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嗎？”百里素從容自若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卻系回慕芊蔓身上，癡迷又沉醉。
慕芸萱仔細打量着他脣邊那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許久，正色道：“可你別忘了，有人還眼巴巴的追着你呢。”說着，朝對面努了努嘴。
百里素漫不經心地往她示意的方向一看，慕若莠正眼含秋波望着自己，低垂的眉目將女兒家那點嬌羞的心思表現得淋漓盡致。
“那又怎樣？”無所謂的聳聳肩，百里素不以爲意地扭開了頭，從頭到尾，慕若莠在他眼中，彷彿一個透明人一般。
慕若莠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隨後滿是怨憤地瞪着慕芸萱。
肯定是慕芸萱跟百里素嚼了舌頭，不然，他怎會如此輕慢自己！
慕芸萱大方坦然的對上慕若莠目中的恨意，心中不由苦笑。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成壞人了呢！
“反正都是你慕家的女兒，誰嫁不是嫁，你那個丞相老爹，應該不會介意吧。”私下裡，百里素和慕芸萱說話一直都是這麼無所顧忌，她也從不在意。
可這一刻，他話裡的輕率味道，聽得慕芸萱十分不舒服。
“如果你只是圖一時新鮮好玩，那我勸你儘快打消這個念頭，我五妹是個好女孩，性格單純，心地善良，我這個做大姐的，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慕芸萱難得這麼嚴肅，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連百里浚都察覺出了氣氛的不尋常，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注視着他
們的對話。
百里素卻不改嬉笑，只是低沉的話語裡，透出別樣的深意：“沒看出來，六嫂對旁的姐妹都那麼冷漠無情，對這個小妹倒是關心的很啊！”
這樣的明誇實諷慕芸萱怎會聽不出來？
百里素性格是出了名的好，自己的阻攔能讓他真的生出怒氣，想來他對慕芊蔓確實有幾分真心吧。
想到這，慕芸萱變換了和緩的語氣，一字一句道：“百里素，你從小長在深宮，應該比我更清楚，皇家的女人，有哪一個是可以幸福安樂的？我五妹不攻心計，更不懂大宅後宮的生存法則。在那種龍潭虎穴，遲早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我不想看到她最後落得個悽慘的下場，你明白嗎？”
慕芸萱真摯的語氣打動了百里素。
聽她居然直呼自己的姓名，百里素也開始明白，慕芸萱並非因爲別的原因阻攔他，而是真心疼愛這個最小的妹妹。
“六嫂，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可以爲了自由，拋棄作爲皇子的富貴與享受，遠離京城，四處浪蕩，又爲何不能帶着我心愛的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於天地間自在翱翔呢？”百里素終於不再開玩笑，用從未有過的鄭重表情，直直與慕芸萱對視。
慕芸萱卻笑了：“就是你太愛自由了，所以我才更擔心。你天生是屬風的，風沒有中心，除非消亡，否則永遠不會爲一個人，一件事而駐足。你叫我怎麼放心，讓我的妹妹追隨着一陣風去四處飄蕩，除非你可以向我證明，你願意放下你的隨性，被人
世間的情愛所捆綁。要不然，別說我這個六嫂不顧情義，即便拼着和你撕破臉皮，我也要阻止你們！”
慕芸萱這話說的相當嚴重了，百里素卻沒有生氣，而是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解道：“六嫂，你既然對做皇家媳婦這麼反感，又爲什麼要嫁給我六哥？”
百里浚也聽到了這個問題，當即提起了注意力。
慕芸萱卻眼神飄忽，低頭不語。
不可否認，她嫁給百里浚，是不得已而爲之。
當時他們兩人在山洞裡有了夫妻之實，爲了怕霍雲借題發揮，趁機再使出其他招數，她必須嫁給他。
況且那個時候，她一心只想着報復百里逸。
百里浚是百里逸的宿敵，嫁給他之後，她便可以藉助他的力量，狠狠打擊百里逸。
這對她來說，無異於如虎添翼。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慕芸萱發現，自己對於百里浚的感情一點點發生了變化。
這樣的發現讓她驚慌不已。
原本她想守着自己的心，直到大仇得報，便離開這片傷心地，可到了現在，她甚至無法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守住那顆滿是瘡痍的心了。
“當然是因爲我愛你六哥了。”他們的事情，無謂再牽扯進一個無辜的人，所以慕芸萱說了謊。
而旁邊的百里浚聽到這話，失望之中又浮現一抹微弱的希望。
失望是因爲他知道她說的是假話。
希望則是希望她說的話有那麼幾分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