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年末,所有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天又降了兩場大雪,天氣越發冷了起來。每天早上寧梓寒去上朝的時候都跟上酷刑似的,但是到了年關,這早朝又不能不上,好在熬過這一會兒就會輕鬆許多。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寧璟翊到了現在已經長得十分水靈可愛,確實像太后所說的,小娃娃的眼睛長得很像寧梓寒,鳳眸細挑,水光瀲灩。而這鼻子也越發像顧雲霜起來。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睡着,不過睜眼的時候也已經比以前多了許多。宮裡忙着過年的事,這些大多數都是瑣事,內務府的人也不是吃白飯的。但像祭祀這種大事沒個人做主也是不行,顧雲霜作爲後宮之主,雖然不用他親歷親爲,不過很多事也要他拿個主意。是以他每天也不會多麼閒。
就算再忙,顧雲霜也還是顧着自己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兒子。只要小傢伙醒來,顧雲霜就一定會在他身邊,所以小傢伙對顧雲霜可是趁的緊。每次寧梓寒回來,看到的都是這麼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心裡自然是高興。
可是,越到後邊,他就越是高興不起來,因爲這小傢伙對於顧雲霜幾乎是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只要他醒着,就一定要看見自己父後在身邊,否則立刻大哭,怎麼哄都哄不好。皇帝的心尖寶貝,奶孃宮女又不敢怠慢,只能抱給顧雲霜。
顧雲霜倒是無所謂,或者說,他還有些欣喜,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和自己親當然是一件好事。寧梓寒可就不這麼認爲了,這小傢伙每天都在跟自己分恩寵,顧雲霜現在眼裡心裡都是他,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大年二十九晚上,寧梓寒好不容易等到小傢伙睡着,自己親手將小傢伙送到了他的小牀上。隨後迫不及待的翻身上牀將顧雲霜摟在懷裡。
顧雲霜回過頭看了看寧梓寒,挑起一抹淡笑,“怎麼?吃醋了?”
從那天心結解開後,寧梓寒就覺得顧雲霜的笑終於是那種直達心底的笑容了,雖然淺,但這樣笑着的顧雲霜纔算是天姿國色。
見顧雲霜這麼問,寧梓寒故作委屈道,“自然吃醋了,你整天都在圍着他打轉,連一點陪我的時間都沒有。”
“他可是你兒子。”
寧梓寒還是那個樣子,“他要不是我兒子,我早把他扔出去了。”
顧雲霜頗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真這麼做了,我一定帶着翊兒遠走高飛。”
“那我就隨你去,你們到哪兒我便到哪兒,顧雲霜,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逃開了。”說完,不等顧雲霜反應,寧梓寒直接吻上了那張他想念已久的脣。
——是,我已經放開你一次,既然老天重新給我一次機會,那我怎麼還能,怎麼可以,再次放開你的手。
細吻不斷,輾轉纏綿,一吻終了,寧梓寒看着顧雲霜水光盈盈的脣,不再多話,直接壓倒。錦帳落下,呻-吟漸起,春-光無限,一室旖旎······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自然是不用上早朝的,寧梓寒想着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只不過,第二天清早,寧璟翊小傢伙的哭聲再次傳入了兩人的耳朵。顧雲霜聽見聲音立刻將孩子抱了過來,仔細小心的哄着。
寧梓寒有點起牀氣,自己又是被這哭聲吵醒,一開始的時候,對這小傢伙實在是無奈的很,不過後來,看見小傢伙在顧雲霜懷裡笑得跟朵花似的,寧梓寒也來了興趣,從顧雲霜手中接過小傢伙,小傢伙笑容不變,看的寧梓寒是滿心歡喜。小翊兒臉上的肉還是很多,摸上去軟軟綿綿的,一雙小手也是軟乎乎的,就好像沒有骨頭一般。身體已經長大了很多,抱着他也沒有最初的提心吊膽。圓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自己,隨後綻開一個好看的笑容,看他這笑面如花的模樣,寧梓寒的心一瞬間溫柔下來。怪不得顧雲霜老喜歡抱着孩子玩,這小娃娃當真是惹人疼的緊。
甜蜜溫馨的過了一天,晚上的年宴自然是不能缺席的。現在是除夕,三天後便是小傢伙的滿月宴。所以這一次除了已經過世的大王爺和二王爺,其他各位王爺也都回了京。
寧梓寒親自抱着小傢伙坐在上位,顧雲霜就坐在他的旁邊,只是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不過衆人早就已經習以爲常。小孩子愛睡覺,就算是宴會間人聲嘈雜也沒能吵醒他,他就靜悄悄的窩在寧梓寒懷裡,也不吵也不鬧。
其他人見皇帝抱着自家小皇子,眉眼間盡是溫柔的姿態也的確是吃驚不小。這小娃娃當真是有本事啊,這麼大點兒就把自己父皇收拾的服服帖帖。看皇帝寵着小皇子的樣子,這小皇子定是未來的太子了吧。
寧梓潼不管這些羣臣亂七八糟的想法,這是他第一次見小侄子,自然是開心的緊,巴不得這無聊的年宴趕緊散了,讓自己好好看看小侄子呢。
宴會開始,自然又是一番官話陳詞,明明是每個人都不喜歡的活動,卻偏偏每年都要舉辦,這皇家禮俗當真是麻煩的很。
寧梓寒剛準備爲各位臣子各盡一杯酒,外頭就有人大喊着,“宮門口有叛軍打進來啦!······”
衆人聽後皆是一驚,可是寧梓寒卻是出了奇的冷靜。他把小翊兒放在身後的奶孃懷裡,讓奶孃抱着孩子儘快回未央宮。
隨後,他又讓禁衛軍首領謝晉帶着所有禁衛軍向東門去迎敵,又命令暗影出動所有的暗部在宮內巡邏,一有異動,立刻回稟。而這些王公大臣,寧梓寒也都命人安頓在了成安殿內。
錦液池就只剩下了寧梓寒和顧雲霜以及一干太監宮女。
孩子不知世事,猶自在奶孃懷裡睡得正香。奶孃抱着小傢伙疾步朝着未央宮走去,生怕會出了什麼問題,自然是片刻都耽誤不得。
剛到未央宮前邊的金坤巷道中間,一陣風吹過,奶孃立刻倒在了地上,一個黑衣人疾飛而過,瞬間便抱走了還在襁褓中的孩子,急急向後掠了出去。
只不過還未出巷道,黑衣人便被人攔了下來,他武功不低,看輕功身形便可得知,可惜來人比他更加厲害。巷口迷離的燈光下,只見來人青絲微舞,白衣翻飛,手中長劍散着絲絲寒氣,眼中的冷冽更是嚇人。
黑衣人認識他,他在封后大典上見過他——顧雲霜。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的宮殿門口,那你說,我要在哪裡,四哥?”
不錯,這黑衣人正是當朝六王爺寧梓穆,“沒想到你竟然還認識我。”
“沒齒難忘。”
寧梓穆道,“你也還是老樣子,至始至終都是一身白衣。”
顧雲霜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那我是不是要多謝四哥還能記得我。四哥,我想,現在應該不是你我敘舊的時候。”
“你現在不應該在皇上身邊嗎?”
顧雲霜挑了挑劍,“四哥現在也應該在年宴上,易容之術,可不止你會。”
寧璟穆取下面巾,既然已經被識破,那就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了。看來,你是我唯一的籌碼了。寧璟穆緊了緊手中的孩子,目光直視顧雲霜,“你這是要和我動手?”
顧雲霜嘴脣微抿,眼神中盡是寒霜“你以爲呢?”
“這孩子可是你親生的,你就真不怕我讓他命喪此地,殺不了你顧雲霜,這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小小嬰兒難道我還殺不了嗎!”
顧雲霜冷笑一聲,“你可以看一看懷中抱着的孩子。”
寧梓穆伸手一摸,頓時大驚,夜太黑,他根本沒有想到看看這孩子,直接從奶孃身邊把孩子搶了回來,沒成想,這只是一個空襁褓和一張娃娃面具。
寧梓穆摔下這一團破布,既然這樣,那就拼死一搏,拔出劍,寧梓穆用盡全身內力以最快速度朝着顧雲霜刺去。
只聽噹啷一聲脆響,雲霜劍和寧梓穆手中的長劍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顧雲霜早就料到寧梓穆會出手,像他這樣的人,若不能成功,他寧願以死相搏。顧雲霜知道,寧梓穆的這一劍,必定是他用了自己一身功力,是以顧雲霜從來都不敢輕敵。早就將內力聚於手中雲霜劍上,縱是如此,這一招接下來也是震得他虎口發麻,好在還是堪堪擋了下來。
寧梓穆見一擊不中,連忙提劍再上,只是剛纔那一刺用盡全力,所以現在體力已經有所不支,再加上之前因爲被騙氣血翻涌,是以不過五十招,他就落了下風。顧雲霜內力深厚,身子也已經恢復完全,雲霜劍又是天下名劍,最後的殺招一出,寧梓穆的右手手筋就已經被挑斷。寧梓穆是六王爺,要了他的命顯然還是不行,但此時他手筋已斷,武功已廢,顧雲霜也就沒了繼續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