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宮中更加寂寥。
碧萱看着落瑛軒中的情人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宮中,越來越寂靜了。自從主子離開後,這宮中的熱鬧似乎都隨之而走了。皇上每天都忙於朝政,根本不理會各宮娘娘,寧貴妃倒還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可是秦貴妃卻氣的一病不起了。
聽言總管說,皇上又要出宮了,這一次恐怕有可能會打仗了吧。
“七哥,你真的決定了嗎?”壽安宮裡,南宮落寒還想再勸一下,可是他心中也知道,他的七哥已經拿定了主意,是很難改變的。
“是。落寒,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既然冷痕已經打探到寶藏的確切地址,這天山七子蓮,朕勢在必得。”南宮離塵用軟皮輕輕擦拭着手中的凝霜,擦拭過的凝霜泛着清冷的光。
“可是,七哥,這白玉蓮花佩冷痕可是說了,連沐貴妃都沒有辦法拿到,冷痕也很難拿到啊。”
“九王爺,皇上的意思你還沒明白。皇上是想與北瑞正式宣戰。”坐在一旁的寧宇文輕聲說道,他話一說完,便看到了南宮離塵讚許的目光。
“是,這一次,朕會御駕親征。寒柏鬆以爲他捏着朕的命,朕便會怕了他。他屢次犯我邊境,朕怎麼能看到自己的子民受苦。正好,他也給朕一個發起戰事的好藉口。”凝霜入鞘,發出了劍鳴聲,南宮落寒與寧宇文互相看了看,看來,這次皇上是要鐵了心打這場舉國之戰了。
天和二年,秋。東舒國國主南宮離塵因不滿北瑞屢犯邊境,多次協商未果後,昭告天下,決定御駕親征。
兩國士兵在邊界處交鋒,南宮離塵的御駕親征,讓東舒的士兵充滿了士氣,一鼓作氣連接着拿下北瑞多個重鎮,並在要塞孟牙關打敗北瑞五皇子寒慕天,直奔瑞都而去。寒柏鬆終於在瑞都坐不住了,也決定御駕親征。二王在瑞都的門戶明陽鎮外交鋒。
魏乘風帶領着護衛軍從北瑞的軍隊後方包圍,南宮離塵親自帶領着親兵從正面攻擊,兩軍成包圍之勢將寒柏鬆的軍隊牢牢的包圍起來。北瑞軍隊節
節敗退,死傷慘重。寒柏鬆在寒慕天和親兵的護衛下,衝出包圍圈,退回到明陽鎮內。
“寒柏鬆,你這個縮頭烏龜,快快出來受死吧。”冷痕策馬在城下帶着士兵叫罵不停。
南宮離塵站在大營中,遠遠眺望。他體內的蠱毒一直沒有被催動,也許是因爲始終未與寒柏鬆近距離的面對面,寒柏鬆纔會無法催動蠱毒。也許,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離寒柏鬆遠一些,讓蠱毒晚些發作。
城牆上,寒慕天早已經按耐不住,與冷痕對罵了起來。他正罵的起勁,卻只見站在身旁一側的寒柏鬆緩緩抽出了腰中的匕首,朝着胳膊狠狠地刺了進去。
寒慕天大驚失色,急忙奪過父親手中的匕首遠遠的扔了出去,撕下了自己衣袍的一角將冒着血的傷口壓住,“父皇,事情還未到不可轉圜的地步,您這是做什麼?”
寒柏鬆忍痛而笑,“天兒,爲父不好過,也必定讓南宮離塵比朕還難過一百倍。他想奪寶藏,那就用他的命來換吧。”
冷痕雖看不清城牆上具體發生了何事,只是猜想也許是寒柏鬆氣的暈倒了。他正得意,忽聽到後面馬蹄聲急,一影衛疾馳而來,耳語一番後,冷痕面色一變,留下副手後,自己帶着影衛火速回營。
城牆上,寒柏鬆看着冷痕匆匆離去的背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天兒,今晚你就偷偷出城,帶着朕的帥印去調兵,朕要將南宮離塵斬殺於此。”
“是。”雖然寒慕天答應了,但是他卻不明白父皇爲何有此言,看了冷痕離去的背影心生疑慮。
南宮離塵的帳內,南宮落寒和言福正死死的壓住南宮離塵的手腳,紅琴拿着勺子撬開了南宮離塵因爲疼痛而緊閉的牙關,將怪老頭給的鎮定化痛的藥丸強行餵了進去。
藥丸極苦,南宮離塵強忍着疼痛,喝進去一口水,南宮落寒和言福見他的手腳不再抽、搐,便鬆開了他,站在一旁默默的守着。
“主子——”冷痕剛闖了進來便被言福捂住了嘴。
“皇上剛剛睡了,別吵。”
“咱們出去,讓七哥好好休息吧。”南宮落寒剛說完,便見南宮離塵猛然側身,“哇”一口將剛剛喝下的藥丸全部吐了出來。
“七哥……”南宮落寒將他扶住,只覺得南宮離塵全身都在微微的發抖,人剛躺回到牀榻上,便痛得蜷縮了起來。
“朕……沒事……你們出……出去……”如此無用的他,他不想被別人看見。他不斷的自我催眠,默唸着清心經,可是渾身如蟻噬般的疼痛,又如何睡的着。
南宮落寒咬着牙,一狠心帶着幾人出了帳,在帳外隔着厚厚的帳布,他也能聽到七哥那無法壓抑的低沉的呻、吟聲。
直到身上僅存的一點力氣都被病痛折磨殆盡,南宮離塵才昏沉的睡去。
第二日,他勉強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滿目擔憂的南宮落寒和其他人,他笑了笑,這架勢倒有些跟當初他守着羽遙的時候差不多。羽遙,心中的痛又深了,他才只是蠱毒發作而已,就已經疼痛難忍,她的蛇毒,她受到的傷害……她那副小小的身子,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皇上,您先吃一點東西吧。”溫熱的粥端在眼前,擡起的胳膊有些痠痛,南宮離塵苦笑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脆弱了。他環視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到冷痕。
“冷痕呢?”他的話一出口,南宮落寒的臉色微微一變。
“七哥,昨夜……寒慕天帶領一小隊人馬衝出了包圍……”
“什麼?”熱羹掉落在地,南宮離塵驚得站了起來,卻隨即又身形不穩跌回到牀榻上。
“七哥,你別急,乘風和冷痕已經帶人去追了,一定不會讓他打亂了咱們的計劃。”
南宮離塵掙扎着走到一旁,抓過鎧甲就往身上穿。
“主子,您這要幹什麼?”
“七哥,你剛剛纔好,你不能去啊。”
“是啊,主子,你就聽九王爺的勸吧,冷痕會攔住寒慕天的。”言福也擋着不肯讓他穿鎧甲。
幾人拉扯間,帳外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