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雪看着那個怪東西吐了下舌頭,接着轉頭有些擔心地看關蕭輝。
蕭輝此時也有點緊張,他眼珠轉了轉道:“回郡主,小的……這件庫克銳彎刀是得到的賞賜,並不是……”
“胡說!”霓川果斷地打斷他:“我在漢陽宮裡從沒有看到過有馬拉國的東西,馬拉國與大齊與向來沒有交往,你竟然說是賞賜的,真是信口開河!”
蕭輝被霓川說的神情更加嚴肅了,他緊握配刀,咬緊牙關道:“就是賞賜的!”
霓川見他死不鬆口,心裡愈發懷疑起來。她也沉下嗓音說:”既然你的嘴這麼硬,那我也就不費事了,直接把你送到飛虎將那裡,想來他有辦法對付你!”
蕭輝還是不服軟,堅持說:“到哪裡我也這麼說!”
郢雪一看這兩個人劍拔弩張地快要打了起來,心裡害怕這事鬧大,會將自己牽扯進去,於是馬上跳到蕭輝前面張開雙臂將他護在身後。
霓川與蕭輝都被她的突然之舉驚呆了。霓川皺着眉道:“郢雪,你在幹什麼?”
“他是我的人!”郢雪忽然大聲說。
蕭輝反應最快,他咧嘴一樂,伏在郢雪耳邊道:“我願意做你的人!”
郢雪聽罷,點了下頭:“放心,這次我罩着你!”
霓川看他們兩個嘀嘀咕咕,臉色更加沉重了一些。她低聲提醒道:“郢雪,別亂說話!”
“我哪有亂說話?”郢雪不服氣地說:“他是我的安插在侍衛隊裡的細作!”
這下霓川好像明白點什麼了,她目光雪亮地看着郢雪:“你一個長在深宮的小公主,如何能做出安派細作的事?別想騙我!”
“姐姐,這是真的!”郢雪肯定地說:“你若不相信,你想想今天的事,皇后處置的那幾個人都是榮妃派來的監視我們的。可是你不想想,我是怎麼知道這些人的?”
霓川的秀目掃了一眼蕭輝:“難道是他查出來的?”
蕭輝從郢雪身後走了出來,一拍胸脯說:“千真萬確!”
霓川沒理他,只是問郢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仔細給我說清楚了!”
郢雪就把自己怎麼發現蕭輝偷養海東青,怎麼在密林之中降服他,又怎麼問清他的來歷,將計就計讓他成爲自己的臥底,爲自己查出了榮妃眼線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訴了霓川。
當然在郢雪口中,她自己被形容成足智多謀,英勇無比,而蕭輝則是頭腦簡單,不堪一擊。聽得蕭輝在一旁又是咳嗽又是撇嘴,對於郢雪的說法深表遺憾。
霓川自然不會全信郢雪說的,她思忖着,蕭輝能聽命於郢雪,多半也是看中郢雪的身份,想在宮裡找個靠山,以後找機會飛黃騰達。
不過,通過郢雪的這一番話,霓川也得到了不少重要的信息。她專門把郢雪叫到一邊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蕭輝本身是附馬爺的親信,這次混入皇家侍衛隊裡,是爲沿途保護敏妃娘娘和你的安全?”
“正是。”郢雪回答。
“那這件事就複雜了。”霓川託着腮仔細想着:“附馬把許多細作派到隊伍裡,是爲了護你們。而榮妃把他的人也派到侍衛裡是爲什麼呢?”
“姐姐,這還用想嗎?”郢雪道:“附馬要保護我們,那就代表這隨行隊裡有人要加害於我們。妹妹想着,能做這些事的,除了榮妃派來的那些人,還能有誰?”
霓川衡量利弊之後,她輕輕點了下頭:“這麼說來,你的這個細作,今天算是立了大功!”
“可不是嗎?”郢雪故意白了蕭輝一眼:“這個人今夜有諸多無禮的地方,若不是看他之前事情辦的不錯,我可不能輕饒了他……”
霓川似乎並沒有聽郢雪說話,而是一直在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她纔開口道:“如果按你的說法,榮妃派了一隊人馬一直跟着咱們。那麼毫無疑問這隊人馬不會老這樣在暗處跟着,他們總有要動手的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咱們應該如何應對?”
郢雪大大咧咧地迴應道:“姐姐不要緊張。榮妃若不是心術不正,也算是一個聰明人,可是就算她再聰明,也有失算的時候。”
“就像這次,她以爲在北遊途中的母妃和我毫無防備,一切就都由她的性子來辦。沒想到,母妃在出宮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我姐夫已經派人隱藏在皇家侍衛隊裡,若有母妃與我有危險,他們隨時可以出現保護。”
霓川見郢雪已經知道了一切,卻沒有慌張,也沒有沉不住氣,而是順勢給了榮妃的人一個下馬威。可見已不能將郢雪當一個小孩子來看了,她已是一個有自己想法,並付諸行動的少女了。
同時,郢雪提供的信息也讓霓川對於蕭輝的懷疑降低了不少。
因爲對於漢陽宮裡的人來說,庫克銳彎刀確實是個稀罕物,可是若是對於附馬來說,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附馬喜歡收集西域各國的刀劍武器,這件事情許多人都知道。據說,他甚至爲了奪得一柄西域短刀,不惜帶人爬過兩座雪山,到這柄刀的所有者面前親自討要。人家被他的誠心所打動,降低了售價,很乾脆地將刀賣給了他。
“你過來!”霓川衝蕭輝一招手:“既然你是附馬的人,那麼擁有這柄庫克銳彎刀也就說得通了。不過此事,我找機會還要向附馬覈實,若是他真的曾經賞賜於你,那另當別論。若不是,那你就必須說清楚自己的來歷,否則我定不會放過你!”
蕭輝一聽霓川的話,神情馬上就放鬆了下來:“郡主呀,您放心去打聽吧,這柄庫克銳彎刀就是附馬爺兩個月前,因爲我馬術精湛賞賜給我的,當時周圍還有許多人,都可以作證。”
霓川本事再大也還是個閨閣女子,她是沒有辦法去核實的。不過,看蕭輝說的信誓旦旦,便在心裡暗暗地取消了對他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