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涼的酒下肚,倒是消去了不少悶熱煩躁的情緒,阮羽遙喝着舒服,又連着喝了幾杯,卻不知道桌對面的南宮離塵的一張臉早就黑雲壓頂了。
好在後來南宮宇楓攔着不阮羽遙再喝了,寒慕天也沒有堅持,衆人各懷心事地吃完了飯,一行人騎上早就備好的馬匹朝城外行去。
青竹酒雖然沒什麼烈性,但是對於阮羽遙這種初次喝酒的人來說,幾杯下肚後也有些微醉的感覺。
微風拂面,秋日的太陽暖洋洋的灑在身上,空曠的草地,倒不失爲策馬馳騁的好地方。前方南宮離塵與寒念音馬頭挨着馬頭、肩挨着肩,好不愜意。
阮羽遙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卻正對上寒慕天探究的目光,她心虛地笑了笑:“大哥在看什麼?”
“賢弟,咱們賽馬可好?”
阮羽遙剛要拒絕,就聽到南宮離塵的聲音:“他不會。”
擡眼一看,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驅馬過來了,身邊的寒念音一臉的不高興。
“離塵哥哥,你不會弄錯了吧,堂堂西池太子怎麼會連馬都不會騎,他不會是假冒的吧。”寒念音嘟着嘴,不滿地說道。這一路上,她明顯感覺到了南宮離塵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付他。哥哥也是,非要帶着這麼一大堆無關緊要的人來破壞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約會。
“是啊,太子殿下太過擔心,我怎麼可能不會騎馬呢。大哥,鳳濯跟你賭一把。”阮羽遙只是不想被這個小公主看不起,今天這匹馬似乎挺溫順的,等下只要跑得穩一些就可以了,反正她也沒想過自己會贏。
“好,賢弟,咱們比試比試。”寒慕天說着看了看周圍,指着前方約千米遠的一棵蒼天大樹,“賢弟,咱們以那棵樹爲界,最先去而復返的算贏,如何?”
“好。”阮羽遙驅馬上前,拉緊了繮繩,正豎着耳朵等待號令。念音公主驅馬行到了她身旁,“我五哥的馬術可是連我父皇都誇獎的,我看你輸定了,要不本公主來幫幫你吧。”說着,她從頭上拔下翡翠珍珠釵,對着阮羽遙身下馬兒的臀部狠狠地刺了下去。
原本溫順的馬兒被她這樣一紮,立刻瘋了般朝前跑去。
“啊——”阮羽遙險些被顛了下來,她急忙挽住繮繩,雙腿用力夾着馬肚子,兩隻手緊緊地摟住馬脖子,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耳邊都是呼嘯而過的風,颳得她睜不開眼睛,臉上也生疼。
“念音,你……你真是太胡鬧了。”寒慕天這次可是生氣了,他剛要追上去,就看到一旁的南宮離塵早就箭一般地衝了出去。南宮宇楓和南宮落寒緊隨其後,他急忙跟了上去。
雙手漸漸沒了力氣,兩隻腳也早就勾不住馬肚了,正當阮羽遙感到絕望的時候,卻聽到了南宮離塵的聲音:“羽遙,別怕。我在這兒,你按我說的做。”
她睜開眼睛,正看到南宮離塵焦急的目光。他的赤龍馬跑的很快,保持着和她的瘋馬一樣的速度,他的鼻尖上有一點點汗珠,髮髻也有些散了,她正愣着,卻看到了他伸過來的手,這才聽到他在喊她,讓她鬆開夾在馬肚子上的腿,把手遞給他。
她用力地將自己的手伸向他,才勾到他的指尖,就被他用力地一拽,她的手便被他牢牢地握在手裡,可是她的身子卻傾斜了過去,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卻只見南宮離塵一個馬上俯身,另一隻手牢牢地將她托住。
“羽遙,鬆腿。”
她急忙鬆開腿,一鬆一緊之間,她已被他牢牢地抱在懷裡。兩人穩穩地騎在馬上,她緊緊地挨着他的胸膛,能清楚地聽到他強烈的心跳聲。
赤龍慢慢停了下來,後面的人都趕了上來,已經有侍衛去追那匹瘋馬了。其他人都紛紛下馬關切地訊問二人。
南宮離塵側身下馬,又將阮羽遙輕輕地抱了下來。
念音公主本來站在南宮離塵背後不敢過來,卻在仔細看了看阮羽遙之後,卻衝了上去,揮起手,狠狠地打在了阮羽遙的臉上。
“念音,你瘋了。”這次不僅寒慕天怒目相對,連南宮宇楓和南宮落寒都看不下去了。
“五哥,她是女的。”寒念音指着阮羽遙的胸前,此刻這些一直站在阮羽遙側面的男人們才注意到,阮羽遙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被刮壞了,已經破了一大片,露出了一大片肌膚,胸前的春色隱隱可見。
阮羽遙急忙伸手去拉撕
壞的衣服,一張原本嚇得煞白的小臉,此刻卻漲的通紅。她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件染了白蘭香氣的天青色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南宮離塵將她護在懷裡,淡淡地說了句:“回宮。”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阮羽遙的眼睛溼了。
寒念音怨恨的眼神、寒慕天疑惑的眼神、南宮宇楓訝異又參雜着驚喜、懊惱的眼神,她統統都已經顧不上了,心裡的那一點死灰終於在數日後盡數復燃。
落瑛軒的奴才們都被南宮離塵潛退了。阮羽遙在屏風內換着衣服,想到南宮離塵就坐在屏風外面,她的心跳就急促起來。她不願讓南宮離塵多等,胡亂地套了兩件衣服就急忙出來了。
南宮離塵坐在牀邊的小榻上,眉頭緊蹙,不知在想什麼。
“殿下。”她左思右想,阿離兩個字還是沒有叫出來,“我是不是又惹麻煩了?”
她不刻意放低聲音的時候,說出的話來清脆婉轉,十分好聽。南宮離塵拍了拍身旁的空處,“過來坐。”
阮羽遙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卻沒有捱得太近。
“還疼麼?”
阮羽遙還未反應過來,一雙手就被南宮離塵輕輕握在手裡了。他的手掌有些粗糲,像是長時間打仗帶兵的手,指尖的皮膚也有些硬硬的,摸在手上感覺癢癢的。她的手被繮繩勒出了青紫的痕跡,有些地方還破了皮、腫了起來。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她不是嬌生慣養的公主,這種小傷過兩天就會好的。
南宮離塵淡淡地應了一聲,卻還是吩咐殿外的言福去拿上好的傷藥。
他的指尖在她的手心中輕輕畫着圈圈。
“你要娶念音公主是嗎?”話一出口,阮羽遙就後悔了。
過了半晌,南宮離塵才“嗯”了一聲。這是父皇給他安排的,對東舒以後會很有利,寒念音是寒柏鬆最疼愛的女兒,而北瑞國的實力在其他三國中是最強的,娶了寒念音,就等於將東舒和北瑞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嗯,很好,她是真正的公主,聽說還很受疼愛。”後面那半句“不像我”,卻生生地卡在喉嚨裡沒有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