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潔雅笑着嗔道:"哪有爹這樣說自己女兒的?"一面說一面去逗弄她,只見女兒笑的越發的高興了,兩隻肉乎乎的小手不住的去抓程潔雅的手。
夜染宇自從孩子過滿月時候抱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如今見到這孩子肉乎乎,瞪着兩隻烏溜溜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時不時還蹭到自己臉上用她那肉嘟嘟的小嘴啃咬幾下,頓時一種爲人父的感覺變油然而生了。
程潔雅見他難得過來一次,便笑道:"太子,把孩子給我,您歇一歇吧,頭一次抱孩子,胳膊一定酸了吧?"說着便讓丫鬟給斟茶。
夜染宇笑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也算是習武之人,怎麼才抱了這麼一會兒功夫就累了呢?"說着就用手去摸孩子的小臉蛋,笑道:"你這麼個小東西還挺重的!不過爹喜歡,就再抱一抱你!"
程潔雅從丫鬟手裡接過茶杯,親自送到了夜染宇的面前,笑道:"王爺請先喝茶,我來抱她!"
夜染宇笑着一手接過茶杯,一手將孩子遞給了程潔雅。喝着茶問道:"我最近忙,都忘了問女兒這是幾個月大了?"
程潔雅笑道:"已經過了百天了!"
夜染宇驚道:"已經一百天了?我真是忙糊塗了,居然連女兒的百天酒都忘了吃,真是該死!"又問道:"可有給孩子準備百歲鎖?"
程潔雅一邊拍着孩子一邊道:"自然準備了,我爹也派人送來了金鎖呢!"一面說着一面讓丫鬟去拿了過來。
夜染宇接過,只見金燦燦的金鎖上面刻着長命百歲,福祿永康的字樣,笑道:"讓老丈人費心了,我這做爹的還不如做姥爺的呢!"站起來將金鎖交給丫鬟,去逗女兒,道:"寶貝是不是心裡也在怪爹呀?"
說來也巧,夜染宇剛說完了這句話,這孩子立馬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夜染宇哈哈大笑:"這孩子,心裡還真是在怪我呢,你看這哭的多可憐呀?好好,好,爹立馬給你補上啊!"
說着便吩咐丫鬟讓王管家找了帝都最好的首飾師傅來。
程潔雅見他如此當真,笑道:"太子爺,孩子這麼小,哪裡能知道呢,這是她餓了才哭呢。你稍微坐一坐,我去把孩子交給奶孃!"說着便抱着孩子進了內室。不一會兒出來,問道:"太子,我聽說皇上準備派你去洛北視察?"
夜染宇點頭道:"嗯,過兩日便動身了!"
程潔雅坐下,關切道:"太子,那臣妾去幫你收拾行裝吧!"
夜染宇一把拉住,道:"不忙,自有下人收拾這些,你是太子妃,這些東西不用你準備的!"
程潔雅只好坐下,好久沒有看到夜染宇,一時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她心裡明白夜染宇不喜歡自己對他的行爲作風稍有評論,便沉默的坐着,好一會才問:"太子帶了一位玉夫人進府,如今我也沒有看到過她,太子要離開,有沒有話要囑咐我?"
夜染宇想了想,道:"她只不過是我隨意帶回來的女子,身份卑微,你不用管她!只要把孩子照顧好就行了!時不時的,也要進宮去走動走動,畢竟這孩子是父皇頭一個孫女,他老人家多親近親近也是好的。還有就是去宮裡看看母后,她一個人在後宮中也沒有一個知心的人說說話!"
夜染宇說一句,程潔雅便應一句。兩人正說着,王管家已經帶着首飾師傅進來了。
那人朝着夜染宇叩頭,道:"草民劉輝見過太子殿下!"
夜染宇擡手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劉輝便站了起來,立在一邊等着夜染宇吩咐。夜染宇問王管家道:"他就是帝都最好的首飾師傅嗎?"
王管家笑道:"當然了,就連當今公主的很多首飾都是出自劉老闆的手呢,他可是咱們帝都手藝最好的人了!"
劉輝見王管家如此擡舉自己,忙謙遜道:"王管家謬讚了,都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夜染宇沉思了一會,道:"劉老闆除了做首飾的功夫好在外,在刺繡方面如何?"
王管家笑道:"太子殿下,你這可真是找對人了,劉老闆的夫人可是帝都的第一繡娘,皇上的龍袍就是劉夫人給繡的,皇上還給劉夫人了一個封號,叫天下第一針呢!劉老闆的生意那可是遍佈全國啊!"
夜染宇俊眉一揚,笑道:"劉老闆真是好手藝啊!這次請劉老闆過來,主要是想要麻煩劉老闆替我給女兒打一副百歲鎖,權當我這當爹疼女兒了!"
劉輝忙笑道:"太子真是個仁慈的父親啊,這麼一點小事都要親力親爲的,小郡主可真是好福氣啊!"
夜染宇笑道:"劉老闆客氣了,還望劉老闆多多費心,替小女打一副與衆不同的金鎖纔是啊!"
"太子爺放心,小郡主乃是金枝玉葉,草民自當盡心纔是,要是太子爺沒有什麼吩咐的話,草民立馬回去畫了圖樣,明日再過來請太子爺過目,如果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的話,草民就可以開始製作了!"劉輝抱拳道。
夜染宇回頭去看程潔雅,道:"太子妃可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程潔雅想了一想,道:"就請劉老闆在金鎖之後刻上八個字,溫婉賢淑,歲月靜好!也是我這個做母親對她以後的期望!"
劉輝直叫好道:"太子妃好文采,草民記下了!"
夜染宇便讓王管家把他送了出去。
看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道:"你早些安歇,本宮回書房去了!"
正要走,程潔雅道:"太子,我還有話想和太子說!"
夜染宇回頭看她,只見她嫺靜美好,淡雅如蘭的站在那裡,便笑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程潔雅走了上來,關切道:"過兩天太子就要離開太子府了,妾身有幾句話想要囑咐!"
"說吧!"
"太子先請坐!"程潔雅扶着夜染宇坐到一邊,又讓丫鬟們退下,這才輕聲道:"前兩日爹爹來了,說起當日皇上派遣太子去洛北的事情。說是宮裡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都說皇上其實是想派御王去的,後來因爲御王要陪着他的王妃去江南看病,所以這件事情才落到了太子的頭上,妾身聽了這話,心裡真是不舒坦急了!太子既然是皇上冊封的,那皇上自然是最爲疼愛太子了,又怎麼會先緊着御王呢,一定是那些人胡說八道的,妾身自然是不信的,只是爹爹說的有憑有據的,說御王一直想要搶太子的風頭,可有這回事嗎?太子從來不和我說,我就算想要幫太子,也是無處下手啊!"
夜染宇聽見程潔雅提起那日在御書房之事,臉色早已變得難看了,後來見她果真是實心實意的想要幫自己,這才緩和了臉色,拉了程潔雅的手,道:"你放心,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朝中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這不是你應該耗費的心力,我會處理妥當的!"
"太子!"程潔雅叫道,"我們是夫妻啊,夫妻就應該互相幫助扶持纔是,要是我不能幫助太子的話,那我還有什麼臉面佔着太子妃的位置呢?太子自從娶了潔雅,就一直把潔雅冷在院中,每日的研究詩詞,陶冶性情,可是太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我都不知道,這還算是一個妻子嗎?太子,不管你做了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是支持你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夜染宇冷了臉道:"我說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知道管好你和孩子就行了,朝中的事情你就少摻和了!我一直以爲你性格恬淡,不喜歡朝廷中的勾心鬥角,沒想到你也熱衷於此,你爹告訴你這些做什麼,是想顯示我的無能,還是想告訴你,我在朝中已經站不住腳了,所以叫你也來幫助我嗎?我告訴你,我生下來就是太子,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不管誰覬覦這個位置,那都是癡心妄想!"
程潔雅聽了這話,不免傷心,自己一番苦心,沒想到卻是被他如此誤解。哽咽哭道:"太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誤解我的心意,我只是覺得您在外面受了委屈,想要幫你分憂解惱罷了,你這麼說讓潔雅還有什麼臉面面對你呀?我讓爹多多觀察你,幫助你,這難道也有錯嗎?"
夜染宇本來就是個極其自負之人,聽到程潔雅居然囑咐自己的老丈人在朝中幫着自己說話,不由得就惱了。喝道:"誰讓你一個婦道人家多管閒事,作爲一個妻子,一個母親,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難道出嫁之前你娘都沒有告訴你嗎?要不要本宮給你請個師傅專門教你學一學女戒?哼,自以爲是!"說完,他一甩衣袖便離開了。
程潔雅沒有想到夜染宇如此不聽自己的勸告,還把自己呵斥一頓,心裡十分的委屈。她以前在丞相府中,經常和哥哥們一起上學,雖然是女子,但是男子要學的課程經學之道,她也跟着學了,總以爲自己嫁給太子之後就可以一展才華,幫助他一舉奪得地位,沒有想到卻是落得一個獨守空閨,她心裡實在不甘心,不甘心。
程潔雅的貼身侍女婉兒見夜染宇臉色不好的走了出去,急忙便走了進來,問道:"小姐,怎麼了?難道太子沒有聽你的勸解嗎?我剛纔看到太子殿下的臉色十分的不好,你們吵架了嗎?"
這婉兒從小和程潔雅一起長大,不僅是程潔雅的心腹,更是她的智囊,平時程潔雅有什麼事情也會找她一起商量對策。這個時候見她問自己,頓時十分委屈的拉了婉兒的手,哽咽道:"太子這個人真是太自負了,以爲皇上立他做了太子,就一定會把皇位傳給他嗎?我只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跟我急了眼,我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呀,還說我頭髮長見識短,不配去管朝中的事情,你說說,我怎麼能不生氣呢?"
婉兒笑着寬解道:"小姐,你也不用生氣,太子就是那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你剛嫁進來的時候,他還對你好一些,後來你一說他不是就不愛聽了嗎?男人都是一樣的,總見不得女人比他們能幹,要是外人知道了太子坐上皇上的位置,都是你的功勞,那太子爺餓面子可要往哪裡放啊?太子也是個好面子的人,你也不能太操之過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