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邀請,最溫柔的情意,他豈有拒絕的道理。
知道她是怕了,所以,當麻醉師給他進行全身麻醉的時候,他忍着痛拒絕,而是選擇局部麻醉。她對他的心,一如他對她的心。
生命中最愛的人重傷,那樣惶恐不安的感覺他親自體驗過。
當她在雪地裡找到他,一句“閉嘴”打斷他的話的顧晨,在她眼裡,他看到了害怕、擔心、還有慌亂。
她的眼很漂亮,眼尾迤邐如墨揮畫了般,漂亮到惑人的心。如此漂亮的眼裡一直是冷漠與涼薄,何曾出現過除此以外的情緒呢?
他的受傷,讓這雙漂亮的眼裡浮出了慌亂,露出了害怕。
呵着的心上人,捧在手心裡疼着,只想讓她快樂快樂,他哪裡捨得自己讓她露出這樣憂傷心疼的表情呢?
推進手術室,關上門的時候他還能感受到她的茫然。
不想讓她擔心太久,不想讓她漂亮的眼裡流露出憂傷,選擇局面麻醉就是想在推出手術室的時候,還能跟她說一句話,讓她安心下來。
哪怕手術過程中痛到冷汗都打溼了手術室的隔墊,哪怕護士給他拭汗,拭到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沒有停止,忍着痛再一次拒絕縫線的麻醉,爲的就是堅持能很清醒地與她說話。
舌尖靈活地在他的脣齒間輕地勾掃着,不是很溫柔,甚至還有一些急切在裡面。
段昭安想擡手起來抱一抱她,顧晨已經搶先壓住了他的手臂,“不要亂動。”她含糊不清地說着,連說話的時候都不願意結束他們的吻。
並沒有太久,不過是兩三分鐘左右的時間顧晨便主動結束兩人的深吻,白皙如玉的臉上並沒情動,也沒有緋色,而是非常的平靜。
若不是那水潤瀲灩,紅豔欲滴的脣色出賣她,沒有人會相信她剛纔在主動吻着段昭安。
段昭安輕嘆了口氣,看着她的眼,聲色低柔道:“讓你害怕了,我也沒有想到會被誤傷,也沒有到容照竟然也受了傷。”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有很多,很多。”顧晨輕倪了他一眼,視線在病房裡輕輕地一掃而過。這裡的醫院可不是紀錦那樣價格昂貴的私立醫院,不存在什麼vip高級病房,房間裡更不存在會客廳與沙發了。
只有一張很簡陋的摺疊牀,就是陪牀的家屬所睡的牀。
顧晨是不挑的,行兵打仗之人,首先就是能吃苦耐勞,更能隨遇而安。
她是睨了段昭安一眼,就沒有再把視線看回來,便讓段昭安明白她心裡還生着氣呢。這可有什麼辦法呢?不是人能控制的意外,他是沒有辦法提前預知。
“還在生氣?嗯?”說是問句,也是肯定,段昭安伸了伸手,就抓住她按在牀邊的邊,修長的手指緊攏着她的手指,十指相交是血濃於水。
顧晨低頭看了眼相握的手,總算是把視線挪到他臉上來,“我能不生氣嗎?你當我一直很大方嗎?”
大方?她確實是大方,不過也得看人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