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不會知道,就因爲他的口沒遮攔,讓青羽想起了多麼不愉快的事,那些陰暗而又冰冷的記憶,在腦海裡不斷涌動。
那一年,才六歲的她,根本不懂,爲什麼媽媽爲什麼總是半夜偷偷哭泣,爲什麼外公總是會對着她搖頭嘆息,爲什麼爸爸總是不回家。
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將心底的疑問全都向媽媽問了出來。
卻不曾想,竟惹的媽媽抱着她,大哭了起來,爲此外公還罰她雕了整整一筐的蘿蔔。
一筐的蘿蔔伴隨她度過了六歲的時光,她再也沒敢同媽媽,提過關於爸爸的事情。
可媽媽還是因爲過度的傷心,憂鬱,而在她八歲那一年撒手人世,只留下她和外公爲她的去世而傷心不已。
外公是個很嚴厲的老頭,只要她犯錯,他便會罰她去雕整整一筐的蘿蔔,雕花,雕鳥……
他從來不會打罵她,卻讓她打心裡害怕他,其實到後來,青羽才明白,那種心情,不單單是害怕,還有由心的敬愛。
她的童年,沒有布娃娃和父親的寵愛,只有一筐筐雕不完的蘿蔔,以及外公所擁有的老舊餐館。
十二歲那一年,外公被送進了醫院,在慘白的病牀上,那個一項背脊挺直,精神奕奕的老頭,他竟抓她的手,一遍遍的叫着媽媽的名字,直至青羽迴應,他才哽咽着哭了出來。
“秀兒啊,我不能跟你走,你說我要是走了,小語她該怎麼辦?”
他一遍一遍的低喃着,全都是對她的放不下,直至那隻手再沒力氣握着她,變得僵硬而冰冷,再無一絲的生命氣息。
一種麻木的痛,從心臟的位置一點一點的擴散,沒有鮮血淋漓,卻像是喉間梗了一塊鐵,讓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就這麼木然的看着牀上躺着的老者,好似一切的感官都離她遠去,唯一殘留的只有胸脯中的抹不去的痛。
外公跟着媽媽走了,留給她的只有兩本破舊的烹飪書和那間老舊的餐館,以及對他們的日夜思念。
就在外公走後的第七天,一個陌生的連名字她都叫不上來的親戚,領着那個失蹤多年的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男人以一種不耐煩的
目光看着她,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厭惡,好像她的存在,是他人生的一筆污點。
通過那個眼神,她知道了爸爸討厭她,爲了不被拋棄,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說話,小心翼翼的討好他。
直至被他帶回那個家!
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媽媽夜夜哭泣,外公看見他搖頭嘆息,以及那個男人的永不着家。
原來並非是他工作太忙,而是早就擁有了另一個家,爲了富貴前途而拋棄了她和媽媽,轉而娶了某個有錢人家的獨生女,媽媽便是因爲他的拋棄,而傷心過度,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女人對她的到來十分的不快,動不動便動手打她,罵她,甚至罵她的媽媽。
在一次次的打罵之中,她學會了反抗,即便每次反抗都會遭到更殘忍的對待,她仍舊不願屈服在女人的淫威之下。
隨着她反抗的動作越漸激烈,女人不再動不動便打她出氣。
因爲女人發現,只要不提青羽的媽媽,不動手打青羽,青羽便不會理睬她。
哪怕她罵的再難聽,青羽也不會反嘴。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四年也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已經十六歲的她,萌生出了離開這個地方的念頭,她的想法很單純,離開這裡,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越漸強烈的念頭,終於讓她在一夜夜晚,悄無聲息的開啓了房門。
也就是因爲那一天,她首次品藏到了恨的滋味,原來外公是被男人生生氣死,而男人將她帶回家,也並非出於對她的補償,對母親的歉疚,而是爲了外公留下的那一筆無價的財富。
那兩本陳舊的烹飪書。
她終於懂了,怪不得,怪不得男人每每相見,總是一再的詢問她,外公留下的遺物。
怪不得,怪不得外公總是對着她搖頭嘆息!
恨,讓她毅然決然的離開,帶着外公留給她的書,背井離鄉,顛沛流離在各個城市。
換個說法,是他成就了那時的她。
在一次世界級的廚藝大賽上,她終於展露了頭角,也認識了那個改變她一聲的女人,龍習。
一紙終身的契約,換取她那個無良的父親
的身敗名裂,她認爲很值得,可卻不曾想,急進的龍習,竟逼迫的他狗急跳牆,在她們的慶功宴上,開槍射殺了她和龍習。
便是因此她纔會來到這個世界。
店小二的辱罵,正正戳中了青羽不可觸碰的底線,在圍觀人驚詫的目光下,青羽撰住了他的衣襟,生生將高她半頭男人提離了地面。
力氣大的驚呆了小二,“你……”
青羽沒有任何言語,擡手便是一巴掌,只聽一聲清脆的‘啪’,店小二的臉瞬時腫了起來。
店小二捂着腫了的臉頰,哎呦哎呦的痛嚎,“你個小婊~子,竟然敢打你老子……”
青羽冷冰冰的凝視着他,擡手一巴掌,拍響他高鼓着的臉頰,一絲血絲順着店小二的嘴角流下,這一次,青羽連叫罵的機會都不給他,擡手又是一巴掌。
打得店小二隻剩痛嚎的份,口齒不清的求饒:“女,女俠,饒命啊,都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女俠您就別和我這嘴賤的一般見識了。”
慘叫聲,終於引起了店家老闆的注意,一看有人在自家門外鬧事,忙招呼來幾個壯實的漢子出外,將青羽團團圍了起來。
就聽老闆指着青羽喝道:“你個不開眼的小女子,竟敢來我們品香樓鬧事,還不快快住手……”
老闆充滿威脅韻味的哼哼了兩聲。
那店小二,一看自家老闆相助,底氣又硬了,衝着青羽呲牙咧嘴的道:“識相的趕快放了老子,不然我們老闆可饒不了你!到時候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受了皮肉之苦,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
青羽眼都不帶斜過一分,在店小二叫囂完,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店小二哎呦了一聲,感覺舌齒間有一硬物,吐出一看,竟是一顆血牙,怯意頓生,他再不敢看向青羽一邊,只得可憐兮兮的向老闆投去求救的目光。
老闆也被青羽給嚇到了,一個小女子竟單手提起個身高七尺的男人,這讓老闆心裡突然沒了底,一時猶豫着該不該命人上前。
看着店小二投來的目光,老闆充滿無奈的一揮手,“你們還愣什麼,快救人吶!”
話落,兩個漢子自發的出列,朝着青羽的肩膀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