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次的遇見

——從前是你在左我在右,現在是你在前我在後

沒有意料中的發狂發怒,沒有想象中的狼狽大哭,在後來的日子,周燕變了性格,像一個安安靜靜的女生,一個普通的女生。她拔掉了身上惹眼的羽毛,成爲了一隻不再追求美麗的孔雀。

在這個學期結束後,周燕做出了轉校的決定。繁華的城市,重點的學校,彷彿只是她一段短暫的旅程。舍友們雖然不捨,但也知道,這也許纔是個正確的選擇。

搬行李的那天,她一掃多日的鬱鬱寡歡,露出了難得的笑,似久違的陽光,一分不落的灑進他們的小窩。退一步,也許是爲了更好的出發吧。

命運是個年邁的老人,偶爾打個盹,底下的世界就會按照奇妙的方向前進。

時間是條長長地繃帶,層層包紮傷口,卻也讓人越來越看不清自己和他人。

緣分是兩塊磁鐵,不是正就是負,不是相互吸引就是彼此排斥。

當春天的溫暖融化冬天的寒冷,當夏天的炎熱又覆蓋春天的溫暖,當蘇淺淺旁邊的座位空閒了半年之後,班上的座位開始大洗牌。以蘇淺淺的身高,大概要一直坐在班級的最後排,老師爲了避免不公平,特地把蘇淺淺調到了單排座位。而坐在蘇淺淺前面的人,正是她的冤家——樑子浩。

正坐在她的前面呢,蘇淺淺想不看到他都不行。半年前吵了一架的他們,再無往來,如此“強制性”的“遇見”,還真讓人無話可說。

明明就在同一個班上,蘇淺淺卻覺得他們好像已經太久未見。她不習慣他高高的個子,不習慣他溫和的聲音,不習慣他越發帥氣的臉龐,彷彿只是在轉眼間,他已經成長爲一個俊朗的小夥子了。別的男生她不清楚,但這一位,周燕是沒看走眼的。

樑子浩榮升校草級別,這可不只是蘇淺淺一個人的贊同點。上至初三,下至初一,左右班級,甚至對面樓,都有爲他犯花癡的小女孩。他的小粉絲雖然數量不多,但卻無處不在。

蘇淺淺初次見識樑子浩的魅力,是拜對面樓的女生所賜。她的位置就在窗邊,除了負責關窗開窗放窗簾收窗簾這些雜事之外,下課時眺望一下遠處的樹木,也是她每日的課程之一。

那天一下課,蘇淺淺像往常一樣,站起來伸個懶腰,揉揉肩膀轉轉脖子,下意識透過窗戶,去尋找綠色的蹤影。奇怪的是,這一場景裡突然多出好些女生,一小簇的擁擠在一起,好像在激動着期待什麼的出現。這時候,坐在蘇淺淺前面的樑子浩突然站起來,搖着扇子信步走了出去。

“哎呀!出來了!”

“好帥呀!”

“那個就是樑子浩?”

“他看過來了!”

原本安靜的對面樓的女生突然吵鬧起來,時不時還冒出一兩聲興奮的小尖叫。似乎是擔心聲音會傳過來的緣故,一個兩個很快地又閉了嘴,擺出矜持而嬌羞的模樣。蘇淺淺想了老半天,纔敢下結論。此樑子浩,應該就是坐在她前面的那位兄臺。

也不知道樑子浩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學習生活還是

按老樣子來,絲毫不受高人氣的影響。而蘇淺淺也想不到,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的。

“學姐。”一個女生紅着臉在窗外嬌滴滴的喊。

“什麼事?”蘇淺淺從題海中浮出來。

“請問樑子浩學長是在這個班嗎?”

“嗯。”蘇淺淺很是納悶,明顯就是有備而來的,何必多問一句。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這封信放到樑子浩學長的桌子上。”小妹妹的臉燒得更厲害了。

“哦。”蘇淺淺接過來,本想用甩的方式飛過去,但余光中瞥到小妹妹還不捨得離開的身影,動作進行到一半時,生生改成了輕輕地放下去。

“謝謝學姐。”小妹妹甜甜的說。

現在的女生越發大膽了,蘇淺淺一邊搖頭一邊嘆息。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了樑子浩的專屬快遞員。

“同學……”

“學姐……”

每天的下課的時間,就是蘇淺淺的作爲快遞員的工作時間。起先,蘇淺淺還能微微笑的和她們進行完老套的對話,再把信接過來。到了後來,蘇淺淺不耐煩了,只要有人一喊就索性把手伸出去,把信封往他桌上一放,就當完成任務了。

從最初的信封和情書,到後來的蛋糕和聖誕帽,蘇淺淺自己都不記得幫樑子浩接收了多少東西。她還曾異想天開的想象着,在窗臺上掛一個收件盒,不經她手,由樑子浩自行驗收。

快遞員當得久了,蘇淺淺也有些好奇,樑子浩是怎麼處置那些情書和禮物。爲了解開這個謎團,她不惜犧牲一節自習課的時間,就盯着樑子浩看。可惜,他的背影過於寬大,蘇淺淺即使再好奇,也不敢伸長脖子去偷看。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蘇淺淺還是有所收穫的。樑子浩每晚都會把那些信紙和禮物打包帶回宿舍,至於這些東西最終是何結局,蘇淺淺不得而知。不過,值得確定的是,樑子浩似乎從來沒有把那些信封和情書拆開來看。當然,這都是在蘇淺淺可監控的範圍內,在她想來,他可能喜歡在宿舍裡獨自欣賞也說不定。

如果說,那些趁樑子浩不在偷偷送禮物的女生都是正常的話,那七夕的當晚,蘇淺淺見到的兩個女生,大概可以稱得上是奇葩了。

是夜,夏天的熱度並沒有因爲夜晚的來臨而降低,教室裡很安靜,只有老舊的電風扇在頭頂上吱吱地叫個不停。

那兩個女生的出現有些突兀。略微吵雜的聲音打斷了蘇淺淺的解題思路,她的目光追着源頭而去,看到兩個穿着打扮走成熟風路線的女生就在縮在走廊裡,似乎在相互推搡着。

蘇淺淺對於這種看起來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向不感興趣,翻了一個白眼示意她們打擾了安靜的學習氛圍,然後繼續投入數學的懷抱。

“你去!”

“我不要!你去!”

“我不敢,要不你先去!”

“不行,要去就兩個一起去!”

這種時候在這裡上演姐妹情深,實在匪夷所思。蘇淺淺剛續起來的思路,又再一起被打斷。

“樑子

浩學長,你好。我是初一二班的瀟瀟。”

“學長好,我是初一二班的小愛。”

“今天是情人節,這是我們兩個特地給學長買的巧克力,請學長收下。”

在遠處的人可能不知道,但站在實況直播範圍裡的蘇淺淺卻看得很清楚,這兩個女生雖然說話都帶着羞意,可兩人明顯是激動大過害羞,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樑子浩看,恨不得把眸子裡的愛心發射到他的心裡去似的。

也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當然該把想看的都看個仔細,把想說的都說個明白。作爲旁觀者的蘇淺淺,支着下巴看好戲中。

“呃……”樑子浩迅速把頭轉了回來,一雙紅透了的耳朵,卻暴露了他的不知所措。

“樑子浩學長,請收下吧。”兩個女生實在勇氣可嘉。

這一幕好劇無異於給鴉雀無聲的教室投入一顆炸彈,衆人開始議論紛紛,有的甚至還開始起鬨,一直大喊着,快收下,快收下……

依蘇淺淺對樑子浩的理解,不用看他的背影都猜得到,此時此刻的他一定非常堂皇,非常迷茫。縱使他收了再多的情書,拿了再多的禮物,對於這種有些曖昧的場面,他還是無力招架。

等不到該有的迴應,再加上教室裡火熱的氣氛,窗外的女生顯然有些撐不住了,臉上精緻的笑容,也因爲太久的保持而僵硬。

“給我吧。”蘇淺淺看不下去了,“你們的學長,現在還沒從你們帶來的驚喜中緩衝過來,我交給他就好了。”

“那,謝謝學姐了。”兩個女生乖乖的把粉色的愛心盒遞了進來,連再見二字都沒說,就雙雙跑掉了。

這麼珍貴的禮物,蘇淺淺可不敢隨手飛過去。索性站起來,安安穩穩的放在他的桌面上。嘖嘖嘖,要是有相機在手就好了,真該拍一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那一定蘇淺淺難得的上乘之作。

物極必反的原理在人的身上總是屢見不鮮,蘇淺淺懷疑就是那晚的幸災樂禍,讓她的桌子被掃把星纏上了。

蘇淺淺從小就喜歡看書,即便是上了初中,也帶了不少課外書藏在教室和宿舍。久而久之,書桌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開始,是書桌的桌角出現了鬆動現象,蘇淺淺不以爲意。再後來,書桌上的釘子開始不聽話的跳出來,蘇淺淺還是不以爲意,找來了錘子自己又敲了回去。最後,書桌的抽屜底板由平線變成了向下凸的樣子,蘇淺淺拍拍自己的書桌,權當作是對它的安慰和鼓勵。

人是有極限的,東西當然也是有極限的。蘇淺淺高估了書桌的承受力,結果就在某一天的課間時分,蘇淺淺聽到砰的一聲之前,膝蓋接受了書堆的洗禮。抽屜底板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破碎,抽屜裡的一摞摞書砸在蘇淺淺的腿上,疼得她齜牙咧嘴。書桌的桌角一副要跟抽屜同歸於盡的氣勢,在抽屜底板粉碎之後的幾秒鐘裡,也以搖搖欲墜並且真的墜下的狀況,完美的向蘇淺淺進行報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禍不單行?蘇淺淺被七零八落的課桌二次傷害,恨不得一頭昏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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