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熱,風一吹,姑娘們便趁機將衣領往下拉上一拉,嬌嗔句:“熱死啦——”沿路走來,有大方點的姑娘家們,已換上了淡薄的紗衣,撐船遊湖,時不時的上演個才子佳人來相會,又或者是你落水來我去撈的戲碼。瀘州,卻是一片涼爽,似乎還停留在三四月份的模樣,鶯****長,沿街的院牆上,都纏繞着綠油油的藤蔓,僅看着,便給人一種詩情畫意的感覺。
“我擦!!這地兒,似乎是不大適合小爺這種粗人啊!!”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入城內,車簾被掀開一條縫,露出雙黑色的眼睛,丟溜溜的轉着,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窩在馬車裡,楚嬙早已換上了身騷氣十足的大紅色長衫,頭髮用玉冠束起,乍一看,還以爲是東方不敗再世。再一看,還以爲是人妖。
可楚嬙對自己的這副裝扮倒是十分滿意,這不是出來浪麼?
“包治百病的神藥啊!!!治百病咯——”
從城門口,便一直有個鬍子拉碴的男子挑着一筐子的東西,不緊不慢的跟在楚嬙的馬車邊上,一邊吆喝,一邊偷偷的打量着馬車。
楚嬙突然讓車伕停下馬車,掀開車簾跳了下去,風度翩翩的走到那男子跟前,問:“大哥,這藥,這麼靈呢?”
那男子立馬咧開自己一嘴的大黃牙,將肩上的單子放了下來:“那可不!百年傳承,獨家秘方的藥呢!!”
嘴裡這麼說着,那男子心裡想的卻是:看着打扮,想來應當是只大肥羊!!!
楚嬙淺笑着看着那男子,心裡同時想到:小爺倒是好久沒碰上騙子了,不知道騙騙子的感覺怎麼樣?
兩人各懷鬼胎,卻面上都裝作客氣的模樣。
許是今兒楚嬙穿的太過娘氣,那男子眼神中不時的流露出一種叫做輕蔑的東西,這種神色一閃而過,可楚小姐卻是準確的捕捉到了。
嘖嘖,看來自己的這身衣裳,還真是穿的讓人瞧不起啊!!
“那,能治口臭麼?”
那男子一聽,當即就拍着大腿道:“當然能!!!小意思!!!”沒想到這般好看的公子哥竟是有口臭??可惜了可惜了!!
楚嬙乾笑了兩聲,似笑非笑道:“哦?那,這藥若是無效,可怎麼辦呢?”
原本楚嬙就國色天香,這般一笑,雖是男兒裝扮,卻還是讓那男子口水流了一地,胡亂的摸了摸,直勾勾的看着楚嬙道:“無效?無效我這些藥都送你了!!!”
誰他麼的稀罕你的破藥?楚嬙嫌棄的掃了眼籮筐裡的藥,不知道爲何,回想起自己曾經吃過的那些藥,心裡面便是一陣一陣的噁心。
楚嬙本無意惹事,這是自己這一進城,便被人盯上了,也由不得她了。
這男子的眼神,看着很是不舒服。楚嬙恨不得一伸手戳瞎這廝的眼珠子,讓你他麼的亂看!!可最終,瞥見四周若有若無的視線飄向自己,果斷的將這個暴力的小心思收了起來,淡淡的問了句:“是麼?這藥,多少錢一包?”
難得能送上來這麼個好欺負的大肥羊,那男子怎麼會撒手?當即便獅子大開口,比劃了三根指頭,回答:“十兩銀子!!!不多不少!”
——·十兩銀子你他麼的比劃三根指頭做什麼?
不過,十兩銀子,買這樣幾包破藥?臥槽!!還真是把她當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了啊!!
若是平日裡的可憐人,楚嬙也就給了這十兩銀子了,可一看着男子,就是擺明了載她,她又不是腦子進水?於是,楚嬙指了指不遠處一個人,笑道:”方纔那人,你問他要了一兩,到我這,怎麼就變成十兩了?“
那人也是與楚嬙一同入的瀘州城,男子許是以爲楚嬙沒注意,可沒想到,楚小姐打從一進來,就看到這個大騙子了。
不過,有人送上門來給自己解悶,楚嬙自然也沒有把人推出去的道理。
那男子見楚嬙不似生氣,到像個好拿捏的,頓時也來了膽子,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您不知道,他那個啊,不指本,您這個藥啊,治本。我瞧着您這身子這般瘦弱,定然是那種事,做多了,這才——”男子一邊說,還一邊以一種猥瑣外加我懂得的眼神看着楚嬙,正是這個眼神,刺激到了楚小姐不太淡定的神經。
臥槽!!!他麼的以爲自己是縱慾過度!!!!奶奶個熊!!!楚嬙壓下心中的怒氣,朝着那男子笑了笑,道:“哦,是麼?那好,來一包。”
說着,楚嬙便將銀子遞了過去,卻不伸手去接那男子遞過來的藥。
男子有些疑惑,巴巴的看了楚嬙良久,訕訕的問道:“公子,您的,藥?”
楚嬙點點頭,沉吟道:“哦,你吃吧。”
你的藥,你不吃,還等着小爺吃藥給你看?
那男子顯然愣了下,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隨即連忙擺擺手,緊張道:“不不不,這是您的藥!!!”
他麼的,這是你的藥好麼!!!不吃藥誰讓你胡亂出門的!!!
楚嬙冷下臉,秀眉一橫,生出幾分怒氣來:“吃!!”
別說,扮豬吃老虎這事,楚嬙也是第一次做,可許是與穆澤羲呆在一起呆久了,學起他的模樣來,倒是像那麼回事。頓時,剛纔還以爲楚嬙是個好捏的軟柿子的男子就被嚇得虎軀一震,顫抖着小心肝,結巴道:“這——·這——·”
這這這,這你妹啊!!!
楚嬙冷笑這看着那男子,心道: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愚蠢!!!
“你不是說,這藥,包治百病麼?”
方纔這人,可是在自己馬車邊上吆喝了一路呢!!
那男子一聽,頓時嚇得臉都白了,看出楚嬙也是個認真的了,尤其是,當楚嬙冷着眸子,渾身散發着戾氣的面無表情的瞪着他的時候,男子有一種錯覺,他麼的今兒她是出門踩****運了吧?這種嚇人的人都被他遇上了?
可楚嬙的視線盯得太緊,那男子也不敢打馬虎眼,只得硬着頭皮道:“是啊,可小人,又沒病?”
“你口臭。”
楚嬙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男子的話,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掉進楚嬙的套子裡了,剛纔自己似乎說過,此藥,治口臭的。
“我早上吃大蒜了!”
楚小姐不緊不慢的回答:“那也是口臭。”
男子急的滿頭的汗,“公子,公子,咱們好說,好說——·”
誰他麼跟你好說?楚嬙音調一提,喝到:“吃!!!”
楚嬙這麼一喝,那人頓時慌了,朝着四周看了看,似是補充了點膽量,扭過頭,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你是故意來砸爺爺的場子的吧?”
呦呵?還有底氣了?不過這嗓門真的是,太難聽了!!楚嬙嫌棄的掃了眼男子,挑眉嘚瑟道:“是啊,有意見?”
有,有意見?
男子一怔,繼續道:“太特麼的欺負人了!!爺爺讓你看看爺爺的厲害!!!”
八成是因爲話本子寫多了,楚嬙的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好啊,儘管露出你可憐的小弟弟讓小爺看看它的厲害!”
嗚嗚嗚嗚,孃親,我要回家!!!!太可怕了這人!!!
男子氣的羞紅了臉,扭扭捏捏的跺了跺腳,嬌嗔了句:“啊!!!湊牛氓!!!”接着就跑了。
“切!!小弱雞!!”
這年頭,人可以不要臉,但是不要臉的時候記得,千萬把別人的臉撕下來,不然只有自己一個人不要臉,多不優雅不是?
楚嬙沒覺着這事完了,於是就一邊晃悠着,一邊往人多的地方走。
誰知,楚嬙剛走到一家青樓門口,竟然就被人攔住了。
“誰欺負我小弟?我小弟的小弟弟?”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頓時周圍的百姓都散了。他麼的,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楚嬙不緊不慢的準備混在百姓中溜出去,卻不想,那帶頭的糙漢子突然攔住楚嬙的路,不客氣的用自己肥肥的肉爪子指着楚嬙,吼道:“是不是你?小白臉?”
小白臉?
楚嬙吹了吹自己光滑的手指,將額前的碎髮捋了捋,皮笑肉不笑的道:“老臭臉,你擋道了。”
那糙漢子的臉唰的一下黑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膽敢當街說他老臭臉?
他哪裡老?
哪裡臭?
哪裡有臉?
哦,不對,他有臉的。
士可殺不可辱,那糙漢子想來是有些說話地位的,朝着身後的兄弟粗壯的胳膊一揮,喊了句:“給我打!!!”
打架?
這個好。
楚嬙擺好姿勢,剛準備動手,突然,眼前什麼東西一撒,頓時她就心道:不好!!
他麼的說好的打呢?
怎麼改換成迷藥了?
然,這些,都沒有了答案。
因爲楚小姐,已經,暈了。
最後的最後,楚小姐在意識完全消散完之前,只想着一件事:這迷藥,貴不貴?要是那種劣質的迷藥,他麼的她就打死這幫兔崽子們!!
不過,等她醒來,一定也不會輕饒了這幫兔崽子們。
糙漢子看着暈倒在地的楚嬙,露出了卡着菜葉子的大黃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