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那個挨冷俊揣了一腳的副所,竟突然被嚇住了,他連嘴都沒敢頂,忙跑回了辦公室,給正所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他才報了一個門牌號,就捱了正所一頓批。
黑着臉出來,副所吩咐手下,將那六個人關進了小黑屋後,然後小心翼翼的對冷俊說:“以後不能這樣玩了,這不是給你爸爸臉上抹黑嗎,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們再叫你。”
“哼,有事直接到我家去說,我可沒功夫再來這個鬼地方,”冷俊氣得哼哼的一個人走了。
一到家,冷俊就給章國強打電話,章國強在電話裡問清情況後,直接就埋怨上了:
“我說小俊呀,你爸爸才發佈要整治的命令,你就犯錯誤,真不讓人省心。”
“章叔叔,您幫幫忙,快把他們弄出來吧,人是從我那裡挨弄走的,現在我一個人出來了,你讓我日後怎麼見這些哥們呢?”冷俊笑着在電話求章國強。
章國強急得又埋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哥們義氣,這樣吧,你帶一千塊錢去吧。”
“不行呀,那幫狗東西不要錢,說是要判呢,”冷俊咬着牙說。
“讓你去,你就去,”電話裡的章國強,又笑了。
半個小時後,冷俊又回了派出所,那副所一見,納悶着問:“怎麼,還沒呆夠嗎?”
“你以爲我願意回來,這裡還有我的哥們姐們呢,我來看看他們,”冷俊似笑非笑着說。
“他們有什麼好看的,你就等着探監吧!”
到底是大學生,見過大世面,冷俊見那副所沒趕自己走,自己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也不啃聲了。
副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摸不到底細,心想:
你願意呆着就呆着吧,反正我值班又沒事。
他二人再沒誰說話,就這樣乾耗着,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又過了幾分鐘,副所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副所立即抓起電話,聽着點着頭,這裡連連嗯嗯,兩三分鐘的樣子吧,才掛了電話。
“冷公子就是冷公子,果然神通廣大,拿一千塊錢來交罰款吧,然後把他們六個人統統領走。”
冷俊沒啃聲,掏出一千塊錢,拍在了辦公桌上。
“果然厲害,一切有計劃的按部就班呀!”副所朝冷俊豎起了大拇指。
“你給我開個正式的罰單吧,”冷俊現在想的是,這筆錢,去找江顰阿姨,她肯定樂呵呵的給報了。
“你還要罰款單?沒有!”這回差點把那個副所的嘴氣歪。
果真是縣官不如現管,這個小小的要求被拒絕後,冷俊也沒脾氣了,他只能領着那六個,被嚇得仍然在發抖的哥們姐們走了。
冷鵬程親自部署的整治,把冷俊第一次弄進了派出所,章國強輕輕鬆鬆的就又把他放了出來,連筆錄都沒留。
出來後的冷俊,就更加目空一切了,後來甚至連他老爸都不放在眼裡。
冷鵬程很快就知道了兒子被請進派出所的事,再一聽原因,竟然那種理由,他的惱火直往上涌:
你個小王八蛋,好歹也是封疆大吏之子,怎麼能幹這種沒出息丟人的事呢?
那天晚上回家,剛好逮住了冷俊,這回冷鵬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先是一頓已經老掉牙,耳朵起繭的長篇大套。
冷俊呢,他自己現在已經是教訓別人的主了,根本容不得別人訓他,不過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又何況這個人是親爸爸,一開始只能強壓着性子聽兩句。
可沒想到,這個封疆大吏爸爸的話,到後期是越說越難聽,各種各樣的挖苦,各種各樣的嘲諷,各種各樣的貶低斥責,終於讓冷俊忍無可忍了。
關於老爸的故事,冷俊哪能不知道,而且還有很多是兒子親自安排的呢。
於是冷俊先是陰陽怪氣的各種回敬,續而是針鋒相對,後來差點把自己給老爸找小蝴蝶玩的事,全部捅出來告訴媽媽。
反正當時是老的蠻橫,小的兇相畢露,一個不讓一個,父子兩個竟鬧得直拍桌子打板凳。
夏沁一見平日裡和和睦睦的父子,第一次大動干戈,忙急得來哄哄這個,再去勸勸那個。
可統統沒用,兩個男人像鬥紅了眼的兩隻公雞,還是一個不讓一個,到了兒,連夏沁自己都捱了一頓臭罵後,她無計可施的淌着眼淚跑了。
到最後,這場父子大戰的局面,差點失控的時候,還是家裡的寶貝小公主,小可愛冷靈兒放學回來後,親自出馬,她先去安撫了爸爸,然後瞪着眼睛,再揪住哥哥的耳朵,把冷俊拉到房裡去,纔算平息了一場家庭風波。
事後,冷俊也有些後悔那天的衝動了。
自己的這一切,還不都是仰仗爸爸嗎!
不該惹爸爸不開心!
於是他跑去找章國強請教,怎麼才能讓老爸開心起來,章國強自然不能不管,笑着給冷俊支招。
冷鵬程和兒子發火,其實多半是因上面找他談話的事惱火,一直耿耿於懷,他總隱隱感覺,自己被一種不祥之兆籠罩着,好像有事潛伏在身邊,既發現不了,又抓不住破不了,所以他的心情一直特別差。
思來想去,爲了自己的安全,冷鵬程不得不打電話給江顰,忍痛提出,暫時中斷聯繫,等風平浪靜後再說。
熬了差不多有一個月沒見着江顰,冷鵬程的心情越發不好了。
這一切,都被已經坐上石頭城財廳第一把交椅的章國強看在眼裡。
於是那個週日,章國強便來喊冷鵬程,說要帶他出去散散心。
一個月沒機會偷腥的冷鵬程,正鬱悶着呢,當然知道跟章國強走,肯定是會有肉吃的,於是一拍即合就跟着跑了。
二人連司機都沒叫,就自己開車去市郊一個山區的高檔酒店裡。
那酒店負責人好像和章國強特別熟悉,早就替他們安排好了一切,最豪華的單間,吃喝玩樂一條龍全部免費,他也第一眼就讓出了冷鵬程。
安頓妥當後,他們一起去一條碧水小溪邊散步,這個酒店由於是剛開張,此時又已經入冬,所有基本沒人,他們便無拘無束了。
二人並排而行,章國強開始勸導冷鵬程心胸放寬一點,不要老氣孩子的氣,孩子已經長大了,該走哪條路,他們自己心裡應該清楚,要儘量避免和孩子發生衝突。
被勸了半天,冷鵬程總算舒了一口氣,轉頭問章國強:“你女兒小荔出國了嗎?”
“前幾天就走了,去了美利堅國,”章國強看了看天后回答。
“你怎麼不早點說,我該送點東西給孩子呀,”冷鵬程埋怨。
“我都替你辦好了,你現在的位置不一樣,以後就不要再在這些俗事上費腦筋了,”章國強笑了笑。
“你替我送什麼了?”冷鵬程又問。
“我送了一些美金和兩套女孩子用的手飾,說得明明白白,都是你的心意,孩子還讓我謝謝你呢。”
“送這些俗物幹嘛?應該送孩子一套好相機,讓她把那邊的風景拍回來,給大家看看,”冷鵬程自己喜歡拍照,卻以爲別人都喜歡。
“有,有,黎妍送的相機。”
“哦,不錯嘛,她們還都給孩子買東西了。”
“都送了,誰都沒少送。”
“江顰呢,她都送的什麼?”冷鵬程還是念念不忘這個最討他喜歡的江顰。
“就數江顰的禮最重,這些人統統加起來,都沒她的厚,她送了幾十萬美金,是打發一秘送家裡來的。”
冷鵬程讚許着點了點頭後,又問:“黎妍的那家公司,現在經營得怎麼樣?”
“不錯呀,有你她的做後臺,肯定不會差,不過她起步比較遲,肯定趕不上江顰的實力大。”
冷鵬程停步,從路邊摘了一朵枯萎的小野菊後,又轉頭看着章國強問:“你的工作情況怎麼樣?”
“前幾天財總部來過一個工作組,翻來覆去查了有一個星期,但終究還是口對口牙對呀,我的每一筆賬目,都清清楚楚,手續齊全,放心吧,他們是不可能從我這裡查出什麼的,”章國強得意忘形的笑着說。
“呵呵,鐵算盤果然名不虛傳,你這邊不出事,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回去吧,起秋風了,”章國強提議。
晚飯後,喝了幾杯鹿血的冷鵬程和章國強被兩個漂亮的小蝴蝶拉進了麻將室。
心不在焉的冷鵬程打了幾圈後,便覺得沒勁了,見他的雙眼盡朝人家小蝴蝶瞎看,章國強忍着笑,把他送回了房裡,說自己要去辦點事,就先退出去了。
可能是鹿血起了反應,冷鵬程衝了個澡,還是壓不下去心裡的火,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正在心裡埋怨章國強不會辦事呢,他聽見房門輕輕響了一下。
冷鵬程看都沒看,以爲是章國強回來了,忙抗議:“國強啊,你怎麼搞的嘛?幹嘛不把那剛纔兩個小蝴蝶留下呀!”
“兩個沒有,一個可以嗎?”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傳來。
冷鵬程根本沒有思想準備,先被嚇了一跳,翻身起來一看後,樂得立即從牀上蹦了下來。
“哇哦,怎麼是你,快快來,你個死江顰,想要喜死我呀!”冷鵬程是衝上去把江顰搶過來的。
“嘻嘻,你一天沒蝴蝶就吃不下飯了,這段時間是不是被熬壞了吧,今天這一出,髒叔叔安排得怎麼樣?”江顰嬌笑着撒嬌。
哪還還有心思說話,冷鵬程直接開始手忙腳亂的那啥那啥……
許久以後,見冷鵬程一點點睏意都沒有,江顰懶洋洋的問:“想我了嗎?”
“想,想,你這個小妖精,都快想死我了,幾乎天天夢裡都有你,”冷鵬程彷彿立即年輕了十歲。
“哼,我纔不相信呢,老實交代,你還想誰?”江顰嘟着小嘴。
冷鵬程歪頭一想,又笑着說,我的第一想,肯定是你,第二想,當然是何靈芝,第三想嘛,就是,就是餘鶯了,哎…可惜這個丫頭不聽話…
聽冷鵬程提起了餘鶯,江顰心裡一顫,她突然想起前幾日那場惡夢了。
那個夢裡,她夢見披頭散髮,滿臉是血,滿身傷痕累累的餘鶯,伸出沾着污泥和血跡雙手,一蹦一跳的來到她的牀邊,伸着舌頭還不停的喊着:
還我命來,你們還我命來!
又一陣寒意襲心而來,江顰趕緊打岔:“你給我說說靈芝姐姐唄,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怎麼開始的?”
“不說了吧,一說,就又回到以前去了,”冷鵬程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嗯,說說嘛,人家想聽聽你以前的故事呢,”江顰拋着媚眼說。
經不住江顰的撒嬌,冷鵬程從牀上坐了起來,喝了一口濃茶後,開始讓思緒穿越,回憶他生命中,除了老婆之外的第一個女人。
此時的冷鵬程,不但想起了何靈芝,還想起了何靈芝的爺爺,想起那個糟老頭,曾經給他算過的那個要有大富大貴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