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家凹”是個大村,卻不是終點站,這所有的車也都只是路過,但車上的乘客也不乏有“虎家凹”村的人,自然也都認識趙敬東,這有極個別的,甚至還能認識聶美琴,見兩人一起上了車來,這人就跟趙聶二人打起了招呼,“敬東,回家看看啊?你身邊的這個女孩,我看着,怎麼那麼像是老聶家的那個女兒?”
聶美琴解釋道,“大叔,你弄錯了,我爸也是老聶家的,但是他是老二,您說的那個應該是我姐!”
那人回道,“老二家的啊,我還以爲是在省城上大學的那個,不過,你姐和你姐也長的太像了,我都有些分不出來了……噢!這要說起你爸,我們也認識,只是有些年頭沒交往了。”
聶美琴就問道,“大叔,你也認識我爸?”
那人回道,“認識,我還記着不少他小時候的事情呢,這小的時候,大家經常在一起玩,可現在,我這一個泥腿子,那可就比他差遠了,也早已高攀不起了!”
聶美琴心裡有了些小小得意,卻也假意客氣道,“大叔您說哪裡話來,我爸他的官就做的再大,不也依舊還是咱‘虎家凹’的人,怎麼就叫做高攀不起了?再者說、我爸也不是那樣的人!沒事,您告訴我一下您的名字,我回家就告訴我爸去,等他閒時有空回‘虎家凹’了,一定讓他上您家去看望您去!”
那人的心裡還確實很受用,也就笑了起來,“那可感情好,這要是回了市裡、你就問問你爸,問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簿耀聯的人,相信你一說,你爸自然也就會想起來的。”
一聽這名字,聶美琴的心裡着實有些想笑。
還“簿耀聯”,還不如叫“不要臉”呢!
心裡是有些想笑,但聶美琴的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回道,“薄叔,我記下了,也一定會告訴我爸的,您就放心的等着吧,我爸他也一定會去您家去看望您的!”
這個叫薄耀聯的人就再次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們老聶家還有你這麼一個乖巧的女孩!哎,姑娘,我問問你,你和這敬東,該不會是……”
“是啥啊?薄叔!”聶美琴當然知道這波耀聯在心裡胡猜着什麼,於是也就故意的問道,問完,還特意的側過了臉去看了看趙敬東的表情。
趙敬東就有些不太自然起來,雖然知道聶美琴的意思,但嘴上卻又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攔住了話頭回道,“叔,咱倆就是在路上碰巧碰上的,就一起過來了!”
“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倆在處對象呢!”簿耀聯忽然做出了仿然大悟的樣子,也彷彿明白了什麼。
聶美琴是個心性極高的人,見簿耀聯似是有些不太清楚趙敬東的情況,也似是透着些看不起趙敬東的意思,這心裡,不自然的就有了些不太舒服,於是也就回道,“薄叔,雖然這一次咱倆只是在路上碰上的,但平時,我東子哥對我可好了,要不是他暫時還沒看上我,我這心裡,還真想跟他處處對象呢!”
聶美琴一點也沒避着瞞着自己的心思,也說的煞有其事,也再一次更加大膽的看了看趙敬東,眼裡面,竟還透有着那麼一絲有些幽怨的意味,波耀聯在一邊看着,雖然心裡面也有些詫異,卻也隱隱的就明白了些什麼,也不由就更加的高看了趙敬東一眼。
趙敬東雖然是呆在了市區,但在“虎家凹”村,卻因爲這一兩年的事蹟,早已經成爲了一位家喻戶曉的人物,這村裡的大人和小孩,能有幾個會不知道一點他趙敬東的過去?
這簿耀聯在村裡就是一人精,對於各種新聞和八卦也都瞭然於胸,那自然就更是不用說了,但是——
雖說趙敬東在“虎家凹”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可他的家庭背景卻依舊還擺在那裡,就算他現在在市區混得再好,卻也依舊還是個農民,而聶家老二卻是市裡的高官,他家的女兒聶美琴又是這樣的漂亮美麗,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女孩,什麼樣的家庭不可以找到?所以薄耀聯就想當然的以爲聶美琴不可能會看得上趙敬東,也順口說出那句話來,但純粹只是出於一時的玩笑和好奇,卻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但事情卻有些出乎了波耀聯的意料,這聶美琴不僅膽大的說出了心裡的話來,在臉面上,竟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和僞飾,簿耀聯這一人精,自然而然的也就明白了些什麼,也不由的就更加高看了趙敬東一眼。
這薄耀聯還真是臉皮夠厚的,也懂得轉風使舵,立馬就改口呵呵笑道,“這敬東不僅少年才俊,而且人緣更好,這‘虎家凹’的人誰不知道?可惜的是我沒女兒,要是有,我也會腆着臉皮託人上他家去求親的。”
一車的人,只除了趙敬東,就全都笑了起來,而聶美琴更是笑得有些含蓄,也調侃着回道,“那你就趕緊回家再去生上一個也還來得及啊,我會讓我東子哥專等着你的女兒的,等你女兒長大了,也就可以嫁他了!”
簿耀聯就訕笑起來,“可別開玩笑了,像你這樣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的姑娘都還在邊上等着,哪裡還能輪的上我們這樣的家庭?”
聶美琴便輕笑起來,一車的人,也再次的“嘿嘿”的淺笑起來,車廂裡也頓時充滿了一種愉悅而快樂的氣氛,只唯有趙敬東一個人卻有些無奈的衝着大家苦笑着。
儘管是苦笑,卻也依然還是笑!
一路說笑着,加上車上也有不少“虎家凹”的人,夏美琴也就沒再敢任性去繼續的去依偎着趙敬東,也一直是規規矩矩的坐在了趙敬東的身邊,但她對趙敬東的那一份發自於內心裡的依戀和表現,只要是個明眼人,就都能一眼看的出來,而這些“虎家凹”的人,心思自然也跟波耀聯是一樣,心裡面,也多少都對趙敬東又更加多了一層的敬畏……
……
……
中巴車在“虎家凹”的村口停了下來,趙敬東和聶美琴也就先後下了車,這同時下車的,自然也包括薄耀聯和“虎家凹”村的那幾個同車的,一番寒暄過後,薄耀聯和那幾個同車的同村人也就先後告辭離開了,只剩下了聶美琴和趙敬東手裡提着禮物還站在原地。
趙敬東的手裡雖然是提着聶美琴買的禮物,但心裡卻是有着猶豫,所以纔沒敢邁動這腳下的腳步,也弱弱的就問起了聶美琴,“美琴,這裡離你三嬸的家也不是太遠了,可這些東西你看該咋辦?你總不能讓我也陪着你一起去你三嬸家吧?……早要知道,就不該去買這麼多了?”
趙敬東是不敢去見聶美萍,免得見過之後心裡會傷心,更不想的,卻還是聶母那一張有些難看的臉色,似是有着一種士可殺而不可辱的無奈。
因爲是在趙敬東的家門口,聶美琴也害怕趙敬東會真生氣,心裡面,也有些擔心別人會把閒話傳到了堂姐的耳朵裡,於是也就避着嫌疑沒敢再跟趙敬東過分的親暱,但心裡,其實卻已經早就做好了打算。
聽完了趙敬東話語,聶美琴就回道,“你是在害怕着我姐在家呢?還是因爲在記恨着我的三嬸啊?再說,誰又跟你說過是先去我三嬸家了?”
趙敬東不由的就有些茫然起來,看了看手裡的東西,疑惑道,“那你這是……”
聶美琴笑了笑,卻不容置疑的回道,“先去你家!既然是一起回來的,那我就得先去看看咱的叔父和嬸孃,再說,這都好久沒見過紅妹妹妹了,我也想找她去聊聊。”
趙敬東知道這聶美琴純粹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卻又說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理由來,也頓時就無奈起來,愁眉苦臉道,“美琴,你不是說去看你姐不去我家的嗎,怎麼現在又改去我家了?這……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聶美琴回道,“我姐自然也是要去看的,但咱倆也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又是一起過來的,那自然是得先去你家,再說,我說過我是去看紅妹的,關你啥事!”
見趙敬東還在懊惱,聶美琴就又煞有其事的說道,“東子哥,你就別再磨蹭了!也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這條路、別看現在是沒人,但這路可是村裡人的必經之路,常是人來人往的,說不定啥時就冒出了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來,這等的時間越久,這看見的人也就會越多,這別人的嘴裡要是傳出了些什麼來,那可就跟我沒啥關係了!”
雖然此時並非是真正農忙的季節,但天氣炎熱,村民們大多都呆在了自己的家裡,就算是那一幫閒漢,也大多聚集在了村口的小店裡,這路上還確實沒怎麼看到行人,但聶美琴的這番話,卻並非是在危言聳聽,也恰恰說到了趙敬東的心病。
這鄉村的人跟城裡人可有些不太一樣,平時裡最喜歡的,也就是那些八卦,什麼家長裡短,什麼花邊消息,沒有一樣不是她們所津津樂道的,別看路上現在沒有什麼行人,閒漢們也都聚集在了村口的小店裡,但說不定哪家哪戶就有一雙眼睛在關注着這裡。
畢竟還是有些心虛,也有些事急,趙敬東考慮了一下,也只好回道,“那就先去我家吧,待會,我再讓紅妹送你過去。”
聶美琴對趙紅妹是否會送自己的事也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道,“那就開步走啊,這麼大的太陽,你還真想把我給曬黑啊?到時若是沒人要我了,那我可真就要賴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