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心裡有數,僅靠一個門板,是支持不了多久的,相信憑着那些肌肉橫生的漢子,不用多時,大門就會他們給撞開。
咬緊牙關,青羽抓起腳邊的舒青蚨,狠狠給了她一耳光,託着她一併來到柳慧苒的身前,將堵她嘴的布拉了出來。
“羽兒……”柳慧苒清淚兩行,然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時機,她用肩膀頂撞着青羽,急聲說:“羽兒,你走,快走,別管我,從小院離開。”
青羽眼眸劇烈的晃動了下,垂下眼瞼,解着她手上的繩結,聲音低落的書:“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明知我便是捨棄自己的命不要,都不會拋下您,怎能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羽兒。”柳慧苒咬着脣落淚,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羽兒,下午啊,其實,我早就看出是蓮蓉那丫頭,故意做戲給我看。說起來,那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從小就在外流浪,還帶着個弟弟,有一頓沒頓的吃着,受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你說我還能怪她爲了活的更好,而使些小手段嗎?”
青羽垂頭不言,哪怕心裡波動再大,臉上仍是一片平靜。
柳慧苒問完停頓了一會,嘆了一聲,“羽兒,我知你心裡有氣,可做孃的,有些話忍不住想問你一問,你是不是感覺,在別人求你之時,跪你,拜你,都是理所當然的?”
青羽驀然一驚,下意識的便反駁:“沒有,我哪裡有過這種想法。”
“沒有嗎?”柳慧苒輕笑着嘆息,“你說沒有,便沒有吧,不過有些話,我得絮叨絮叨你,這人吧,都是有時運高低的時候,也許這會你時運高了,可興許下會就換成別人時運高,所以啊,做人定要留一線,這一線給別人,也是給自己留。
凡事不可做的太絕,免得到時候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知道嗎?”
“娘。”青羽抿脣,她不喜歡現在的感覺,就好像她是在做臨終遺言,那種絕望的語調,令她心底發寒,她擡手握了柳慧苒的手腕,冰冷的觸感,凍的她手指發顫,可青羽仍舊緊緊握着柳慧苒的手腕,硬聲保證:“娘,相信我,我們會沒事的。”
柳慧苒只是笑,眼中那種灰白的絕望之色,卻沒有因爲青羽的安慰而消退。
門板在發出一聲‘慘叫’後,歪進了院子裡,刀疤男首當其衝的邁步進來,噙着狠戾的笑,“姑娘身手不錯,不知師承何處?改日也好上門領教領教。”
青羽起身,將柳慧苒擋在了身後,抓起舒青蚨朝刀疤男晃了晃,“你的金主在這呢,我相信閣下應該不想做一筆空買賣吧。”
刀疤男‘哈哈’一笑,“姑娘別緊張,咱們有話好好說,動棍子動刀什麼的,實在難看。”
青羽充滿戒備的緊盯着刀疤男,沉吟了會,“好,我就同你好話好說,帶你的人離開我家!”
“嘖。”刀疤男眯起了雙眼,笑了,“姑娘怎麼張口就提個爺們做不到的事兒呢?我們走了,這錢怎麼算。”
“錢少不了你的,只要你現在立刻給我滾蛋,不然,我就宰了這丫頭,讓你人財兩空。”青羽手扣了舒青蚨的脖子,心裡沒底,她總感覺,這個刀疤男不會這麼輕易善了,他的一顰一動,都好像帶了別的目的。
“喲,真看不出姑娘還是個手辣的,也行,姑娘不如就殺了她吧。”刀疤男一臉笑容的逼近,表現出一副全然不在意舒青蚨死活的模樣,笑盈盈的繼續說:“若姑娘下不了手,不如我來給你添一把火,你手裡那丫頭吧,她想花錢買我們做什麼,姑娘可知道?”
青羽沒說話,只是扣緊舒青蚨的脖子,擋着柳慧苒後退。
刀疤男笑笑,點點青羽,“我猜你不知道,爺們啊好心告訴你,她啊,是花錢買爺們的這東西。”
他手點了胯下,笑容沒有一絲淫穢,只流露出一股陰狠的勁來,沉着聲音說:“她說讓爺們有多少人,來多少人,最好能折騰死姑娘,先付了一百兩,說事成之後,再給個雙數,總和五百,姑娘倒是挺值錢,兄弟分一分,每人還能落個六七十,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划算。”
青羽只是分神瞥了舒青蚨一眼,然後繼續緊盯着刀疤男,朝小院方向退。
“姑娘倒是好脾氣,我都說到這份上,還不動怒,要此事,落在我身上,我肯定將那人扒皮抽筋,戳骨揚灰!”刀疤男惡狠狠的擠出笑,眼珠一轉,眯起的眸子閃爍着詭異的光澤,猛然將眼睜大,聚焦點落在青羽的手上,厲聲說:“不過,她不知道啊,爺們們都是做大買賣的人,這點小錢怎麼會看在眼裡!
舒國相的兩個女兒,加一個女人,落在爺們們手裡,姑娘你來說,這得值多少錢!”
青羽驀然瞪大眼睛,並非是因爲刀疤男的話,而是身後襲來的厲風,速度太快,她已經來不及躲避,只是憑着本能轉身擡手,擋住了歹人甩來棍子。
‘咔嚓’一聲,棍子在青羽的手上生生被砸斷,木棍的斷裂聲中,似乎還夾雜了另一種聲響,旁人不知,青羽卻明瞭,這一下,怕是骨頭都斷了。
那人一下沒有放倒青羽,卻將舒青蚨給搶了去,還想再逼近,卻聞刀疤男喝了聲:“且住!”
青羽捂着傷處,蹭蹭退了兩步,扭頭看向刀疤男,聞對方戲謔言:“姑娘手上這下可沒了籌碼,還拿什麼跟爺們叫價?”
青羽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從背後抽了把短刀出來,抵住自己的脖子,“按你說的,我應該很值錢,這籌碼又如何?”
刀疤男眼眸驀然睜大,眼尖的發現了同夥腰間只剩了個鞘,忍不住‘啪啪’的鼓掌,“可惜,真可惜,爺們實在好生欣賞姑娘,若是此情此景換個地,換個人兒,我當真想和姑娘深交深交。”
“少廢話,我就一個要求,我留下,放我娘離開!不然……”青羽沒言語,壓着刀朝脖子上貼了貼,鋒利的刀口瞬時壓出了個血印。
“怎麼辦呢?”刀疤男揉着下巴,一臉苦惱的
指了嚇傻的舒青蚨說:“姑娘,爺們不貪心,這一個得來的賞錢,包管爺們們一輩子吃香,你說,你那籌碼值錢嗎?”
青羽撇着嘴樂了,“那我們來賭一場吧,我壓我的命,賭你夠貪心!”
說罷,青羽壓刀就朝自己脖子上貼,電光火石間,刀疤男大喊,“行,你贏了,放人!”
青羽輕輕舒了口氣,朝柳慧苒笑了笑,“娘,你先走,我晚些就去找你。”
“羽兒……”柳慧苒的淚滴了下來,嗓子裡梗了口氣,抽抽泣泣的說不出話來,這是她女兒用命換來她逃生的機會,她怎麼能拒絕的了?
“我等你。”柳慧苒抓了抓青羽的手腕,捂着嘴跑了,因爲刀疤男放話,沒人敢攔着她,在柳慧苒將將到門前的時候,刀疤男喊了聲,“大嬸,要想再見你這寶貝閨女,可別妄想報官,嗯?不然可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柳慧苒肩頭猛然一縮,回頭看了青羽一眼,咬着脣迫着自己走出了院。
刀疤男回首對青羽笑笑,“姑娘,爺們這人也放了,你就別駕着刀了,姑娘家家的還是該摸摸繡花針,至於刀,還是留給爺們玩的好。”
青羽瞥了他一眼,硬聲回答:“等我確定你沒有搞鬼,我自然會放下。”
“多疑的姑娘。”刀疤男笑的很爽朗,心情出奇的愉悅,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喜歡戲耍着老鼠的貓,遇到了一隻掙扎格外劇烈的老鼠,他期待着對方精疲力盡的那一刻,好將其拆骨入腹,得到美味。
青羽沒接話,只是凝神精氣的眼觀四路,耳聽周圍的動靜,待了許久,手臂已經酸的發脹,裡面就像是千千萬萬只的螞蟻再爬,因爲過度的集中精神,人開始變得恍惚,就在她集中力滯怠的一刻,刀疤男突然出手,抓了青羽的手腕一擰,從她手裡將刀奪了過來。
看着躺在手心的刀,刀疤男微微一愣,隨即大笑出聲,拍拍青羽的臉,“竟然拿刀背來誆爺們,果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青羽別開臉,避過刀疤男的手,將眼睛閉了起來。
刀疤男陰沉的笑笑,突然使力握了青羽受傷的手臂,劇烈的疼痛,一波接一波的衝上頭,那是一種拿着銼刀,活生生打磨骨頭,讓人咬斷了牙根,都難以忍受的疼,只恨不得就這麼死了,莫在去遭罪。
“疼不疼?”刀疤男帶着惡意的貼在青羽耳邊說,“爺們這是在教你,女人家就該柔柔弱弱的才討人喜歡,知道不,姑娘?”
青羽咬着牙,將衝到喉嚨的尖叫生生嚥了回去,扭頭雙眼充血的瞪着刀疤男,卻不敢吭聲,就怕一張嘴,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尖叫,會衝脫而出。
刀疤男哈哈的樂,手指撤力,該拍青羽的臉,“爺們喜歡你這表情,惹得人心癢癢的,爲了多看看你這表情,爺們在偷偷告訴你句實話,爲了防止你這狡猾的姑娘逃跑,爺們一早就在外面派了人,你猜他有沒有看到,跑出門的那個大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