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位身着長衫,顯得極其瀟灑,仙風道骨的男子出現在青石小徑另一邊,跟着宮人款款而來,在距離南宮彥十丈開外的地方停下,福身行禮,語氣平穩而清和:“草民參見靈月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彥擡擡手:“你就是太子口中提及的那位奇人之後?”
冥昭之恭敬的對着南宮彥施了一禮:“雖然草民不才,可是草民的祖上確實出了大名鼎鼎的監天司長,對天文地理的研究甚深。”
“哦!朕很是好奇,地震這種事情你家祖上又是能如何提前預知的呢?”南宮彥眸底閃過一抹疑色,深邃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年輕男子。
“回稟靈月皇,天地萬物皆離不開乾坤八卦,陰陽互補,動克震木,震木受克而動,動而必震,冥家祖上先人後便根據乾坤而制的八卦地動儀,只要地動儀有動靜,就說明不久即有地震,不過……那地動儀雖能預測地震,卻也有缺憾之處。”
冥昭之的話說得很慢,南宮彥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低沉道:“爲什麼這樣說?”
“因爲從預測到地震到災難發生,時間僅僅不過超過一柱香,譬如若在京城看見地動儀有了反應,一時之間只能求自保,並無暇去顧忌到其它地方的安危,所以說這纔是它的缺憾
。”冥昭之的語氣很平靜,溫文儒雅的模樣看上去很舒服。
聞言,南宮彥深邃的眸光變得越來越暗,而宴下幾乎所有人也聽了這一說,也都暗暗眸光相視,似都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麼,南宮龍夔的眸光睨向南宮龍菁,只見男人這時正好開口說話了:“父皇,冥先生的話說得不錯,只是就算地動儀只有短短一柱香的時辰可以準備,那用來自保也是足夠的,兒臣以爲咱們可以先在宮中弄一個地動儀,待日後若是國庫允許的情況下,每個州郡都撥發一個也是可行的。再或者……可以讓地方官們自行想辦法徵集銀兩徵辦此事,這個主意也未嘗不可。”
南宮龍菁的話說得很輕鬆,剛剛坐下來沒有一會兒的南宮龍澤脣角卻是勾起一抹冷魅淺笑,淡淡道:“本王請問冥先生,一個地動儀的確製作成本大概是多少?”
冥昭之面色寧靜,如水澗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對視上南宮龍澤的眸,低沉道:“不瞞各位,這地動儀的製作成本不扉,所以哪怕是我們自己,也依然還是用着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一個。”
“價格不扉是多少?可否能夠明示?”南宮龍澤的語氣依然很淡,銳利的鷹牟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
“如果按照成本價格算下來,一個地動銀要花費的銀子至少需要上萬兩,而且上面所需要的稀有金屬也未必全都能夠湊齊。”冥昭之點點頭。
他這話一出,不禁令所有人譁然,包括剛纔說話的太子殿下南宮龍菁在內,他大概是也沒有料到一個地動儀的價格竟然如此驚人。
南宮龍澤脣角的冷魅漾得更深,低沉道:“皇兄可聽見否?一個地動儀所需要的銀子便是上萬兩,就算國庫再充裕,恐怕也沒有辦法爲每個州郡都撥放一萬兩銀子去買地動儀,再則,若真是按照皇兄的意思,將此事交給地方官自行想辦法解決,爲弟倒是很想知道,皇兄以爲地方官他們能夠有什麼好辦法短時間內籌集到一萬兩銀子?”
南宮龍澤的聲音不大,語氣卻是十分犀利,他的話不禁令南宮龍菁面色一僵,顯得有些不自然,明顯是被他的話給嗆住了,南宮彥的眸光亦同樣越來越深邃,聽到這個時候,他的心裡當然能夠判斷出敦是敦非,南宮龍菁的出發點固然是好的,可卻是少了一顆仁德之心,雖然他辦的這件事兒聽起來是爲了天下百姓着想,可若是再思一番,便能夠有更深沉的領悟
。
“那依四弟的意思,這件事情該怎麼辦?”南宮龍菁鼻尖逸出一聲冷哼,他好不容易纔讓父皇注意到了自己,可是南宮龍澤的這一番話,似乎讓他的處勢變得更糟,不由令他有些窩火,可是當着父皇的面他卻是不好發作,只能生生的忍了下來。
似看出來了南宮龍菁的不悅,南宮龍澤的語氣漸緩柔軟了幾分,嗓音依舊低沉,淡淡道:“皇兄不要見怪,爲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如今靈月國的這些地方官,多數都不顧百姓死活,只管自己的政績,若是進行朝廷再給他們扔出這麼一道旨令下去,遭殃的恐怕就是老百姓了。”
“聽四弟這麼說,是在責怪父皇用人不賢嗎?”南宮龍菁左脣角微微上揚,語氣輕蔑間透着淡淡挑釁,他這話一出,倒更像是刻意在挑撥南宮龍澤和南宮彥之間。
南宮彥皺了皺眉頭,眉心緊鎖,低沉一聲:“夠了!你們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攻擊,成何題統?也不怕讓外人看着笑話!”
聞言,南宮龍菁不敢吱聲,南宮龍澤則黑沉下臉來,也同樣沒有再說話,此刻坐在他們二人之間的南宮龍夔誨暗如深的眸底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坐山觀虎鬥,這是他最喜歡的事情,之前還爲南宮龍菁找來奇人之事感到擔憂,眼下看來也不過如此。
正想着,南宮彥磁性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冥先生這一次能夠受邀來到靈月國,朕深感謝意,也希望冥先生能夠留下來,爲朕制一個地動儀,至於製造地動儀的花銷,就按冥先生說的那個價一萬兩銀子,如何?”
“受靈月皇之邀,草民深感榮幸,只是草民剛纔也提及過,製作地動儀還需要一些稀有金屬,如果靈月皇都可以找到,草民這兒就沒有問題了,若是介時草民已經開始動工了,卻因缺少稀有材料還不能完工,靈月皇不要因此而責罰草民纔好。”冥昭之恭敬的行了禮,淡淡道。
南宮彥臉色微沉,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會兒,冥昭之的言外之意,即是若是找不到所有的稀有材料,那他的一萬兩銀子也極有可能白花了,這筆買賣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劃,可是再想想有了地動儀,最起碼可以保自己和子孫後代的安危,就算是地震之事不常有發生,可百年之後的事情又有認證能夠料得到呢?
爲了他皇室子孫能夠世代平安,南宮彥一番考慮之後還是點下了頭:“朕應了你便是,你現在可以開始着手去準備了,日後在宮中但凡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找太子殿下便是,既然你是他找來的,那這件事情朕就全權交給他負責了
。”
南宮彥的話出,南宮龍菁的眸光不禁投望向冥昭之的方向,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眸光裡的笑意更是讓迎向望向的冥昭之渾身不舒服。
冥昭之也說上來是爲什麼,雖然這位太子殿下長得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可是每當他凝向他的時候,那眼神卻是無由來的令他心慌,就好像那雙眼睛要剝了他的衣裳,將他赤身果體的看個清楚似的。
“兒臣謹遵父皇旨意,往後這監天司的活兒就交給兒臣盯着了。”南宮龍菁脣角含笑,恭敬點頭,同時凝了一眼監天司長的方向,那人同樣也跟着頻頻點頭哈腰:“微臣也一定會盡心盡責,幫助冥先生早日做出地動儀。”
之前面色剛剛柔軟下去的南宮龍夔,薄脣微微僵滯,南宮彥最終的決定無疑是偏向南宮龍菁的選擇,也意味着南宮龍菁今天所做的這事情還是獲得了男人的認同。
南宮龍澤依然保持着沉默,因爲他能夠猜到南宮彥的用心良苦,哪怕身爲九五之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同樣免不了一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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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一番折騰後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久違的熟悉的輕鬆感覺不禁讓皇甫羽晴發出會心的笑容,側眸睨了一眼依然一臉鐵青的男人,用布離的小腳丫蹭了蹭男人鐫刻冷毅的臉頰,戲謔道:“王爺這是在和誰生氣呢?看見兒子了也不高興麼?”
男人粗糲的大手覆上臉頰上的小腳,黑沉的臉色稍稍變得柔軟了些,側眸凝向女人懷中的紛嫩小人兒,小布離也正睜着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與男人眸光相對,突然咯咯笑出聲來,小嘴咿咿呀呀的像說話似的。
聞聲,男人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驚詫異色,相較於剛出生相比,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只是呼嚕呼嚕睡覺,這會兒還懂得逗人開心了,那紛嫩可人的小臉蛋,水嫩得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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