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談,得到的是無盡的謎團,然而奇怪的是,心中所有的煩惱居然都已在男子澄澈的目光中煙消雲散,變得從未有過的寧靜!
這男子,果然是個高人。
看着她一步一步下了樓梯,男子反而眨了眨眼:“這就走了?倒是痛快……不過這份決斷倒是不多見。相信我,我們真的還會再見面。”
“忘了告訴你。”楚寒箏的聲音突然從樓下傳來,“我一直以爲寧王是涅槃大陸第一美男,今天才知道,原來不及某人!”
男子愕然片刻,繼而輕揉眉心:“這算不算調戲?居然敢調戲我,要知道,我可是……哼……”
是的,如果楚寒箏知道這男子的真實身份,縱使她一向膽大包天,說不定也會嚇得摔個跟頭。
不過不管怎樣,離開薩羅白塔之後,她已覺得步履輕快,就連心頭的沉重也散去了絕大多數,變得寧靜了些。想着該回去看看解藥的煉製情況了,她加快腳步往靖遠侯府而去。
雖然楚寒笙一直誤會她是主謀,但好歹是一條人命,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白白送死。
眼看距離靖遠侯府已經沒多遠,眼前卻突然人影一閃:“阿箏!”
楚寒箏腳步一頓:“寧王?你……路過?”
“沒良心的!我來看你。”藍夜雲瞅她一眼,眸中的關切透着微微的暖意,“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楚寒箏深吸一口氣:“沒問題,就算撐不住了,不是還有你嗎?”
“嗯,這話我愛聽,但你別光說不練。”藍夜雲哼了一聲,表示不滿,“一出事我就接到消息了,怎麼不見你來找我?還有啊,這麼久跑哪兒去了?”
想起薩羅白塔內的神秘男子,楚寒箏不由目光閃爍:“原本是想隨便走走,卻沒留神溜達到了薩羅白塔,我就乾脆進去轉了轉,結果遇到了……”
藍夜雲目光一凝:“誰?”
“不知道。”楚寒箏搖頭,“一個很神秘的男子,他說在等人,想必也是有事求見尊者。”
藍夜雲卻明顯有些懷疑:“是個什麼樣的男子?”
“很美。”楚寒箏由衷讚歎,“比你還要美……呃,我是說……那個……跟你一樣美。”
某王爺的額頭瞬間落下三排黑線,跟着輕輕咬牙:“說重點!”
“……沒了。”楚寒箏老實地搖頭,“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他說我命盤奇特,星格異於常人什麼的,我問他是誰,他又不說,只說還會再見面。”
藍夜雲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明顯想到了什麼:“再想想!”
楚寒箏撓頭:“真的沒什麼了,就是一個九星高手嘛,氣質倒是出塵脫俗,穿一身淡金色的衣衫,在水池邊坐着……”
“水池?”藍夜雲不自覺地喃喃,“淡金色衣衫?難道……”
楚寒箏大喜:“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藍夜雲搖頭,一雙眼眸卻分明訴說着相反的意思,“或者
說,不確定。”
楚寒箏瞅着他,倒沒打算追問:“算了,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嗯。”藍夜雲點頭,“不確定之前,我不想誤導你的判斷,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楚寒箏點頭,跟着嘆了口氣:“二妹的事,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藍夜雲答應一聲,跟着冷笑,“高氏父子的心夠狠,說下手就下手了。不過我倒是不太明白,楚寒笙怎麼就一口咬定你是主謀了?”
“她一直以爲我想重新成爲太子妃。”楚寒箏疲憊地撫了撫眉心,也很是無奈,“在她眼裡,高元昊就是一塊香餑餑,人人都想上去咬一口。殊不知那就是一攤臭狗屎,我躲都躲不及。”
藍夜雲不由莞爾:“那我呢?”
楚寒箏看他一眼:“你是天上的明月,可望不可即。”
藍夜雲微笑:“天上的明月都爲你墜落凡間了,你還不知足?”
楚寒箏挑了挑眉:“沒啊,我很知足。”
藍夜雲一臉委屈:“知足你不給爺笑一個?”
“呃……”楚寒箏一呆,“啊?”
“不笑?”藍夜雲嘴角上揚,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那爺給你笑一個。”
楚寒箏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鑑定完畢,牙齒又白又健康,封你爲護牙小能手。”
看她終於露出笑容,藍夜雲的眼波也變得如春水一般溫柔:“這就對了,阿箏,其實你也應該多笑笑的,否則更加暴殄天物。”
楚寒箏心中暖意融融,不自覺地依偎到了他的懷中,輕嗅着特屬於他的那種清新之氣:“我也想笑啊,而且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笑得出來。可是隻要一想到府中那個爛攤子,我就……”
藍夜雲輕拍着她的後背,彷彿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阿箏,其實你不必如此,靖遠侯府那些人只是你的親人,不是你的負擔,沒有人認爲你應該把每個人的人生都背在身上,除非你想活活累死。”
楚寒箏嘆了口氣:“我知道,可如你所說,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看他們落到這步田地,我這心裡……對了,想必你已經聽說了,高元昊打算讓杜映菱來做替罪羊。”
倒不是杜映菱布的這個局有多麼拙劣,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算得上十分高明,只不過從一開始藍夜雲和楚寒箏就窺得了其中的玄機,所以就算他瞞得了天下人,也瞞不了他們。
只可惜,此時的楚寒笙等人已經鑽入了牛角尖,莫說是楚寒箏一個人,就算再加上藍夜雲這個重量級的人物,他們也絕對不會相信主謀另有其人的,反倒認爲他是在替楚寒箏開脫。
點了點頭,藍夜雲一聲冷笑:“我已經知道了。而且我倒是想不到高元昊居然也聰明瞭一回,做事之前知道先留條後路了。當然,杜映菱這也算得上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楚寒箏多少有些好奇:“爲什麼?我看她就是醋勁比較大而已,沒那麼死有餘辜吧?”
藍夜雲依然冷笑:“高元昊這一手衝的可不僅僅是杜映菱,更重要的是左丞相。當然,朝政這些事你不必知道,免得徒增煩惱。”
楚寒箏對朝政當然不感興趣,聞言也就不再追問:“你的意思是任由高元昊繼續拿杜映菱做替罪羊?”
“反正都不是好東西,就讓他們窩裡鬥吧!”藍夜雲淡淡地笑了笑,“他們鬥得越厲害,對我們的計劃就越有利。”
知道他說的“我們”並不包括她,楚寒箏也就不再追問,不過靜了片刻,她突然詭異地笑了笑:“其實我倒覺得,高元昊拿杜映菱做替罪羊,還有另一重考慮。”
藍夜雲眨了眨眼:“說說看?”
“你忘了嗎?高元昊已經被我嚇慘了。”楚寒箏笑得越發“陰險”,“大婚在即,如果他不找些理由,便無法拒絕與杜映菱同牀。到時候萬一被杜映菱發現他已經是個廢人……”
藍夜雲恍然:“但是如此一來,他就可以藉口杜映菱害了楚寒笙,就算始終不親近她,也沒人懷疑到別處去。”
“沒錯,同時還可以給杜如良一個下馬威。”楚寒箏點頭,“總之他這一手相當高明,一箭數雕。”
藍夜雲笑笑:“但是杜映菱絕不會甘心如此,接下來還會有好戲看!”
楚寒箏點了點頭,暫時沉默下去:只可惜,杜映菱的本事不夠大,否則讓她把高元昊折磨得生不如死,那就太解心頭之恨了!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左丞相府內,杜映菱正仰天狂笑,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實在太解我心頭之恨了!這是哪位英雄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真該好好謝謝他!”
侍女水桃站在一旁,原本也應景地微笑着,不過看到她狂笑得如此不堪入目,不由垂下了眼瞼,暗中鞠一把冷汗。
幸好片刻後,杜映菱便暫時止住笑聲,陰沉沉地開口:“水桃,可以確定嗎?那個賤人真的被毀了?”
“八九不離十,京城之中早就傳滿了!”水桃忙不迭地點頭,“還說太子殿下爲此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很是悲痛呢!”
“我呸!做作!矯情!”杜映菱狠狠地啐了一口,不屑之餘更多的是醋意大發,“太子風流成性,還不知有過多少女人,本小姐纔不信他會對平平無奇對楚寒笙如此情深意重,分明就是做戲!”
水桃暫時不曾開口,眼中卻分明閃爍着明顯的擔憂。杜映菱居然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立刻眉頭一皺:“水桃,你在想什麼?”
“啊?”水桃嚇了一跳,立刻搖頭,“沒……沒有……”
“嗯?”她越是如此,杜映菱便越是覺得有蹊蹺,立刻臉色一沉,“本小姐面前,你也敢撒謊?是不是皮癢了?”
“奴婢不敢!”水桃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這些話奴婢都是聽人胡說的,未必是真,你千萬不要當真。
“哎呀你少廢話!”杜映菱越發急了,厲聲催促起來,“快說,到底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