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桃樹林裡,一個身姿窈窕的紫衣女子正在練劍,花瓣隨着劍氣上下飛舞,煞是好看,良久,女子才終於停下,一轉過身來,頓時讓人覺得周圍的花兒都失了顏色。
只見她緩緩地向着林子深處走去,眼前突然顯現出一座小屋,她略微皺了皺眉,還是繼續往前走去,到了屋子後面,才終於停了下來。
門外,卻見一箇中年男子俯首立着,一個穿斗篷的人正背對着他說些什麼,那男子時不時地點點頭,似乎是附和着。
等他斗篷人走遠,女子便走上前去,俯身道:“師傅!”
中年男子看了看她,開口問道:“回來了?”頓了一下又接着說:“正好,跟我進來吧!”
“是!”紫衣女子忙答道。
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子,女子隨手關上門,便只能聽見說話聲了。
“這次,要去探清他們背後的靠山,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纔是!恐怕,又要花費不少時間了!”男子的聲音裡滿是憂慮,說完重重嘆了口氣。
靜了一會,卻聽那女子低聲說道:“不如讓徒兒先行去打探,……”說着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卻是已經聽不見了。
“好,那就交給你了。”男子似乎是認同了她的想法。
“師傅放心,徒兒定當竭盡所能!”
“要注意安全,他們,必定不是等閒之輩!”男子卻還是有些擔心。
“是,徒兒知道了!”
“去準備一下吧!”
剛說完,女子便推門出來,突然又停住,回頭道:“師傅,這次之後,我們就退隱江湖吧?你的身體……”
“放心,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男子卻是有些不耐煩了。
女子便不再說什麼,關上門退了出來。
幾日後,京城最大的樂坊——綠閣的後院,一羣女子坐在矮凳上,面前擺着繡架,似乎是在等着什麼人。
不一會兒,門裡果然走出一個微微發胖的中年女人,站定之後,跟在她後面的管家開口道:“各位姑娘可以開始了!”
一時間,院裡子便只剩下針線的穿梭聲。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大家陸陸續續完成了,管家便依次將花繃子收上去,囑咐道:“請各位姑娘先在此等候。”
又過了半個時辰,那中年女人和管家才走出來,管家環視了一圈,問道:“誰是沐如煙?”
我聞言輕輕向前邁了一小步,中年女人看了看,微微點點頭說:“跟我來吧!”
跟着她走了好一會,才終於在一處幽靜的閣樓前停下來,房裡有個女子正對着鏡子梳妝,只是背影,看去便讓人覺得銷魂。
“言姑娘,丫環已經給你帶來了。”她的聲音突然諂媚起來。
面前削瘦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一張傾城的臉出現在眼前,我不禁看呆了。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啊?還不趕緊問姑娘好!”老鴇尖銳的聲音讓我醒過神來,忙俯身說道:“言姑娘!”
“罷了,你知道我是不在意這些的。”她的聲音也甚是好聽,我不禁又失了神。
“哎呀,我就說還是言姑娘的性子好,人給你帶來了,那媽媽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她沒說話,只微微點了點頭。
那中年女子於是又轉向我:“好生伺候着姑娘!”說着就往外走去,我忙俯身行禮。
看我還是呆呆站着,言姑娘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的話,奴婢叫煙兒。”我說着不自覺地低下頭。
“煙兒,這名字倒是不俗。”她邊說邊向我走來,淡淡的體香聞起來很是清新。
她又接着問道:“讀過書嗎?”
我正準備回答,窗外卻傳來一聲鳥叫,她扭頭看了一眼,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好了,今天你也累了,先下去吧,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問小魚。”
我忙答道:“是。”說着就關門退了出來。
門外已經有丫環候着,十三四歲的樣子,見我出來,忙上前來領我去住的地方,我於是又跟着她往後院走,突然一抹鵝黃映入眼簾。
“小魚姐,這是新來的丫環。”見到她,領路的小丫環似乎很是興奮。
鵝黃的身影看了我一眼,忙對着她說:“麻煩你了,小紅。”又轉向我,笑了笑道:“跟我來吧。”
走了好一段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屋子不寬敞,卻是很乾淨。
“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不過跟着言姑娘,你可是有福氣了!”小魚的語氣裡似乎滿是羨慕。
我並沒有接話,只淡淡說道:“謝謝小魚姐。”
她卻高興起來:“以後都是自己姐妹了,說什麼謝謝啊!你先歇着吧,明天可就得開始幹活了。”說完看我不再回話,才終於轉身離開。
看她走遠,我便開始收拾屋子,不一會就整理好了,正準備躺一會,屋外突然騷動起來,似乎有人在叫“十三爺來了!”我沒有理會,只把頭蒙到被子裡。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言姑娘房裡,她已經坐在鏡子前,看見我來,忙開口道:“煙兒,過來幫我吧!”
我趕忙上前去,接過梳子。等梳好了,她摸着頭髮滿意地笑起來,“煙兒的手果然是很巧!”
“謝姑娘誇獎!”
剛說完她就站起身來,“好了,你先下去吧!”
我有些詫異地看着她,她卻笑笑說:“煙兒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呢!”
我這才明白過來,於是俯身退了出來。
幾天後,言姑娘突然把我叫去房裡,進去的時候她正坐在書案邊。
“煙兒,上次問你讀書的事似乎還沒回答我吧?”她興致勃勃地開口道。
我忙低下頭說:“回姑娘的話,奴婢只是認得些許字。”
她笑着看向我:“那你想學嗎?”
我忙又推辭道:“奴婢太笨,怕是學不會的,而且奴婢只是個丫環,不需要認識那麼多字的。”
“丫環怎麼了?煙兒,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奴婢姑娘的,叫我敏言就好,來,我教你識字。”說着朝我招招手,我只好坐過去。
她卻突然想起什麼,對着我說:“你先把這些書整理
一下,我去拿本簡單的來教你。”
“是。”我答應着就開始收拾。
不一會兒她就回來了,見我整理的書,笑了笑說:“恩,理得還挺整齊。”
“奴婢……煙兒是碰運氣的。”我忙解釋起來。
“呵呵,煙兒很聰明,只可惜還是有些亂了。看,還說不要識字嗎?”她說着有些得意地看向我。
我頓時覺得窘迫了,恨不得有地縫鑽進去,便低着頭不再說話。
她見了忙又安慰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沒事,慢慢來。”
看我點點頭坐了下來,她才又笑了笑,“那我們就開始吧!”
之後,我便每天都到敏言那裡認字,等識的字漸漸多了,她又將打掃書籍的事交給我做,還美其名曰:讓我多接受薰陶。我也只好硬着頭皮去整理,鬧出的笑話也漸漸少了。
半個月後,敏言突然拿了本詩集給我。
“這個,太難了吧?”我一見就退縮了。
她卻笑笑說:“沒事,我就當沒聽見。”
我沒有辦法,只能開口讀起來,雖然仍有些結結巴巴,卻居然全都讀了出來。她很是興奮,硬拉着我陪她喝酒,兩杯下肚我就醉了,迷迷糊糊中竟躺到敏言的牀上睡着了。
睡了沒一會兒,似乎聽見有人叫我,睜開眼卻看見了小魚姐。
“怎麼在這裡睡着了?”小魚姐疑惑地問。
我突然反應過來,也不好回她的話,只拉着她往外走。等趕回自己房裡梳洗之後,卻發現一隻耳環不見了,想起可能是丟在敏言牀上,我又急忙趕回去。
進門之後並沒有看見敏言,我便往裡間走去,卻看到牀上躺着個黑衣男子,我心裡一驚,細細打量之後隨即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十三爺了!
我正在躊躇着要不要走,他卻突然坐起身來,我只好俯身道:“十三爺!”
“你怎麼知道?”他的聲音冷冷的,似乎不夾雜任何感情,倒是與他的氣質很相稱。
“奴婢也是聽姐姐們說起的,十三爺氣宇非凡,自然不同於常人。”我不卑不亢地答道。
他冷笑一聲,突然沒了動靜,我忍不住擡起頭,卻正對上他的眼睛,冷峻裡透着一絲懷疑,我也不迴避,就這樣看着他。
“煙兒,醒了嗎?快來看我給你拿了什麼好東西。”敏言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我們不約而同地往外看去,見他沒反應,我有些遲疑地退出來,走到敏言身旁,他卻也跟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她有些詫異地看看十三,又看看我,接着道,“咦,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認識了?”
“敏言,你誤會了!”我頓時臉紅了,帶着些許怒氣看向他,他卻仍是直直地盯着我,也不解釋,氣氛一下子更尷尬了。
見我這樣,敏言忙打趣道:“怎麼?看上我的丫環了?”
他仍是沒開口,我急忙俯身道:“奴婢先下去了。”
她卻也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我,我便不再等她回答,疾步往外走去,心裡卻在奇怪他們的關係,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