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拿把傘來!"
楊婉蓉拿起傘便向外走去,翠兒攔道:"小姐,眼看就要下雨了,你這是要去哪呀?"
"不用你管!"說着拿着傘朝府外走去,翠兒趕忙跟上。
出了丞相府沒走多遠,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楊婉蓉趕緊撐着傘向前走去。
快到應天府時,雨已經下的很大了,只見雨幕中一抹藍影,楊婉蓉心中一喜,正要開口,只見一白衣女子匆匆走上前,不知與曾耀正說些什麼。
頓時心中怒火中燒,楊婉蓉幾步走上前,一把拉過曾耀正,盯着眼前的女子,只見她一身白衣早已溼透,雙手緊緊握着,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半響,道:"你是誰?"
曾耀正沒有料到楊婉蓉這個時候會來,只想着不能讓她知道靖月的存在,不管是爲了誰,一把摟住楊婉蓉的腰,溫柔體貼帶着點責怪的口氣道:"下這麼大雨,你怎麼過來了?不知道我會心疼嗎?"
說着還將楊婉蓉往懷裡摟了摟,彷彿那雨會傷了她一般。
"她是誰啊?"楊婉蓉依然口氣不善的問道。
"哦,她呀?"擡眼望了一眼已經是落湯雞的靖月,"不過是路過問路的而已?"
靖月一個沒穩住,差點栽倒在地,一手撐着地面,站起身,盯着將楊婉蓉緊緊摟在懷裡的曾耀正,道:"曾大人好雅興,我就不在此礙眼了!"
正準備離去,一方絲帕落地,只聽身後楊婉蓉一聲驚呼,靖月瞥眼望去,頓時崩潰!
那絲帕上的詞句,搶身撿起,一把撕裂,回頭,眼淚落下,混着雨水,估計也看不見,靖月吼道:"曾耀正,你好無恥!"
楊婉蓉上前正欲擡手,靖月快她一步,啪,雨中,這聲音甚是響亮,"打我?你還不夠格?"她雖然沒有了記憶,但是深入骨子裡的那股皇家的氣勢卻是一點兒沒有退,又豈容楊婉蓉在自己面前放肆!
啊!一聲慘叫,靖月身形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曾耀正打橫抱起楊婉蓉進了應天府。
雨中,靖月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從應天府出來的看到這一幕的栓子正欲上前,只見又是一把傘蓋過靖月的上方,緩緩蹲下,伸手將靖月抱扶起,隔着雨幕,靖月哭得撕心裂肺:"曾耀正,我恨你,我恨你……….."
那人扔了傘,打橫抱起靖月離去…..
"哎,怎麼回事?那抱走靖月的是誰?"被栓子攔着的高峰問道。
"好像………好像是太子………"高峰有些不敢確信的說道。
雨後的天空顯得特別藍,絲絲清風拂過,讓人感到無比的涼爽!慕容貞站在桌案前出神,窗外楊柳依依,翠綠的葉子上還掛着雨滴,像是靖月的淚珠,突然覺得很是刺眼,一陣勁風過後,柳枝不甘願的一陣晃動,雨滴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頭望着蜷縮在牀上微微發抖的身形,心中又是一痛!幾日前她的臉上洋溢的全是幸福,儘管對自己突然的示愛很是震驚,卻還是一笑了之,可這短短的一日,居然讓她變成了這幅模樣!
"不,大哥……你騙我,我不信……..嘶……嗯……"
蜷縮在牀上的靖月一聲囈語,接着蜷縮的更厲害了,這都是曾耀正的傑作,當時那一腳委實不輕,就算縮成一個蠶蛹也不能減輕腹部的疼痛。
慕容貞走到牀前坐下,伸手拿起毛巾給靖月擦了擦額頭虛汗,嘆了口氣,"都傷成這樣,還想着他?"
腹部如同火燎,一陣一陣的疼,呼吸之間,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在打滾似的,靖月睜眼,見慕容貞正擡手,手裡拿着一塊毛巾,心裡一陣感動,扯着嘴角道:"是你,你爲什麼……"
該死的曾耀正居然下手這麼重!伸手捂着腹部,眉頭緊皺,眼淚又淌了下來…………
見靖月落淚傷心,慕容貞劍眉微皺,"怎麼?可是疼的厲害?"昨天把她帶回來並沒有認真處理傷口,也不知道到底傷得怎樣?
靖月只是點點頭,卻沒有說話,也是,能有什麼好說的呢?
"要不,請大夫瞧瞧?"
"不用,還死不了!"靖月咬牙道:"我一定要找他問清楚!"這算怎麼回事,你把我靖月當成什麼了?
"你還要去找他?"慕容貞提聲道:"他敢傷你一次,就敢傷你第二次,你這又是何苦呢?"
"不用你管!"
"你………."慕容貞氣結,將毛巾啪的扔在地上,沉聲道:"你就那麼在乎他?"
"是!"靖月斬釘截鐵道。她不相信曾耀正會那麼做,她始終不相信,她要找他問清楚,當面問清楚。
"好………"話音未落,慕容貞一把抱起靖月向外走去。
"啊……….你要做什麼?"靖月叫道,一手摟住慕容貞脖子,一手護住腹部傷處,現在一動肚子便疼痛難忍,難道他想自己痛死嗎?
慕容貞聽到靖月驚叫,頓住身形,"帶你去見他,讓你死心!"說着繼續向外走去。雖然生氣,但還是很體貼的穩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感到疼痛。
出了太子府,慕容貞叫了輛馬車,一路直奔應天府。
"太子殿下,到了………"馬伕喊道,慕容貞抱着靖月小心翼翼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靖月正準備興師問罪罵慕容貞幾句,我是想找曾耀正問清楚,可沒說現在,我現在可是身受重傷,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一擡頭愣住了,應天府內走出一男一女,男子劍眉星目,俊逸非凡,女子桃花玉面,粉腮紅潤,見到慕容貞和靖月,相望一眼,含情萬千!
靖月頓時火冒三丈,好一對狗男女,我在那傷心落淚,你們倒好,眉來眼去,暗送秋波,我靖月也不是好惹的,微微拉開與慕容貞的距離,深吸一口氣,靖月儘量語氣平和,"大哥,我有件事與你講!"
楊婉蓉從鼻子裡哼了聲,道:"有什麼事就說吧,你不知羞恥也就罷了,耀正可是要避嫌的,大庭廣衆的說清楚,我和耀正還急着回丞相府呢?"
眼睛一瞄,應天府大門外何時聚了這麼多人,不過她可沒有給楊婉蓉一點面子。
"你是我大哥?"靖月正眼都不瞅楊婉蓉一眼,緊盯着曾耀正,曾耀正卻低頭目光不知在何處停留,目光再轉到楊婉蓉身上,眉毛一揚,鄙視道:"我叫我大哥,管你屁事!"
靖月開口便是粗話,不過,看着楊婉蓉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心裡舒服多了!
周圍人一陣唏噓,這丫頭膽兒夠肥的!
"你………."楊婉蓉從小熟讀聖賢書,雖然驕橫,卻從未說過髒話,如今聽着靖月粗話一出,不禁紅了臉,用絲帕擋在臉上,含恨瞪了靖月一眼,轉頭看曾耀正,滿面委屈,"耀正……….."
"你要跟我說什麼……我還有事……"曾耀正眉頭緊皺,擡頭,見靖月偎着慕容貞,面色蒼白,心下一痛,昨天自己動手未免有點重,爲了大局,靖月,對不住了……
"呵,本來是想和你說來着,不過,你的'她'也在,爲了我們的名聲,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要不然大家以爲我死纏濫打的追着你不放………."
說這話時,靖月將'她'咬的極重,目光一直緊緊盯着曾耀正。
像是示威一般,楊婉蓉挽過曾耀正的胳膊,含笑望着靖月。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靖月翻了個白眼,"我娘說過,雖然是自己不要東西,但….."頓了一下,"還是可以送給那些需要憐憫的人……"
楊婉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曾耀正渾身一怔,不可思議看着一臉無所謂的靖月,不要的東西?
慕容貞在心裡嘆了口氣,你要真不在乎,也不用來了……
靖月觸到曾耀正目光時,心口一痛,心裡罵道,這麼看我做什麼,都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衆人開始慢慢四散,空中飄着零碎言語,隱約聽見展大人居然被拋棄了……
"她真這樣說的?"蘇毓婉一身淡紫色雪紡長裙,微卷長髮垂腰,秀眉微皺,放下練字的毛筆,擡頭看着坐在對面椅子上悠閒喝茶的李君赫道。
"嗯,呵呵,不過靖月就是嘴巴不饒人,幾天前在聚仙樓,你可是沒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嘖嘖…….."
"別喝了,你怎麼沒有和我說她在聚仙樓呢?"蘇毓婉有些惱怒,靖月這幾天到底是在幹些什麼,自己一點也不清楚,李君赫只是告訴自己她很安全,在太子的府上,她怎麼又惹上了太子,這幾天向李家下人打聽了不少有關太子的傳聞,冷酷無情,手段狠辣,這丫頭說話從來不留餘地,可不要把自己搭進去纔好!
"毓婉,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跟你保證,靖月絕對很安全!楊家的人是不會輕易罷手的,我決定帶你去南陽,那裡比較偏僻,楊家的人不會找到那裡的!"李君赫放下杯子胸有成竹道。
蘇毓婉轉過桌案,冷冷望着李君赫,她不明白李君赫的用意,他把自己救出來,自己很感激他,但自己不相信他,他爲何不讓自己與靖月見面,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我要去找靖月,她太單純不懂人情世故,遲早會闖禍的!"
李君赫一把攔住道:"我說了她不會有事!"蘇毓婉後退一步,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們姐妹流落這裡已經很可憐了,我求你不要再給我們增添不必要的煩惱,好不好?"
"我是爲你好!"李君赫劍眉微挑,"太子喜歡靖月,又怎麼會讓她受傷?"
"太子性情陰陽不定,這會他是喜歡,什麼都可以依着,過幾天不喜歡了,又會怎樣?而且我們是要回到我們的故鄉,是不可能留在這裡,又何必徒增不必要的煩惱呢……….."
"你要回去?你的家鄉在哪裡?"李君赫抓着蘇毓婉胳膊,焦急問道。
"對不起,我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