘娘,這裡還有方纔被昭儀娘娘不小心摔破的、盛放甜羹的碗的碎片,如果這些碎片上面仍然沒查出問題,就能證明這件事確實與淑妃娘娘無關了。”
淑妃與她身後的玲瓏看見了我手中的碎片後,臉色頓時蒼白成了一片,一時之間,她們有種措不及防的感覺。
這時,本來對我之前擅作主張說出“如果這些碎片上面仍然沒查出問題,就能證明這件事確實與淑妃娘娘無關了”這句話感到非常不滿的姜太妃,在觀察了淑妃主僕的臉色之後,可能也感覺到了貓膩就出在碗上,她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捉拿真兇的機會,於是,她便開口落井下石道:“皇上,既然林院使都這樣說了,那就再查查那碎片吧,查清楚了,也好還香兒一個清白,免得日後在香兒與漾兒姐妹之見的相處中留下疙瘩。”
皇帝聽見這話後,倒是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林院使與李御醫就進行檢查,讓這件事儘早有個定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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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一番思考之後,淑妃似乎明白了過來,她好似着了我的道兒了,於是,她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轉向皇帝拒絕道:“皇上,臣妾給漾兒妹妹送的只是甜羹而已,這器皿有沒有問題應當就不關臣妾的事了。因爲這裝有甜羹的碗,是臣妾與玲瓏從綵鳳宮拿過來的,臣妾與玲瓏之前拿着都未有過問題,怎的會剛到漾兒妹妹的手中,就偏偏出了問題了呢?漾兒妹妹所中的毒是不是之前自己不注意而沾上的,也未可知。而從彩霞宮到御醫院,經過了這麼長的路程和時間,加上之前並未有人說要檢查器皿,從而未有人對拿有碎碗片之人加以提防,難保不會有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在方纔前來的路上,在器皿上動手腳,來故意陷害臣妾。”
看樣,淑妃是打定主意,要來個死不承認,並還打算來個倒打一耙了。幸好,我之前就有了準備。
於是,我微笑着看向皇上說道:“皇上,淑妃娘娘的這種顧慮也是不無道理的,如若這個碎片是微臣獨自一人放入器皿中,或者器皿盒一直都放在微臣的手中,微臣也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嫌疑。事實是這樣的,就在我們準備從彩霞宮來御醫院的時候,彩霞宮的宮人拿出了一個簸箕,打算來清理方纔打碎的碗片。這時,微臣突然受到了一個啓,因爲方纔在彩霞宮大殿門口之時,皇帝與微臣應當都親眼目睹了,昭儀娘娘雖然沒有食用過甜羹,但是,手卻觸碰過盛有甜羹的碗,而昭儀娘娘所中的毒,也是從她手中先開始的。所以,微臣覺得,昭儀娘娘所中的毒或許與那隻碗有關。恰好,趙公公手中還帶有另外一個器皿,微臣便讓趙公公幫忙,將那些碎在地上的碎片收集了一下。趙公公收集的這個過程,微臣與彩霞宮的宮人們都有親眼目睹,他肯定是沒有動過任何手腳的。皇上與趙公公相處了這麼久,趙公公的爲人,皇上肯定是比我還要清楚的。而趙公公將器皿收集完之後,就一直將器皿放在皇上與他自己座位的中間。趙公公有沒有動過什麼小動作,皇上、姜太妃娘娘、淑妃娘娘、昭儀娘娘應當都看的很清楚的。而至於淑妃娘娘所說的,她與玲瓏姑姑之前拿着都一直未出現什麼問題,皇上在彩霞殿的門口應當有看到,至少在彩霞宮內,淑妃娘娘與玲瓏姑姑一直都未用手觸碰過碗,而是用托盤端着。就連淑妃娘娘試吃甜羹時所用的碗、勺,都是玲瓏隨身攜帶的,並未與那放甜羹的籃子放在一起。”
其實,方纔就在我準備拿着器皿隨皇帝、淑妃他們一起前往御醫院之時,我也突然想到了淑妃可能要說出的這種說辭。
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之時,我又偷偷的將之前自己夾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起來的那塊碎片扔了。
恰好,我想起上次與皇帝、杏兒、趙公公一起去冷宮收集食物時,趙公公放了一個空的器皿在馬車上,我便故意讓趙公公拿出放在馬車上的那個器皿,將碗的碎片給收集起來,再讓趙公公將那個器皿盒,當着衆人的面,拿到了皇帝的座位邊上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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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公聽見我的話之後,連忙爲我作證道:“皇上,林院使所言確實屬實,這些碎片從頭至尾都是奴才一個人收集的,當時旁邊還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奴才。奴才先不來辯白自己的清白,但說昭儀娘娘是在奴才進門之前便已中毒了,奴才也不知昭儀娘娘中的究竟是何種毒,如若經過檢查,這碎碗片上有毒,而且這毒又與昭儀娘娘所中的毒一模一樣,那這事就肯定與奴才無關了。”
方纔趙公公留在後面泊馬車,確實是在我診斷出包晴漾中毒後才進了大殿的。
而且,我們在來彩霞宮之前,都已經得知暗衛來報的事了。
皇帝是因爲自己與淑妃有着多年的感情,難免有些感情用事,不太願意接受現實。
但是,趙公公一直作爲一名旁觀者,對淑妃的性格看得應當更清楚一些,他肯定已經猜出這事十有**與淑妃脫離不了干係了,纔敢直接說出這話的。
包晴漾此時也明白了過來,她有些怨恨的看了淑妃與玲瓏一眼,然後又不顧自己懷有身孕的笨重模樣,徑自給皇帝跪了下來,叩頭道:“請皇上爲嬪妾做主!”
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聽我這番一說後,他自然也能聯想起這些來,估計他心中也大概有了個譜。
所以,他扶起包晴漾,毅然決然對我說道:“林院使,你與趙德安都是朕信得過之人,你們就儘管先開始檢驗碎碗片吧。”
淑妃這時見局勢不可挽回,她也知道這件事一當被檢驗出來,她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因爲謀害皇嗣是大罪,就算皇帝看在往日情分上饒了她的性命,她日後想要再出頭只怕也很難了。
所以,她索性揉亂了頭,一**坐在地上,繼續嚎啕大哭起來:“皇上誰都相信,就是不肯相信臣妾,臣妾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皇上您也不用查了,就乾脆給臣妾定罪吧,臣妾直接認罪好了……”
我知道她這樣,絕對不是真心認罪,只是想博取皇帝的同情,和擾亂我與李御醫的檢查而已,但是,因爲皇帝沒有開口阻止我們,所以,我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反而加快了度。
這時,姜太妃也看到了我的動作,爲了配合我,她第一次擺出長輩的威嚴,訓斥起淑妃起來:“淑妃,你現在在皇上目前竟然這般撒潑,究竟成何體統?皇上剛御駕親征回來未久,又要開始日夜爲國事操勞。你現在身爲後宮之,不懂得爲後宮的姐妹做個榜樣,替皇上分憂,反而兀自增添皇上的煩惱。你如此這般,賢德二字何在?你作爲後宮之的威嚴又何在?日後在宮中,你又當如何服衆?”
“哼,你也別假惺惺的充好人了,平日裡道貌岸然的,私下裡,卻總做出一些齷齪之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平日裡,你明地裡,暗地裡對付我的事別以爲我不知道,連包晴漾受孕的事,你都隱隱藏藏的,不就是因爲自己沒福氣登上後位,想在包晴漾身上如願以償嗎?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啊?”誰知道,平日裡對姜太妃還算恭敬的淑妃,突然開口對姜太妃出言相諷道。
聽見了淑妃的話後,可能是被說中心思,姜太妃的臉上有一絲緋紅之色一閃而過,不過,她是老奸巨滑之人,豈會就這樣輕易被淑妃的幾句話降伏呢?
只見她隨後馬上做出了一副痛心疾的樣子,然後,又馬上換上了一臉的悲慼狀道:“也是,像哀家這樣老而不死之人,能在宮中混口飯吃吃就不錯了,又哪裡有什麼資格來說教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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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向都還比較尊重姜太妃,在淑妃那般說姜太妃時,他就有些怒氣,再聽見姜太妃這般自怨自艾,他若再不出面管管,就顯得太不孝了。
於是,他走到淑妃面前,很快的又抽了淑妃兩個巴掌,訓斥道:“大膽淑妃,竟敢這般目無尊長,無法無天。就你這般品行,也着實不配治理後宮,從今日起,免除你治理後宮的權利。你做的好事,朕也要一筆一筆的與你慢慢算清。”
這是皇帝一天之內,第二次打淑妃的耳光了,再加上突然被皇帝告之,治理後宮的權利被剝奪,淑妃捂着臉頰,一時之間反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半晌之下,她的淚終於如下雨般的落了下來。這次,她應當是真的傷心了。
姜太妃見此,臉上掠過一絲快意,這時,她可能又看見了我與李御醫已經完成了檢查,垂侍立在一旁,便再次落井下石道:“皇上,香兒可能到底是年輕,如若她是被冤屈了,這樣一時激動,口無遮攔了一些,倒也還算情有可原。現在,哀家看林院使與李御醫應當已經將結果給檢驗出來了,我們先問問結果,看有沒有冤屈香兒後,再作定論吧。”
皇帝可能心中早有了結果,他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林院使,你就且先將結果告之於大家吧。”
我點了點,然後面對着衆人開口道:“微臣與李御醫檢查後現,這碎碗片上確實含有毒素,並且這毒素的類別與早間從昭儀娘娘手中逼出的毒素相同。根據微臣與李御醫的進一步檢測,初步檢查出這種毒素是一種慢性毒藥,能夠擾亂大人的人體某些正常的功能,進而影響胎兒的育成長。如果,如果任由毒素自由進入母親的體內的話,那生出的孩子十有**就是個癡呆兒。”
說完,我帶些憐憫的看了看包晴漾,底下的話我沒有再說出來,其實,就算我之前給包晴漾逼過毒,但是,仍然還是有一些毒素進入了包晴漾的體內,日後她想生出一個聰明、伶俐、健康的孩子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
這時,皇帝留意到了我的眼神,他的臉上一震,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麼,他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對趙公公說道:“將梅香與玲瓏帶入冷宮吧,朕不願再見到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