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的穎嬪,蘇桓悠悠嘆了口氣,沒有多做囉嗦,蘇桓直接道,“是你指使元林加害太后的?”
穎嬪連頭也沒回,只是冷冷笑了一聲,“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來問我做什麼?”
“這監牢裡,你們的人是誰?”
“我若是告訴你了,他還活得了嗎。我還活得了嗎?”穎嬪接着說道,語氣裡盡是不屑與嘲諷。
蘇桓沒有說話,穎嬪轉過頭,嘴角輕輕挑起,“你們這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不都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的嗎?”
蘇桓擡頭看着這陰暗潮溼的牢頂,一直不言語,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他也知道對穎嬪用催眠香不會再有什麼作用,所以也沒打算用這種方法套話。
穎嬪見蘇桓不答話,自己接着道,“你們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懂得失去的悲哀。”不知她是在給蘇桓說,還是在自言自語,“可是我懂啊,我從一開始就懂啊。怎麼能不報仇呢?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親人呢?”
蘇桓苦笑一聲,我怎麼會不懂,失去摯愛的滋味我怎麼會不懂,若是不懂,也就不會來這皇宮,像沒有翅膀的鳥,永遠都飛不出去了。見問不出穎嬪什麼話,蘇桓轉過身對安青道了聲,“走吧。”
再次回到牢頭,元林的表情還是木木的,顯然是催眠香還沒有醒,蘇桓接着問他,“告訴我,是誰在太后身上下的‘靈蘊子’,夏果又是誰放的?”
元林道,“‘靈蘊子’是太醫院的王城王太醫所爲,夏果是太后身邊的鳳心給太后的。”
蘇桓擡起頭眯起眼睛,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結束啊?
蘇桓和安青轉身離開了刑部大牢回了皇宮去給寧梓寒稟告天牢裡的情況,寧梓寒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奇怪,也沒有發火,只是讓安喜叫來了王城,不過王城對此事卻是一口否認,甚至要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寧梓寒讓人攔住了他,又讓暗影帶着王城到了天牢關押。
隨後,寧梓寒到了未央宮看顧雲霜,過去的時候,顧雲青已經離開了,寧梓寒揮了揮手讓周圍伺候的宮人都下去,自己坐到他身邊,“顧雲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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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霜點了點頭,“剛走不久。”
“他見過菱兒嗎?”
“沒有。”
許是早知道有這個結果,寧梓寒也沒有多說什麼,拿起桌子上的米雲糕準備嚐嚐,沒想到剛拿起來,顧雲霜直接喝道,“別吃!”心裡有事,顧雲霜忘了把這米雲糕收回去,他也沒想到寧梓寒這麼快就會過來,看寧梓寒要吃,連忙阻止,關心則亂,寧梓寒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邊有問題,顧雲霜有些懊惱,不該阻止他的,反正只要不喝北雲茶就沒事的啊。
果不其然,寧梓寒皺了皺眉頭,“這糕點有問題?”
顧雲霜只好找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沒有,只是這糕點已經涼了,恐怕不好吃了。”
寧梓寒沒有說什麼,心道,糕點大多數都是在涼的時候才吃吧。不過看顧雲霜這個樣子,他恐怕也不打算告訴自己了。
見寧梓寒不再揪着這個問題不放,顧雲霜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寧梓寒擡了擡眼角,半是調笑半是認真的道,“這不是想你了嘛,就過來看看你。”
“現在看過了,可不可以走了。”
寧梓寒一臉鬱卒,“不是吧,我剛來一會兒你就要趕我走,吃塊糕點你都不要我吃,上一次你還說這未央宮是你和我的未央宮,現在你就不要我了。”
顧雲霜嘆了一口氣,“別一副怨夫模樣的看着我,我這不是不想你爲我耽誤國事嗎,而且,我有些累了,你要不走的話,就陪我睡會兒吧。”
寧梓寒當然願意留下,顧雲霜剛剛站起來,寧梓寒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你要是累了,我願意效勞。”
顧雲霜也沒有拒絕他,抱都抱了,還能怎麼樣。
寧梓寒嘻嘻笑着把他放在牀上,自己也翻身上了牀,小心的從背後摟住顧雲霜,又在他發上落下一吻,“好好睡吧,我陪你。”
顧雲霜點了點頭,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寧梓寒見他睡熟,自己又悄悄下了牀,讓安喜包了點那盤子裡的米雲糕,又交代小冬子等顧雲霜醒了就告訴他自己先去御書房,等會兒陪他用膳。
到了御書房,寧梓寒又叫人把蘇桓傳回來,讓蘇桓來看看這米雲糕之中到底是有什麼問題。
蘇桓仔細一聞,立刻就覺察出這糕點裡是用白沙米所做的,放下了手中的糕點,蘇桓神情嚴肅的問道,“皇上,這米雲糕您是從何處得來的?”
寧梓寒道,“這是朕從未央宮帶來的。”
蘇桓點了點頭,“這就對了。”
寧梓寒不明所以的看着蘇桓,“到底怎麼了?”
蘇桓道,“這糕點是用白沙米所做,白沙米與北雲茶混合,是可以致命的毒藥。”
寧梓寒苦笑了一聲,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蓋子,爲什麼我總是沒有辦法護你周全,還要你處心積慮的來爲我着想,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護不了,自己這皇帝,當得也確實夠窩囊。
寧梓寒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揮了揮手讓蘇桓退下,自己開始細想這些問題,照元林所說,給太后下毒的是王城,但是這米雲糕又是從御膳房拿來的,王城已經被收監,又如何會將御膳房的米換成白沙米呢?還有,若是鳳心就是給太后吃了夏果的人,那又是誰給太后喝的普洱?
想不出來,寧梓寒去了建寧宮,也許在那裡可以找到點什麼線索。沒有讓人通報,寧梓寒直接走了進去,到門口的時候,聽見太后在給鳳心說話,正好說的就是普洱,寧梓寒便沒有出聲,站在門口仔細的聽着。
只聽見太后說,“鳳心啊,哀家還是喝不慣這普洱,你以後就別給哀家泡這茶了,哀家知道這茶養生,不過你也知道,哀家是喝慣了龍井的,也不想換了。”
鳳心笑了笑,道了聲是。
寧梓寒站在門邊吃了一驚,如果真如元林所言,那鳳心就是給太后吃夏果的人,可是鳳心又給太后泡了普洱茶,這就很明顯是爲了讓自己知道太后身體出現了問題,最後糾察出真兇。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若是真心想殺害太后,那絕對不用多此一舉,如果是爲了救太后,只要她不給太后夏果,一切都不會發生。
悠悠嘆了口氣,寧梓寒走了進去,擡擡手讓請安的人都起來,自己徑直走到了太后面前,給太后請了安,太后的臉色相對於那天來說的確是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些血色,頭髮梳的齊整,看起來精神了很多,見寧梓寒來請安,太后臉上的笑容也深了些。
“母后今天的精神較着往日好了許多。”
太后笑了笑,手裡把玩着一串佛珠,“都是蘇太醫的藥好,母后也覺得身體好了些。”
寧梓寒點了點頭,蘇桓的醫術他還是信得過的。
正好鳳心給寧梓寒和太后上了兩杯茶來,太后看了看,不是普洱,便端起來淺抿了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繼續道,“皇后最近好嗎?”
寧梓寒也拿起手邊的茶嚐了一口,最近喝了許多次顧雲霜親手泡的茶,對別人的手藝的確是不怎麼喜歡,所以只是淺淺的嚐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聽見太后問話,寧梓寒擡起頭來答道,“還好,比起以前胃口好了許多。”
太后點了點頭,“那就好,母后活不了幾年了,這最大的願望就是抱上小金孫,你可得好好照顧皇后,要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別怪母后對你不客氣。”
寧梓寒撇了撇嘴,“母后,你這可是有了兒媳忘了兒子,兒子可是不高興了。”
太后失笑,“你都是要當父皇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寧梓寒再沒說話,已經有多久,沒有和自己的母后,如同尋常母子一般的嘮嗑。
顧雲霜醒來的時候,寧梓寒已經離開,見顧雲霜坐了起來,小冬子連忙過去,笑着對顧雲霜道,“主子,皇上剛纔去御書房了,皇上說您醒了之後,他就回來陪您用膳。”
顧雲霜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內殿,發現桌子上的米雲糕少了一塊,心下嘆息,自己的確是疏忽了,早就該把這糕點收回來的,恐怕寧梓寒現在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
心思流轉之間,就聽見外頭有人通報說皇上駕到,顧雲霜讓小冬子把這盤米雲糕倒掉,自己往外頭走去準備接駕。
寧梓寒見顧雲霜已經出來,快步走上前問道,“怎麼不多睡會兒?”
顧雲霜笑了笑,“睡的時間太長了,早就不乏了。”
見顧雲霜臉色的確不錯,寧梓寒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問道,“餓了沒?”
顧雲霜點了點頭,隨着寧梓寒一起走進了內殿傳膳,這幾日顧雲霜的胃口的確很好,可是寧梓寒看着還是很憂心,吃了這麼多,顧雲霜身上倒是一點肉都不見長,顧雲霜見寧梓寒不動筷子,只是眉頭緊皺的看着自己,好笑的問道,“怎麼了?”
寧梓寒嘆了一口氣,“最近你吃的不少啊,怎麼就不長肉呢?”
顧雲霜斜瞥了他一眼,“怎麼沒長,只是都到了他身上去了。”
寧梓寒瞭然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低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