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了啊?”綰翎笑着,慢慢解開了布袋口子上的繩索,對着鄭語琴的脖子,就把裡面的東西倒了進去!
沒有人想到,綰翎居然會這麼做!頓時,在場之人都愣住了。就連正廝扯着鄭語琴頭髮的韓佩柔,也目瞪口呆地停了下來。
韓佩柔愣了愣,猛地鬆開鄭語琴,往旁邊連連退開幾步,一臉又驚又懼的樣子,還帶着深深的噁心,生怕那些蚯蚓會沾到自己身上。
可憐鄭語琴一個小小的知縣之女,誰欺負她都得受着,剛纔就被朱瑾掐得身上到處都疼,現在被韓佩柔廝打,她還是不敢反抗。可這些皮肉之苦,對此刻的她來說,怕是都不算什麼了。
她在看到綰翎動作的那一刻,第一反應還是不敢相信,像她這種做慣了陰謀算計的人,怎麼敢相信竟會有人這麼光明正大地出手!
直到衣服裡傳來那種冷冰冰的、黏膩膩的,有東西正在皮膚上蠕動的感覺,鄭語琴才控制不住地發抖起來,臉色煞白!
不過這就怪不得別人了,要不是她幾次三番地去招惹綰翎,屢次挑戰她的限度,綰翎纔沒有閒情去管她呢!這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啊——霞,霞兒,快幫我把它們弄出來!”鄭語琴控制不住地去扯領口,妄圖把那些蚯蚓都弄出來,只可惜她爲了陷害綰翎,弄了好多條,又細又長,現在都被倒進了她脖子裡,怎麼可能隨便弄出來。
“小姐……”鄭語琴的貼身丫鬟霞兒,現在也只敢在旁邊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靠近她。雖然剛纔的蚯蚓就是她自己挖來的,但那是戴着手套用工具挖的,現在要她徒手去抓那些東西,怎麼想都噁心。
韓佩柔回過神來,再次退開一步,對着綰翎震驚道:“你居然把那些東西直接放她衣服裡?”
綰翎卻笑得雲淡風輕,只有仔細看,才能發現她眼底的一道暗芒,只聽她道:“不過是放在衣服裡罷了,那小玩意兒又不會咬人,又不會刺人的,比起毛毛蟲可是要好多了。”
“你……”韓佩柔嚇得晃了一下,看了一眼鄭語琴幾乎就要抓狂的樣子,禁不住暗暗慶幸,幸好被放蚯蚓的不是自己。
鄭語琴現在根本顧不上她們在說什麼,蚯蚓們因爲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到處亂竄,雖然它們行動很是緩慢,可就是那種緩緩蠕動的感覺,才更叫人毛骨悚然!
“小姐,我去叫夫人過來!”小丫頭霞兒也早已是六神無主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一拍腦門轉身跑了。
“啊!它,它們爬到我胸口了!”鄭語琴顫抖着手,一把扯開領子,想要伸手進去抓,可又夠不到,好不容易碰到了一條,可指間一觸到那溼滑溼滑的感覺,又尖叫着把手縮了出來。
鄭語琴情急之下就要去拉韓佩柔,哀求道:“韓二小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走開!”韓佩柔怎麼可能會去幫她,躲都來不及,她一把甩開鄭語琴,就轉頭去看綰翎。卻見她此刻正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眼中除了厭惡,隱約還好像是正在欣賞什麼精彩的戲碼似的。
綰翎拍了拍有些反胃的胸口,“好心”勸誡道:“鄭小姐,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這些小東西,我給你指條明路。”說罷指了指不遠處的池塘,“只要你跳進水裡,它們就會從你的脖子裡或者袖口裡游出去了。”
明知道綰翎是在報復之前的毛毛蟲事件,鄭語琴悔的腸子都青了,一邊依舊在那胡亂扯着衣服,一邊急切討饒道:“葉二小姐,我錯了,我不是有意的,是你家妹妹告訴我……”
“是不是葉綰筠做的,我心裡有數,不用你說,那是我家裡的事,至於要怎麼教育她,就不勞鄭小姐費心了。”聽到鄭語琴毫不猶豫把葉綰筠供了出來,綰翎毫不意外,又笑着對她道,“還有再告訴你一個辦法,你要是不想讓蚯蚓在你皮膚上繼續爬來爬去的話,那可以躺在地上翻滾幾下,把它們壓死了,它們就不會再爬了。”
鄭語琴一陣作嘔,這個法子想想都覺得受不了,剛纔她一不小心就是把一條蚯蚓給弄死了,頓時就有溼溼黏黏的東西沾到了胸口,雖然看不到,可也夠令人反胃的了!
這時,不遠處隱約傳來了腳步聲,看來是霞兒去通知的人來了。
可鄭語琴現在已經幾乎處於癲狂狀態了,外衫被她全部扯落,連中衣也被拽得七零八落,她什麼都顧不上了,感覺蚯蚓在皮膚上扭動得越來越厲害,她也越來越受不了。
“琴兒,你在幹什麼!”陳氏來了,遠遠看到鄭語琴這副瘋狂的模樣,大喊着跑了過來。
此時,鄭語琴的手已經抓在了肚兜的繫帶上,眼看着就要扯下,聽到陳氏的喊聲才恢復了一絲理智。可週圍已經圍了越來越多的人,而她不甚飽滿的胸部也幾乎袒露在了衆人面前,醜態畢現!
溫氏還算鎮定,並沒有驚動三皇子那邊的人,帶了一衆護衛過來,見到這場景,當即就對護衛命令道:“把鄭小姐控制住,幫她把衣服裡的東西弄出來!”
剛纔霞兒去通報的時候,只說了鄭語琴衣服裡鑽進了蚯蚓,至於到底怎麼回事,她當然是不敢說的。所以溫氏她們現在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先把事情平息下來再說。
“韓夫人,我家琴兒可是冰清玉潔的姑娘家啊!”陳氏踉蹌着一把擋在鄭語琴前面,阻攔道。
溫氏慍怒不已,叱道:“繼續讓她鬧下去,不僅被更多人看見,搞不好還會驚呆王爺、皇子他們,一旦怪罪下來,是韓府承擔的起,還是你們母女承擔的起?”
有個婆子此時也不陰不陽地道:“就是啊,何況鄭小姐都已經這樣了,還說什麼冰清玉潔。”
陳氏一陣惱怒,可也知道她們說的有理,看了一眼鄭語琴,涕淚縱橫,面上的妝容早都糊得不成樣子了,眼看着女兒又要把手伸進內衣裡,就連她這個一把年紀的過來人,也架不住老臉一紅,羞愧不已,只能讓開。
護衛們得到溫氏的眼神示意,拿着藥粉就走近了鄭語琴,兩人分別一左一右按住她,防止她掙扎,還有一人把藥粉倒進她的脖子裡,沒過一會兒,就見她的衣服裡有幾個地方凸了出來,有東西動得特別厲害。
“好惡心啊!”旁邊有幾位跟過來的小姐,看了紛紛扭過頭去。
護衛們把蚯蚓逼到一個地方後,手起刀落,把鄭語琴的衣服破了幾個口子,就見有幾條黑黢黢的東西從裡面掉了出來。
“還不快拿斗篷過來,給小姐披上!”陳氏鬆了一口氣,忙對小丫鬟訓斥道。鄭語琴已經差不多暈過去了,此時面無人色,胸口還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渾身顫抖。
“娘,韓夫人,求你們爲琴兒做主啊!”幾個僕婦扶着鄭語琴,正要把她帶走,卻見她突然渾身一震,掙脫開來就撲在了陳氏身上,“琴兒今日出了這般奇恥大辱,都是被人害的。”
陳氏本能地想要避開,只要一想到鄭語琴剛纔身上的東西,恐怕沒人想跟她接觸,不過到底是自己女兒,就強忍着扶住了她,聽到這個話,連連問道:“怎麼回事?是誰要害你?”
“鄭小姐,你把事情說出來,我一定爲你做主。”溫氏也是一副關懷的模樣,十分溫和慈愛。
看得綰翎在心裡連連冷笑,這個溫氏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如果真的爲鄭語琴好,就不該找些護衛來幫她驅趕蚯蚓,雖說鄭語琴已然出醜,可如果立即讓人用斗篷給她裹起來,儘快把她帶到無人處,再找些婆子們爲她清理,總要好得多。
而現在,雖然事情真相要緊,但卻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當務之急不是審問,而是要讓鄭語琴去沐浴梳妝,整理儀容。溫氏這麼做,恐怕多半是想要讓鄭語琴出更多的醜,激起她更多的仇恨,好利用她報復綰翎!
韓佩晴和韓佩柔都在綰翎手上吃了虧,溫氏不可能看不出來,現在見綰翎就在現場,料到她和此事脫不開關係,就想把事情搞大了,把綰翎一起拖下水。
感覺到溫氏幽幽劃過的一道目光,綰翎處之泰然,脣角勾起,你打的好主意,可也要老天如你所願才行!
“這些蚯蚓都是葉綰翎故意倒在我脖子裡的!”鄭語琴哭喊着道,看向綰翎的目光猶如利劍一般。
在場之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向綰翎,卻見她一絲慌張都沒有,淡然得好像根本沒有聽到鄭語琴的指證,那姣好的容顏怎麼都不像是那種惡毒之人。
溫氏眼中有一抹隱藏的笑意一閃而過,轉頭嚴肅地看向綰翎,問道:“葉小姐,這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
“我家小姐最怕這種東西了,剛纔在湖邊肩上掉了一條毛毛蟲,都嚇得差點掉進湖裡,還是多虧了睿王才免去一劫,又怎麼可能會去碰這種噁心的蚯蚓呢!”木蘭非常理直氣壯地護着綰翎回答道。
“就是啊,葉二小姐無緣無故的,幹嘛要抓蚯蚓來放到鄭小姐衣服裡?”邊上也有人質疑道,剛纔的事因爲有睿王的插手,基本沒人不知道。
鄭語琴一時語塞,惡狠狠地看向霞兒,霞兒害怕被人知道,那些蚯蚓是她挖來的,就站出來道:“回韓夫人,在此之前,葉小姐就與我們小姐有過些誤會,今日在此因爲一言不合就吵了幾句,葉小姐一時急怒之下就讓丫鬟去抓了蚯蚓,不由分說放到了我們小姐領子裡。”
“韓夫人,此刻只怕是我說什麼都不管用,倒不如問問韓二小姐,她方纔也是一直都在這裡的,想必她的話,總該有人信的。”面對這種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人,綰翎一點兒都不生氣,只定定地對溫氏道。接着,她又轉頭笑盈盈地看向了韓佩柔:“韓二小姐,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