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兆接下來說了些什麼,緋衣根本就已經聽不到,在她那雙水潤的大眼睛裡此刻能看能聽的就只有世俗的真實與人心的虛僞。
耷拉下眉眼,當冷天兆再次將她放下以後,緋衣迅速的跑出了宴會的場地。
冷家的後宅,一片陰森破舊之地,冰冷的矗立着一幢年代久遠的二層小樓,而摟內正傳出一陣尖銳的吵鬧之聲。
“霹靂哐當!”
“站住,小兔崽子,敢偷吃宴會的食物,老孃看你真的是膽肥了啊!”
隨着一抹瘦小身影的竄出,一個身穿廚衣,頭帶廚帽的婦人手中拿着一個大鐵勺狂追而出,口中還不斷的罵罵咧咧。
“老孃叫你站住,聽見沒有,你個小雜種!”
在前方一直向前拼命奔跑的男孩兒終於停下了腳步,迴轉了身,以眼神死死的瞪向隨後而至的婦人,大聲地喊道:
“我說過,我不是雜種。”
那眼神中帶着無比的倔強與堅持。
婦人狠狠的喘了兩下,隨即毫不客氣的揪起了男孩兒的耳朵,“我說你是,你就是,你娘那個下賤的婊子生下你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你跟你娘一樣沒一個好東西。”
話落,婦人一把搶走那塊緊緊握在男孩手中的麪包,狠狠的將他推倒在地,而男孩卻是倔強的翻身而起,迅速的照着婦人的手背就是狠狠的一咬,“不許你說我媽媽,你沒有資格。”
“啊--”
婦人吃痛的一喊,然後狠狠的將男孩兒摔在了地上,並開始眼紅的對着他一頓猛勁的拳打腳踢,那朦朧的月色下,月光打在婦人的臉上直是映出抹猙獰的厲色,叫人心生寒意。
許久,婦人終於滿意的收回了肥腳,對着地上已經渾身抽搐的男孩兒就是不屑吐了口吐沫。
“孃的,小雜種,不過就是個私生子,還敢妄想要過着富少的生活,吃我們少爺才能吃到的食物,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狠狠的罵完,婦人甩了下身上的廚衣便朝着主樓的方向而去,而地上已經渾身青紫的小男孩兒卻是緊咬着牙根,不喊痛也不哭泣,只是以一雙如子夜般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盯着那抹逐漸遠去的肥碩身影,倔強的低喃:
“我不是……我不是雜種。”
嘴脣輕抿,一雙粘滿了泥土的手狠狠的揪着地下的雜草,一種從未有過的恨意猛由心生。
而不遠處的草叢外,一抹小小的身影則好奇的順着草叢中微弱的聲音緩慢的低身前進。
夜,正執深濃的時刻,微風輕輕的吹着,那暗雲遮半的月色下,一黑一白的身影同時於月光全出的那一刻挺起了身軀,兩道驚詫的光芒同時於這暗淡的月色下驟然閃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