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這些話都是胡編的,她知道許禾虞的軟肋是瞿歆瑤,於是便在瞿歆瑤的身上大做文章。
果然,許禾虞在聽到這番話後,一直面無表情發呆的他,忽的眨了眨眼,微微張口,“你,說的可都當真?”
低沉的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急迫。
“自然是真的,歆瑤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犯起倔脾氣來,十頭牛都拉不回。”沐雲槿開口。
許禾虞擰着眉頭,瞿歆瑤的性子他確實瞭解,也確實如沐雲槿所說的那樣,她極有可能一生氣一衝動,就嫁給那個西明皇爲妃。
他的歆歆,那麼美好,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委屈自己,存活在暗無天日的後宮之中。
但是,他這副殘破的身體,也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
許禾虞閉上眼,滿滿的痛苦。
“橫豎都是一死,現在有一線生機擺在你面前,爲何不試一試呢?萬一就成功了呢?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是那個萬一?”沐雲槿又調轉話鋒,勸慰許禾虞。
許禾虞閉眸不語。
“你想想啊,如果你真不幸那什麼了,那就是和你預期中的一樣,在歆瑤姐眼中你也是個薄情之人。但若你成功解毒了……”
“你和歆瑤姐,就可以相伴一生一世了……”
沐雲槿這句話剛說完,牀榻上的許禾虞‘唰’的一下睜開眼,眼中水霧氤氳,一行清淚從他眼角滑落。
一生一世。
他幾乎每日都在期盼着這四個字。
“好,我配合你們解毒。”許禾虞鎮定開口。
聞言,屋內的衆人都鬆了口氣。
沐雲槿淡淡勾脣,也不再這裡多做停留,滿屋子的藥味讓她那股不適又涌現了出來,連忙往外走去。
出了門後,晴夢也跟着走了出來。
“王妃,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先休息?”晴夢看向沐雲槿,見她的臉色不太好。
沐雲槿點點頭,折騰一天,確實又累又困。
此時,楚厲和黃炎也從屋內走了出來,經過沐雲槿和晴夢這邊時,就聽晴夢開口問沐雲槿,“那王妃是和殿下安排在一間房嗎?”
楚厲下意識的要拒絕,還沒開口,一道聲音已經搶先,“當然不和他一起,誰稀罕和他睡一間!”
沐雲槿剛纔被楚厲推開懷抱的氣還沒消呢,這會兒問她睡不睡一間,果斷的就出聲拒絕。
一旁,黃炎驀地捂住了嘴,極力忍着笑意。
楚厲面色暗沉,淡淡的瞟了眼沐雲槿,薄脣輕啓,涼薄出聲,“彼此彼此!”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壞了,她不稀罕?
切,他還不稀罕呢!
整個西元國多少女人做夢都想爬上他的牀,她倒是好,竟然說不稀罕?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沐雲槿也跟着瞪了眼楚厲,心中怒意更甚,這貨居然對她說,彼此彼此?
以前夜夜都纏着她,不讓她睡個安生的覺,現在擺出這麼個清高的架勢對着她……
呸!
彼此彼此?
老孃記住這話了,以後非但不給你抱,更不和你一起睡覺!
還想生個女兒!
生你妹啊!
做夢!
最後,兩個人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房。
沐雲槿回到房間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氣呼呼的倒頭躺在牀榻上,心裡數落着楚厲一百個不是,直到自己累的慢慢昏睡了過去。
另一旁,楚厲回到房間內,心裡仍有一絲慍怒,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怎麼可能看的上。
“啪嗒……”
剛脫下外衣,一樣東西就從衣服內掉了下來,落在地板上。
楚厲彎腰撿起,是一枚月白色的玉佩,玉佩通體瑩潤,還透散着潔白的光芒。
這玉佩是哪來的?
楚厲端倪了一下玉佩,瞥見玉佩內隱現的‘雲槿’二字後,冷眸眯起,微微的一怔。
是沐雲槿的東西?
且玉佩應該是貼身之物,爲何會在他這裡?
楚厲又看了眼玉佩,發覺玉佩散着光芒後,走到一旁,熄滅了蠟燭,頓時整間屋子裡,被玉佩的光芒照的宛如白晝。
驀地,楚厲有些明瞭爲何他會有這枚玉佩了。
但這是沐雲槿的東西,是否說明着,她也知曉自己雀矇眼一事?
若是知曉,那他和她的關係,還真不一般……
……
翌日,沐雲槿早早的就醒了過來,醒來時發現整個人蜷成一團,腳底下的被子一片冰涼。
回想了一下,纔想起楚厲失憶了……
昨晚是她一個人睡的。
沐雲槿心裡有些鬱悶,從牀榻上坐了起來,剛想彎腰穿鞋時,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整個人也是乏力,使不出一點力氣,胃裡又有種要作嘔的感覺。
真是要命。
沐雲槿在牀榻邊坐了好一會兒,身體的不適才漸漸的消了下去。
“一定是餓出來的。”想到昨晚也沒吃上東西,沐雲槿現在胃裡空空的,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出房門。
與此同時,對面的房門也被打開,一道錦藍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沐雲槿是第一次見楚厲穿錦藍色的衣服,不由得眼前一亮,錦藍色的衣服清爽乾淨,襯的楚厲有棱有角的面龐更是俊美異常,還更突顯了他優雅與清華的姿態以及翩翩的風度。
嘖,她男人就是好看!
想雖想,可在對向楚厲視線的那一剎那,沐雲槿便不屑的冷嗤一聲,“幹嘛也學我穿錦藍色的啊!”
今日的她,外面特意披了件黃炎昨天給她帶出門的錦藍色披風,這會兒和楚厲,倒是默契的撞衫了。
楚厲聞言,眉頭一皺,他倒是想現在就回屋換衣服,但他不常住許禾虞這裡,因此這裡備着的衣物,並不多。
於是在聽到沐雲槿的話後,仿若未聞,連瞟都沒瞟沐雲槿一眼,擡步徑自離開。
身後,沐雲槿揚了揚眉梢,幸好這傢伙沒有進門換衣服,不然她真和他沒完!
……
膳桌上。
沐雲槿進門時,一衆人都已經在膳桌上坐下,只有楚厲的旁邊,還剩個空位。
“王妃,快坐下吧,先吃早膳,一會兒還得需要你幫忙整理藥材呢!”晴夢怕沐雲槿尷尬,朝她招了招手。
沐雲槿點頭,走了過去,直接在楚厲身邊坐了下來,過程中都沒看楚厲一眼。
兩道錦藍色的身影坐在一起,引起了一旁幾人不時投去的眼神,最後還是綺綺先笑着開口,“你們的衣服真好看,現在的夫妻都喜歡穿一樣的顏色出門嗎?”
“不喜歡!”
“不喜歡!”
兩道聲音同時開口出聲,分別是楚厲和沐雲槿。
膳廳內氣氛僵到了谷底……
沐雲槿在楚厲出聲後,垂眸翻了個白眼,不喜歡,他竟然敢說不喜歡,真是失憶了就開始作妖了,記賬記賬,以後好好的翻倍討回來……
楚厲也同樣不悅的皺眉,斜睨了眼身旁的女人,心底仍舊滿滿的不爽與惱怒,別的女人若是和他衣衫撞色,竊喜還來不及,她竟然說不喜歡……
這女人怪不得名聲那麼臭,果然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
“王妃,先吃東西吧。”晴夢舀了一碗清粥給沐雲槿,遞到她的面前,生怕這兩人再說下去,又要打起來了。
沐雲槿點點頭,看了眼碗裡的白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清清淡淡的味道吃進嘴裡,整個人都順暢舒服。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光喝着一碗毫無味道的白粥,滿桌其他的膳食,一點也沒碰。
其實她是因爲胃裡不舒服,喝白粥舒服才這麼做的。
可旁人的眼裡,卻是心思各異。
除了楚厲以外,其餘人都覺得她是情緒低落,心裡難過,纔會苦巴巴的只喝一碗清粥,還一口接着一口。
楚厲又是覺得一陣怪異,從昨天到現在,他越發覺得沐雲槿就是個怪物,更是十分不理解,他們爲何都說他從前很寵這個怪物。
……
吃完早膳後,沐雲槿坐在大廳裡和綺綺一起給藥材分類,餘光卻不時的瞥向一旁錦藍色的身影。
楚厲正和黃炎坐在桌前,提筆在紙上記錄着藥材的數量,以及各類毒物解藥配置的情況,方便花纓查看。
“主子,那個鱷魚珠把天神令引出來了嗎?”綺綺並不知道昨日楚厲因爲天神令,還追殺過沐雲槿一事,這會兒想到了天神令,直接開口詢問。
沐雲槿身體一顫,下意識的往一旁瞄了眼,發覺楚厲已經擡起了頭,正看着她。
“沒有呢!”沐雲槿回答。
楚厲從昨天來了河月城後,一直沒有出手傷害過她,恐怕也是因爲旁人對他說了他們的事情,他纔有所顧忌沒有出手。
若是這會兒被他知道天神令已經引出她體內,他必定毫無顧忌的問她拿走天神令。
萬一他把天神令拿走了,他又失憶了,對她一定毫無留戀。
至少現在,他還能圍在自己的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想起來了呢!
綺綺在見到沐雲槿沮喪的神情後,以爲是鱷魚珠融合失敗,便開口寬慰道,“主子,你別難過了,這個不行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嗯。”沐雲槿點了點頭。
一旁的楚厲同樣注意到了沐雲槿失落的表情,眸底看不清情緒,心裡卻是思緒翻涌。
天神令在她體內,是對她有什麼影響嗎?
否則爲何看起來這般失落又委屈……
想罷,楚厲驀地發現了自己的一絲不對勁,該死,他什麼時候會閒的揣摩起一個女人的心理來了。
天神令對她有或沒有影響,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何必這麼在意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