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以爲,那就動手吧。”
說罷,寧梓寒扔掉了手中是的颯羽劍,“我絕不會反抗的。”
––––曾經你爲我而死。今生死在你手裡,也算是得償所報。
顧雲霜眯了眯眼睛,“你真的認爲我不敢殺你嗎?”
寧梓寒盯着顧雲霜看了很久,突然感覺眼睛有些酸澀,“我從來都不會懷疑你顧雲霜的果斷。”
顧雲霜輕輕笑了一聲。
寧梓寒苦笑,我有好久沒有見到你這麼明媚的笑容,可是再見的時候,卻是你要殺了我的時候,這是你的狠心,還是我的悲哀。
顧雲霜劍起,不過一瞬間,雲霜劍已經刺入了寧梓寒的左胸,心臟的位置。
血從胸膛浸出,染紅了前襟。
顧雲霜一瞬間愣怔,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心臟溢出。
寧梓寒在賭,賭他的不忍,很明顯,他賭輸了,“你......果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
斷斷續續的話語顯示着寧梓寒此刻的虛弱,周圍的侍衛再一次圍了上來,安喜去取衣服回來之後就看見皇上胸前的血跡。
安喜扔了衣服趕忙跑上來,“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傳太醫。”
寧梓寒倒在了安喜身旁,扯着虛弱的聲音,“不許......傷害......皇后。”
安喜從小看着寧梓寒長大,這一刻也是心痛,情之一字,果然害人匪淺。“皇上,奴才知道。”
寧梓寒最後看了顧雲霜一眼,眼神裡是深深的哀痛,但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寧梓寒被帶走之後,顧雲霜還是愣在那裡。
“顧雲霜,拿命來吧。”一聲尖銳的女聲破空傳來,颯羽劍被她拾起,直接朝着顧雲霜刺來,招招下的都是殺手。
顧雲霜一邊接下那人凌厲的攻勢,一邊盯着來人,“你是穎嬪。”
穎嬪冷笑一聲,颯羽劍在她手裡彷彿有了魂一般,顧雲霜招架的吃力。
“顧雲霜,御花園周圍的侍衛已經都隨着皇帝走了,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命離開這兒。”
“你是颯羽劍真正的主人。”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除了颯羽劍的主人,沒有人能達到這種幾乎是人劍合一的境界。
“當然,你有幸見識到真正的颯羽劍法,也算是死的瞑目了。”
顧雲霜冷冷一笑,剛要提氣迎上,腹中突然一陣絞痛,雲霜劍應聲落地,豆大的汗珠從顧雲霜蒼白的臉上滑過。
穎嬪看準機會,一劍就要刺入顧雲霜心臟,顧雲霜壓下腹中劇痛,勉力拿起雲霜劍,可也只是讓颯羽劍的劍尖偏了幾寸。
左肩位置再一次被颯羽劍刺中,顧雲霜終於暈了過去。
穎嬪走到顧雲霜跟前,正要下最後的殺手,息影突然出現,不一會兒,二十多個影衛都閃了出來。
影衛不是普通侍衛,武功高強,颯羽劍法雖然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終是落了下風。
這時安青終於回來,安青看到顧雲霜昏迷在地,連忙抱起他往未央宮奔去,並對身邊的小冬子道,“快去宣太醫。”
小冬子趕忙跑去太醫院找蘇桓。
息影她們也終於將穎嬪拿下,本來按照穎嬪的地位,她是應該押入宗人府,但是寧梓寒已經廢了後宮,穎嬪也就是個普通平民,所以最後只是將她關入了天牢。
蘇桓是寧梓寒給顧雲霜的專用太醫,所以寧梓寒就算是受傷,蘇桓也沒有被宣去養心殿。
蘇桓來的很快,饒是見慣了生死的蘇桓,也覺得顧雲霜臉上的蒼白之色可怕。
蘇桓爲顧雲霜把了脈,還好內裡他只是動了胎氣,腹中胎兒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蘇桓爲顧雲霜開了幾副安胎藥讓小冬子拿下去煎了。
接着蘇桓趕緊爲他查看外傷,這一次劍刺入的部位與上一次居然重合在了一起。
而奇怪的是,顧雲霜的脈息突然變得紊亂,他體內的失心蠱好像非常的不安分,蘇桓準備爲顧雲霜行鍼,剛轉身取針的時候,顧雲霜忽然甩了一下胳膊,隨後大喊了一聲“梓寒......”
蘇桓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以爲顧雲霜這是要醒來,不過在喊完這句之後,他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時,蘇桓眼尖的發現顧雲霜的右手邊扔着一隻鈴鐺,看起來應該是剛纔那一甩掉出來的,蘇桓盯着那個鈴鐺端詳了許久,又拿起來聞了聞,表情突然大變。
爲了給顧雲霜解毒,蘇桓最近研究了許多關於“憶往昔”的記載。
其中對於“憶往昔”的味道更是看的仔細,而且憶往昔種子的味道和花的味道並不相同,甚至可以說相去甚遠。
如果他聞得不錯,這個鈴鐺裡,是“憶往昔”的花種。
蘇桓大喜過忘,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現在要解“憶往昔”,只需要下蠱之人的鮮血了。
蘇桓爲顧雲霜傷口上上好了藥,本打算要給他行鍼來控制紊亂的脈搏,不過,現在看來,失心蠱可以解,那就沒必要這麼做了。
蘇桓叫來安青,仔細詢問了是誰要刺殺顧雲霜,安青道是穎嬪,蘇桓細想了一番,穎嬪要殺顧雲霜,那麼極有可能這穎嬪就是下蠱之人。
“穎嬪現在在哪裡?”蘇桓向安青問道。
安青搖了搖頭,“當時只顧得上帶主子回來,並不清楚影衛和穎嬪的戰況。”
蘇桓思索了一番,“這件事還是要先報告皇上。”
安青一聽連忙阻止了蘇桓,“皇上被主子所傷,現在生死未卜。”
蘇桓皺了皺眉,“皇后娘娘傷了皇上。”
安青點了點頭,“解鈴還需繫鈴人,如果蘇太醫可以儘快讓主子恢復本性,也許主子就可以喚醒皇上。”
蘇桓想了想,“你說的對,當務之急的確是救醒皇后娘娘。你可以聯繫到影衛嗎?”
安青道了聲可以,立刻轉身去尋息影。
安青走後,正好小冬子端了藥進來,蘇桓服侍着顧雲霜將藥喝完,便留在未央宮等安青回來。
安青的速度很快,息影也隨着他回來了,息影告訴蘇桓,穎嬪已經被關入天牢。
蘇桓轉身對安青道,“看來我們得到刑部去一次。可是刑部大牢我們進不去啊。”
安青道,“這個不必擔心,主子的腰牌在,我們拿着腰牌就進的去,我們是爲了救主子,就算主子和皇上將來怪罪,一切都有我安青頂着。”
蘇桓點了點頭,“事不宜遲,你們先稍等一會兒,我現在去取一樣東西。”
蘇桓是想,穎嬪既然敢刺殺顧雲霜,就說明她有膽量,這樣的人用嚴刑酷法是絕對不會問出真相,所以只能給她催眠了。
回太醫院取了催眠香,蘇桓與安青和息影去了刑部大牢,留下小冬子在未央宮照顧顧雲霜。
三人到了刑部,因爲有顧雲霜的腰牌,所以並沒有收到什麼阻攔。
到了刑部大牢最裡邊的一間牢房,穎嬪就在那裡慢條斯理的把玩着囚衣上的帶子。
看到這三個人來,穎嬪不屑的瞧了他們一眼,“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顧雲霜生死未卜,寧梓寒又被最心愛的人所傷,身上有傷,心上的傷恐怕更重了吧。我的目的雖然沒有完全達成,但總算是讓他們都不得安生了。既然我已經被你們抓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蘇桓冷聲笑了笑,“看來的確是你,只是不知你和紫衣教又有什麼關聯?”
“這與你何干?”
“你是不打算說了嗎?”
“你是打算對我嚴刑逼供嗎?”
“當然不是。”
話音剛落,蘇桓撒出迷藥粉,穎嬪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招,沒有提防,便昏了過去。
蘇桓點上了催眠香,等到嫋嫋的香菸散開的時候,蘇桓開口了,“皇后的失心蠱是不是你所下的?”
穎嬪木木的回答,“是。”
“爲什麼?”
“寧梓寒的父親殺了我們全教,我要報仇。”
“那又爲什麼要給皇后下藥,最後還要殺了他?”
穎嬪接着道,“最痛苦的不是自己死亡,而是至愛之人不愛自己,最愛之人死去。”
“所以你就以此來報復皇上。”
“是。”
真相已經大白,便再也沒有問下去的必要。
蘇桓對安青道,“現在可以採血了。”
安青拿起早已經備好的器皿,採了穎嬪的血,三人又出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