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了,這世間唯一能解除獸靈之身的辦法對我都無用,我已經不敢再期盼了。”花纓話落,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着。
沐雲槿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按理說綺綺和雷閻可以解除,同是獸靈之身的花纓也應當可以纔是。
爲何到了花纓這裡,卻行不通了?
難道花纓不是獸靈?還是說,她的體質與綺綺和雷閻有所不同?
“黃炎現在人呢?”沐雲槿往周圍看了一圈,沒有看到黃炎的身影,按理說這兩人應該是一起去找碧月泉的,怎麼這會兒就花纓一人。
“他去找安國師了。”花纓淡淡吐出一句。
沐雲槿微愣一下,有些無奈,這麼關鍵的時刻,黃炎這小子亂跑什麼。
“主子,你別管我了,讓我自己靜靜,好好想想以後的事情吧。”花纓擠出一抹笑來,看着沐雲槿。
沐雲槿點點頭,眼下解鈴還須繫鈴人。
……
回到房間後,沐雲槿把花纓的事情大致的和楚厲說了一遍。
“你說,爲什麼花纓會遇到這麼邪門的事情?”沐雲槿坐在一張搖椅上,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其中緣由。
楚厲聽到這,似乎愣了一下,眼底透着幾分深意,看向沐雲槿,“這件事情,黃炎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我們就不必操心了。”
“你確定黃炎一定能找到?”沐雲槿挑眉。
“確定。”楚厲篤定一笑。
沐雲槿見楚厲這信心滿滿的樣子,莫名的鬆了口氣,想要繼續說下去,牀榻上的小沐兒哭了起來。
沐雲槿起身,走到牀榻邊,抱起小沐兒,連忙哄着。
翌日一早,楚厲和沐雲槿便要啓程回西元國。
因爲綺綺與雷閻已經解除獸靈之身的緣故,因此無法再催動無形空間,他們此行,準備老老實實的沿着路走。
江青雪想到半路會經過屏峰崖,便索性和沐雲槿他們一路。
花纓自願留在北鳴國,說什麼也要等黃炎回北鳴國,於是一行人確定路線後,就各自散開。
……
馬車上。
綺綺手裡拿着一面鏡子,從坐上馬車後,就一直照個不停。
“主子,你看我的貓耳朵沒有了,現在的耳朵和你們長的一樣,我怎麼感覺自己變的怪怪的了。”綺綺還沒完全適應自己的人形。
雖然日夜盼着自己可以解除獸靈之身,可現在完全變成個普通人了,一點內力也沒有,她還有些不習慣呢。
以後萬一被人欺負了,都不能還手了。
綺綺想到這些,扁了扁嘴,有些不高興了。
“沒有啊,很好看,等到了蝶花城後,我帶你去賣首飾的鋪子,挑一些耳墜和鏈子。”沐雲槿笑眯眯的看着綺綺。
“耳墜……”綺綺下意識的摸了摸耳朵,腦海裡想象了一下那些女子們戴的各式各樣的耳墜,頓覺心花怒放。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綺綺笑着揚眉。
江青雪見此,也忍不住笑笑,“你就和個小孩子一樣,一鬨就高興了,也不怕哪天雲槿把你賣了。”
“主子最好了,她才捨不得賣了我呢!”綺綺輕輕的哼了哼。話一落,一車人頓時笑開了。
因爲特意走的一些小路,加上加快了車程,在天黑之時,馬車便停在了屏峰崖上。
“一起去吧,正好我想見見我師父。”沐雲槿下了馬車,往屏峰崖下看去,心裡一緊,想起了風玄道人。
楚厲攬住了沐雲槿的肩膀,知她這段日子以來,雖然面上沒有表露任何不妥,可心底始終是記掛着風玄道人的死。
“放心,我沒事。”沐雲槿朝楚厲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最後,楚厲,沐雲槿以及江青雪三人往屏峰崖下去,其餘的丁羨,宋淳,綺綺以及雷閻,都在崖上等着,小沐兒也由綺綺暫時照看着。
臨走前,沐雲槿還將提前準備好的兩罈子酒拿在了手裡。
到了屏峰崖下後,只見原先的青峰島已經消失不見,崖下多了一間新蓋的小木屋。
此時天色已黑,除了有月光照出的斑駁倒影,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走了幾步後,小木屋的門便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見到這邊走來的人後,驚喜的朝小木屋裡喊道,“婆婆,楚師兄和沐姐姐他們來了。”
小玉兒喊完後,又跑進了小木屋裡,接着提了一盞燈籠出來。
“楚師兄,玉兒幫你照路。”小玉兒是知道楚厲有雀矇眼的,這會兒提着燈籠,乖巧的走到楚厲身旁。
楚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見她這小個子提着燈籠吃力,彎腰接過她手裡的燈籠,又牽起小玉兒的手,“乖。”
沐雲槿見到此景,挑起眉梢,算是明白了楚厲爲何執意想要個女兒了。
走到小木屋門口後,慕容如素也正好拄着柺杖到了門口,第一眼見到的是楚厲,“你們來了啊,進來坐吧。”
楚厲點點頭,站在門口,示意沐雲槿和江青雪先進去。
江青雪這會兒莫名有些緊張,之前見過慕容如素幾次,都是以前輩相稱,現在竟成了自己的母親。
“娘,快進去吧。”沐雲槿挽住江青雪的手臂,帶着她先進去。
慕容如素沒想到江青雪也來了,見到她後,不由的握了握緊手裡的柺杖,似是在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我是依依。”
江青雪在來的路上,想了許多的開場白,可現在被慕容如素的神情這麼一注視,只冒出了這四個字。
慕容如素聽聞,眉心緊緊蹙起,半晌低聲道,“我的女兒早已離我多年,你們不必哄我高興了。”
“何況,這一招黑袍老鬼早就用過了。”
江青雪走近幾步,在慕容如素身旁蹲了下來,直視她的眼睛,“母親,你忘了我小的時候,坐在你的身邊看你繡花兒,問你爲什麼會給我取依依這個名字……”
“你當時說,你就我一個女兒,小的時候是我依靠着你和父親,可待我長大後,便是你們依靠着我,我們一家人,是要永遠相依在一起的……”
慕容如素坐在椅子上,在聽到這些話後,拄着柺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眼眶也慢慢的溼潤……
沐雲槿和楚厲相視一眼,先出了小木屋。
……
夏夜,偶有涼風吹過。
“小玉兒,你可知風玄爺爺在哪裡?”沐雲槿低眸,看向跟在身旁的小玉兒。
提起風玄,小玉兒小臉一沉,扁了扁嘴,帶着一絲哭腔出聲,“在前面的林子裡……”
“好。”
沐雲槿輕輕吐出一個好字後,擡步往那林子裡走去。
楚厲沒有跟上去,和小玉兒一起,在小木屋外,吹着夜風。
沐雲槿走在去林子的路上,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似有千斤重,呼吸也漸漸不順暢起來。
雖然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當她看見林子裡豎着的那塊墓碑後,鼻子一酸,剎那間眼眶模糊。
沐雲槿在墓碑前跪了下來,對着墓碑,連磕了三個頭。
擡起頭時,視線定格在‘風玄之墓’四個字上面後,隱忍的情緒一瞬間崩潰,當即哭的泣不成聲。
邊哭,還邊哽咽出聲,“你這臭老頭,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嘛,你現在存心想讓我笑話你是不是?”
“我怎麼就認你做了師父,真是氣死我了。”
“喏,給你帶了兩壇酒過來,都是北鳴國帶來的,是我父親珍藏多年的好酒,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和他討來的,你嚐嚐,合不合你口味?”
“喜歡這酒嗎?若是喜歡的話,我日後再給你帶來,好不好?”
“師父……對不起……”
沐雲槿對着墓碑自言自語了許久,神情木訥,眼神空洞,抽出了絹帕,輕輕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塵,一下又一下。
楚厲在等了沐雲槿許久後,便緩步朝着林子裡走來。
走近後,只見沐雲槿正在擦拭着風玄道人的墓碑,背影單薄,格外落寞。
“歡兒,該走了。”楚厲淡淡出聲。
沐雲槿聽到楚厲的聲音,深深的嘆了口氣,起身朝風玄道人的墓碑彎了彎腰,施了一禮。
“臭老頭,我先走了,你若是缺什麼,記得託夢告訴我,聽到沒有?”沐雲槿話落,抿着脣瓣,連忙轉過身,不再去看那墓碑。
楚厲上前,走近了幾步,朝風玄道人的墓碑彎腰拘禮,“前輩放心,本王會照顧好雲槿的。”
“走吧。”楚厲怕再留下去沐雲槿的眼淚都要哭幹了,拉着她的手,往林子外走去。
沐雲槿一步步往外走着,出了林子後,擡眸看了眼今晚的月亮。
很圓很圓。
……
半個時辰後,沐雲槿和楚厲離開了屏峰崖,江青雪則是留在小木屋裡,與慕容如素敘話。
重新坐在馬車裡後,綺綺見沐雲槿的眼睛腫成了個核桃,自然知道她是爲什麼在難過,也不敢貿然與沐雲槿搭話。
“嗚哇嗚哇……”小沐兒從睡夢中醒來,嚎着嗓子大哭。
聽到這哭聲,綺綺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將小沐兒遞給沐雲槿。
沐雲槿抱過小沐兒,垂眸看着他,“不哭了,乖,孃親在這裡……”
小沐兒聽到自家孃親溫柔的哄慰聲,哭聲止住了,可還是有些抽抽嗒嗒,似乎委屈極了。
“小寶貝呀,現在能折騰你爹孃,就使勁折騰吧,過段時間小妹妹就要出生咯!”綺綺垂眼笑着,伸手輕輕點了點小沐兒的臉。
這下好了,小沐兒又開始大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