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很好。”
其實,也不需要這麼多的寒暄,他都明白,不過是因爲錢的事情,錢在葉延哥的手裡的時候,姑姑還能放心,但現在回到了自己的手裡,情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是這樣的,我的那個女婿啊,現在賭博欠了好多債,我們家能還的都還了,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了,葉延也在準備結婚了。所以,”鋪墊了一大推,終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孟復,你能不能借一些錢給我們?”
小毅回到自己身邊了,姑姑沒有辦法拿小毅做藉口要錢,現在變成了借錢,借的錢又會還嗎?
況且,葉延哥是同/性戀根本就不會結婚。
“姑姑,你打算借多少?”他知道姑姑幾乎是以敲詐的性質來要錢,但,想到葉延哥照顧了小毅那麼久,還有過去七年的照顧,他還是不忍心了。
孟玉的眸子轉了轉,“八百萬可以嗎?女婿欠了一千多萬,沒辦法了,孟復,姑姑只能求你,姑姑以後會還給你的。”
她早已秘密的查詢葉延的轉賬記錄,她瞭解葉延的性格,肯定不會對孟復,還有他那個傻子弟弟坐視不管的。
孟復的心寒的透徹了,一千萬,姑姑要借走八百萬,姑姑明知道那兩百萬不足以維持他和小毅的生活。
況且,他本身就花費了一部分錢,又還給了古澤一部分錢。
“姑姑,你既然說借,那便寫個欠條吧。”他平靜的說道。
孟玉一怔,身體跟着僵硬了,從精瘦的面頰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孟復啊,我是你姑姑,又不是外人,還寫什麼欠條?”
“姑姑,我很感激你照顧了小毅七年,但借的終歸是借的。”
孟玉捏着自己的名牌包包,發狠的,終於說道,“好,那就寫欠條。”寫了欠條,就算不還錢,她量孟復也不敢去告她。
“只是,就算借,我也借不了多少,最多隻有二十萬。”
“你那麼多錢,能拿出來的只有二十萬?”孟玉激動的叫道,臉上濃厚的粉都跟着掉了些許。
“姑姑,我也要生活。”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孟玉勉強笑了笑,做一副楚楚可憐之態,繼續勸誘着,“姑姑也只是拿錢來週轉一下,又不是不還你,只是現在的情況真的很緊急。姑姑只能來麻煩你了。”
還,會還嗎?
怎麼可能會還?
“姑姑,我並非什麼都不知道。”他淡淡的說着,眸子似秋風涼水。
孟玉知道自己是拿不到錢了,只好妥協道,“二十萬便二十萬吧,誰叫我這個姑姑當的不合格,連親侄子都不相信我。”
似是委屈的擦着眼角的淚,可哪裡有眼淚,連擠都擠不出來一滴淚。
她寫了欠條,孟復說承諾明天直接在銀行轉賬給她,孟玉這才悻悻的離開,一出門,她就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走了沒多遠,古澤便攔住了孟玉的去路,涼涼的諷刺道,“又是來要錢的吧??您都這麼老了,還是這麼不要臉啊。”
孟玉臉部微微抽搐,“你說什麼!”
“我說的不對
嗎?自己家境優渥,卻想法設法的來找親侄子要錢,他過的那麼悲慘的時候,怎麼沒見你伸出援助之手?”
“我這麼做,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孟玉緩了緩,從包裡掏出車鑰匙,“當年,你不是你叫我去監獄裡看他的嗎?你不就是希望我去折磨他,要他的錢嗎?”
記憶倒回,那年,孟復說得不到小毅的消息,他抱着微弱的希望向古澤求助,說想見見姑姑。
沒過兩天,姑姑就出現了。
那時候,真是鬼使神差的就幫助了那人了。那麼恨他,連自己都搞不懂的心思,又或許那個時候,他就想着孟玉過去也能跟着折磨一下孟復。
孟玉打開車門,站定了,“古澤,這是我們孟家的家務事,你只好抱着看好戲的態度就行了,你可以看不慣我的行爲,但你會感激我的行爲。因爲,我在幫你復仇啊。”
幫他復仇。
是,過去的種種,不都是在他明知道的情況發生的嗎?他知道一切,然後進入監獄將這一切的涼薄說給孟復聽,踩着孟復的傷口。
敲門聲來的很突兀。
門口的人來的也很突兀。
“古先生?你……”不是離開了嗎?
“還有點公事沒有辦完,我又過來了。”
這理由,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孟復抵着門口,不說讓他進來,也不說讓他離開,只縮着腳趾,堵在喉嚨裡的是那句,古先生,不要再來找我了。拜託。
“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姑姑了。”
“嗯,姑姑過來看望我和小毅了。”
看望,多麼溫情又諷刺的詞,古澤直白的問,“她找你要了多少錢?”
孟復擡眸,錯愕的盯着古澤。
“你是不是想把所有的錢都給你那個姑姑,你是不是又被她的話給騙了?孟復,你的姑姑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
“……我知道。”
姑姑是什麼樣的人,早在父母入獄,姑姑翻臉不認人的時候,他就清楚的很。
他平靜的說,“姑姑寫了欠條了,我只答應借少部分的錢給她,雖然,我知道欠條也是沒用的,姑姑不會還,我也不會去打官司,但,葉延哥畢竟照顧了小毅這麼久。”
“你啊。”古澤無奈的又心疼的望着他,“她這次要錢成功了,就會要第二次,還不懂嗎?”
“我不是傻瓜,我知道。”
天成降色,開了口的門灌着淒寒的冷風。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要去撫摸他的臉,他後退幾步,門縫變得越小,整個人呈抗拒之勢,“古先生,天色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孟玉開車直接去了葉延的公寓,葉延正拿着孟毅留下來的漫畫書發呆。
孟玉直接抽走了他的漫畫書,“葉延,不如你把小毅接過來吧。”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延狐疑的望着孟玉,孟玉一向不喜歡小毅,這次怎麼會這麼主動的要求照顧小毅。
“是這樣的,小毅本來就調皮的很,跟着孟復肯定不會特別快樂,我最近認識一個醫生,美國的,說小毅
的病可能還有的治,不如你把小毅接過來,至少可以試試看,讓小毅成爲一個正常人。小毅本來也是我的侄子,既然我知道了這個消息,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孟玉這番話說的很是懇切。
“媽,是什麼醫生?我先認識認識。”葉延謹慎的說道。
他的媽媽到了現在也不願意拿出一分錢給孟復他們,如今,卻是好心的好治小毅的病。實在很蹊蹺。
葉延還不知道其實孟玉已經知道他把錢轉給孟復了。
卻不想,過了幾日,孟玉真的找來了一個美國醫生,還出具了證明,想着傻子小毅,葉延同意了。
“孟復,我把小毅接過來吧,這裡有醫生也許能治好小毅的病。”
“是嗎?葉延哥,這是真的?”
孟復有些激動,他早就在各大醫院探聽了,也帶着小毅過去了,都說沒辦法了。
“嗯,是真的,總該試一試。”
“好,我明天就帶着小毅過去。”
他將小毅帶到了葉延家,孟毅看到葉延的那瞬間,就緊緊的抱上去,踮起腳尖,用臉頰親暱的像個小貓咪一樣蹭着葉延的臉頰。
“好想你,葉延哥哥。”
孟復生了一分怪異,想起了那日孟復的電話裡說的話,但見到葉延拉開孟復,像長輩一樣摸着小毅的頭時,他又把那份怪異感壓下去了。
也許,只是因爲他和古澤發生了關係,所以,便對一切都多想了。
第二日,果真見到了醫生,醫生說要對小毅先進行心理方面的治療,這個治療是長期的,孟復想着再租一個房子。
葉延說,“孟復,由我來吧,我來照顧小毅。就住在我家裡。”
孟玉也在一旁說,“孟復啊,就讓葉延照顧小毅吧。”
他不知道孟玉爲什麼態度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就好像變得了一個人一樣,就好像那股子面上的和善是真的和善。
“不,謝謝姑姑的好意了,我還是自己照顧小毅。”
他又租了一個房子,相當於又搬了一次家,不過小毅還是堅持和葉延住一陣子,孟復便也不勉強了。
他在家裡收拾,孟玉便買了一些水果進來了,她越發的和善,越發的像一個假的姑姑。
可,她一開口,孟復又知道,她是真的姑姑。
孟玉說,“孟復啊,姑姑是真的沒辦法了,債主都已經討到家裡來了,你看現在小毅要治療,我光是請這個醫生都花了不少錢。所以……”捉襟見肘的模樣。
“姑姑,我問了葉延哥,婷婷的丈夫沒有欠債。”
他並沒有詢問葉延,因爲他肯定孟玉在朝他撒謊,他不過是顧存着姑姑的臉面,一直沒有撕開罷了。
人都是這樣虛僞,面上裝一副好人的面孔。
內裡卻發黑了,散發着濃濃的腥臭味。
孟玉臉色僵了僵,語氣生硬,“這欠債的事情,葉延不知道,我忙着爲他相親,怎麼會告訴他這樣的事。”
“姑姑,欠債的事情,我無能爲力。那二十萬,我也早就轉給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