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剛進入孤兒院時,像是一個呆子一樣,除了吃飯和睡覺、上廁所,其他的一切都不關心,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也不會哭,也不會和其他新進來的孩子一樣鬧着出去。
沈悠然小時候模樣長得就很可愛,老師們都很喜歡他,對他也很照顧。
任憑孤兒院的老師們想了各種辦法,沈悠然依舊像個,不會說話的呆子。
其他先進去孤兒院的孩子們,很嫉妒沈悠然,不明白,爲什麼老師們都對他這個呆子這麼好。
偶爾會欺負他,他也沒反應。
下次就更加欺負他。
直到那次,瘦小的陳靜靜站出來,擋在了沈悠然的前面,用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喊着:“你們不要欺負他,我會告訴老師的。”
沈悠然看着陳靜靜爲了自己,被故意找茬的孩子,打了一巴掌。
細小的胳膊上留下了一片紅印,身子踉蹌了一下,又重新站好,擋在他的前面。
沈悠然眼睛裡纔有了和以往不同的神色——憤怒。
沈悠然站了起來,將陳靜靜往旁邊輕輕推了推,握緊拳頭,一拳打在爲首的那個孩子臉上。
其他孩子見自己人被打,一擁而上,沈悠然和這五、六個比他還要高大的孩子打了起來。
沈悠然以一敵衆,最後受傷最重的居然是那幾個孩子。
從那以後,沈悠然恢復了正常,也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們兩個。
沈悠然抱着陳靜靜走在女生的宿舍樓道里,目不斜視,只看着眼下的路。
宿舍阿姨走在前面,看見哪個女生宿舍的門沒關,就給她們關上。
有穿着清涼些的女生,提前塞回宿舍裡。
那些女生,一開始不明白髮生什麼事。
有一個女生被推進宿舍的時候,扒着門朝外看了一眼,立馬尖叫了一聲:“啊... ...沈悠然,沈悠然來女生宿舍了。”
這時女生宿舍裡的女生們才知道,居然是沈悠然來了女生宿舍,轟的一聲,全打開宿舍的門。
原本這個時間都在宿舍裡準備睡覺的,現在可好,全跑了出來,有些女生怕熱,只穿一個細帶着的背心,有些女生已經換上了睡衣。
被這樣一羣女生圍觀者,沈悠然頭低的更低了,只能看見腳邊的路。
宿管阿姨鬱悶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她是生怕女生們見宿舍來了一個男生,女生們會反感。
可是這個小夥子進來後,怎麼就和進入了女妖精洞府的唐僧一樣。
趕了半天,這羣女生,也沒人聽她的,宿管阿姨只好在沈悠然身邊爲他開路。
陳靜靜繞是臉皮再厚,也禁不住這麼多人的打量。
上次她哥也是這樣一路抱着,送她來女生宿舍的,幸好是上學的時間,也幸好陳向陽還有老師的身份。
並沒有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陳靜靜覺得,這個臉能要的話,還是多少要點吧,一頭扎到裡沈悠然的肩膀上,將臉捂了個徹底。
沈悠然在宿管阿姨的指引下,將陳靜靜送到了她的宿舍。
放在陳靜靜牀上後,對陳靜靜幾個舍友說道:“靜靜她腳又受傷了,麻煩你們多照顧一個,謝謝了。”
等了半天沈悠然沒聽到迴應,於是又說了一聲:“謝謝你們幫忙照顧靜靜。”
說完彎腰鞠了個躬。
幾個花癡的女生才反應過來。
其中一個忙道:“沒什麼,我們是室友,互相幫忙應該的。”
另一個也說道:“對對對,沒事你多來幾趟就算報答了。”
沈悠然不知道怎麼回答,秀氣的眉毛皺在了一起。
宿管阿姨恨鐵不成鋼的,輕拍了那個女生的一下後背:“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害臊呢,這小夥子可不能再來了,再來兩次我這個老身子骨可受不了。”
那個女生嘻嘻的笑着說道:“阿姨,你可不老,像咱們這麼年輕的,不是都喜歡看帥哥嗎?”
又一個女生跳出來,問沈悠然:“沈悠然帥哥,我們照顧好了陳靜靜這個丫頭,有什麼好處嗎?”
沈悠然想了一下說:“有時間,我請你們吃飯。”
這個女生連忙說:“好啊好啊,別說你請我們吃了,我們請你吃都沒問題。”
誰出錢吃飯無所謂,重要的是和誰吃飯,畢竟這麼近距離看帥哥的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沈悠然拿出醫生給的藥,遞給了陳靜靜:“這個是吃的,這個是抹的。你自己記住,我先回去了。”
陳靜靜點了點頭。
沈悠然跟着宿管阿姨往宿舍外走。
一路上仍舊是低着頭。
宿管阿姨一路笑罵着:“這羣丫頭,都趕緊回屋去,幹嘛呢這是,看把這個小夥子嚇得,都爭氣點,沒見過帥小夥嗎?”
一個女生膽子大點叫了一聲:“沈班長?”
沈悠然聽見有人叫他,條件反射的擡起頭來,發現一羣女生依舊都看着他,又低下了頭。
那名女生繼續笑說道:“阿姨,咱們不是沒見過帥哥,是沒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宿舍裡看帥哥,還是沈悠然這樣又帥,又可愛的。”
引來一陣女生的笑聲。
沈悠然回到宿舍的,蘇南山已經趴在沈悠然的牀上呼呼大睡。
那姿勢當真是“趴”着,一點也沒錯。
就像喝醉的人,將自己摔在馬路邊的姿勢是一樣的。
只不過蘇南山是將他自己,摔到了沈悠然的牀上,整個人都是斜的,還有一條腿在地上,耷拉着。
衣服沒換不說,就連鞋子也沒脫。
沈悠然走過去,想讓他躺平了再睡,輕手輕腳的給蘇南山脫下鞋子。
“南山,躺好了睡。”輕輕的推了推他。
蘇南山迷迷糊糊的說道:“不,我要等悠然回來。”
也沒挪地方,只是把懷裡沈悠然的被子,又摟緊了一些。
沈悠然無奈,只能像抱陳靜靜那樣,直接將蘇南山抱着起來,調整好姿勢,又放了回去。
沈悠然看着蘇南山的側臉,睡着的蘇南山完全沒有平時的張揚。
看上去很乖,長而濃密的睫毛,像落下來的扇子。
沈悠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
摸完睫毛後,手也沒停下來的意思,又順着往下,棱角分明的臉,筆挺的鼻子,粉色的脣。
蘇南山可能感覺到了沈悠然的撫摸,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沈悠然趕緊收回手,像是偷吃糖被發現的孩子一下,心裡噗通噗通的跳着。
蘇南山睡的有些迷糊,看着沈悠然幾秒纔不確定的問到:“悠然?”
沈悠然“嗯”了一聲。
蘇南山確定真的是沈悠然後,伸開手臂,抱住了沈悠然的脖子,又輕聲叫了一句:“悠然。”
離得近了着,沈悠然聞到了蘇南山身上的酒味,蘇南山在飯店裡喝的那一杯白酒,喝完表情都沒變一下。
現在看來是酒勁上來了,原來他也不是真的很能喝,只是爲了給自己擋酒吧。
沈悠然發現蘇南山一喝醉了,脾氣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還特別喜歡抱着自己,也許是把自己當大抱枕了吧。
沈悠然用哄孩子的語氣哄着:“鬆開,聽話。”
蘇南山沒有說話,也沒有鬆手,依舊那麼摟着。
沈悠然等了幾秒,沒聽見迴應,估計蘇南山是睡着了。
怕動作大了蘇南山會清醒過來,追究自己剛纔爲什麼摸他的臉,沈悠然也找不到很好理由,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
沈悠然想着,如果蘇南山能直接睡到明天早上,估計也就忘記了剛纔的事情,就算多少記得也頂多會當成一個夢吧。
輕輕的掙了兩次沒掙脫開,就放棄了,順着這個姿勢,躺在蘇南山的邊上,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剛躺好,沈悠然感覺身下,有什麼東西,硌了他一下。
用手摸了出來,舉到眼前。
是一個鑰匙扣,上面還掛着一個小金屬牌。
沈悠然不記得自己,或者蘇南山有這樣的東西。
細想下,可能是陳靜靜今天送他的那個,神秘的生日禮物吧。
仔細一看,金屬牌好像是能打開的,沈悠然打開了一邊,裡面有一個照片,照片上的孩子沈悠然很熟悉。
因爲這正是沈悠然小時候,那時候的沈悠然還在孤兒院裡,沒有來到沈家。
沈悠然也不知道,陳靜靜從哪裡弄到的這張照片,他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沒有要一張兒時的照片。
另一邊看着也能打開,沈悠然又打開了另一邊,裡面也是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蘇南山與沈悠然兩個人的。
這個照片沈悠然還是有點印象,照片裡的兩個人,並排的坐學校的圖書館裡。
當時陳靜靜就坐在他們的對面,用他們兩個給他們兩個照了一張照片,說是要留念用的。
原來是要送給蘇南山當禮物。
沈悠然並不明白,陳靜靜爲什麼要將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和兩個人的合照送給蘇南山當禮物。
而且蘇南山好像很喜歡,睡覺的時候應該是拿在手裡的。
沈悠然當時沒有看陳靜靜到底照的什麼樣子,現在第一次見這個照片,照片裡自己正在做題,蘇南山看着他的眼神裡面,有一種沈悠然看不懂的情緒。
沈悠然又想起了陳靜靜哭喊時說的那句話“悠然是南山的”。
沈悠然摸了摸心口,爲什麼想起這句話的瞬間,心裡會有異樣的悸動。
第二天早上,蘇南山醒過來後。
正確的說是,還沒完全清醒,大腦醒了,人還有些困,眼睛還不想睜開。。
迷糊中蘇南山總感覺自己少了一個胳膊。
動了動才發現,胳膊好像還長着,就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壓着,有些麻了。
蘇南山想推開壓着他胳膊的東西,伸出手後,摸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
這個手感好熟悉,蘇南山猛的睜開了眼睛,看清手邊的那個東西,是沈悠然的毛絨絨的頭髮。
“我去。”蘇南山一下子清晰了,這怎麼回事,悠然怎麼會在我的懷裡。
四下看了一眼,我怎麼會在悠然的牀上。
我不會是和完酒對悠然做了些什麼事情吧。
可是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蘇南山又沒被壓着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回憶才一點點回來了。
知道自己沒有做什麼錯事,僅僅是霸佔了沈悠然半張牀而已。
蘇南山纔將心放進肚子裡。
朝思暮想的人在懷裡,蘇南山還真的不太想現在就起牀。
小心翼翼放下右胳膊,輕輕的抱住了沈悠然,那條被壓的已經麻了的胳膊,也捨不得撤出來。
心滿意足的往懷裡摟了摟,毛絨絨的頭髮擦着自己的下巴,蘇南山又閉上了眼睛。
聞着鼻子尖環繞着熟悉的味道,這種感覺真好。
蘇南山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懷裡的人才有了動作。
沈悠然的生物鐘到點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正好到了起牀上早課的時間。
沈悠然推了推旁邊的蘇南山:“南山,醒醒,起來上課了。”
蘇南山這才慢悠悠的做起來,假裝剛剛睡醒的樣子。
沈悠然站起來,拿着衣服去廁所洗漱去了。
蘇南山這纔敢活動活動,早該麻了左胳膊。
等沈悠然洗漱完出來後,看着蘇南山正在揉自己的左胳膊。
沈悠然走過去問蘇南山:“胳膊麻了?”
蘇南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沈悠然拉過蘇南山的手,給他按摩了一會兒胳膊。
蘇南山胳膊恢復成正常狀態後,也拿着換洗的衣服進去梳洗。
洗漱完畢。
兩個人才向着教學樓出發。
等待多時的王楊,看見二人來後,又不敢上前了。
本來兩個人沒來時,還挺着急的想讓他倆趕緊過來,好商量對策。
蘇南山進教室的表情很明顯,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看着面帶喜悅的蘇南山,王楊當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還是蘇南山看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納悶起來,這個管不住嘴的王大嘴,什麼時候學會這個表情了,當真稀奇啊。
蘇南山走道他身邊問道:“昨天那個傢伙要的到底什麼酒,怎麼才一杯,我就險些斷篇了?”
王楊見他過來,已經準備好了他如果問我,我就當不知道,直接逃跑的準備。
已經做好動作的王楊,聽見他問的問題,和自己想的那個不一樣,又放棄逃跑:“啊?哦!你說的這個啊,那孫子要的酒是67度的白酒。”
蘇南山不可思議的看着王楊:“真的?”
王楊確定的點了點頭。
蘇南山咬牙切齒的說道:“67度也敢這麼喝,他是不是一直這麼喝的,怎麼也沒見喝死他。”
王楊勉強的笑了笑說道:“那個,南山,看你今天心情挺好的啊。”
蘇南山頗爲得意的“嗯”了一聲,跟一個傲嬌的孔雀一樣。
王楊猶猶豫豫的問到:“那個...南山...你聽說昨天晚上的...嗯...那件事情了嗎?”
蘇南山等的不耐煩了:“有話快說,有氣快放。磨磨蹭蹭的等着孵蛋呢?”